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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接着说:“现在,我好像真的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不!章儿,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仲仪吻着他冰凉的脸颊,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握着他的手越越紧,好像怕他会忽然消失在自己的掌间。
“我好冷啊,仲哥哥,抱一抱我。”孟章的声音明明在他耳边,却一瞬间好似离得很远。
仲仪将婴儿放在床上,轻轻的抱起了孟章,不过数月未见,他竟然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羸弱的好像稍稍使力便会把他伤到。
仲仪将他贴在自己的胸膛,初夏时节里,孟章全身却冷得像冰。
过了片刻,仲仪柔声问道:“章儿,你暖和些了吗?”
可是孟章却没有应声。
“章儿?”仲仪心中一沉,缓缓地低头看向孟章。
却只见他阖着双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静静的靠在自己的怀中。
可是再怎么唤他的名字,却都不会有回音了。
仲仪举起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下,指尖只有空气的流动,却无半点热息。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孟章,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孟章他他竟然没了?
他此时刚刚立下大功,前景光明,仕途顺遂,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正想着要接了孟章回去好好过日子,可是,这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吗?
他怔怔地扭头看向窗外,方才的一场小雨已经停了。此时一片著雨晕红,几朵和烟柔绿,到处皆是生机盎然的景色。
可是怀中的这个人,这个曾着一身青绿的衫子,烟波里荡一叶小舟,脆生生喊着“仲哥哥”唤他上船的少年,竟是从今后再也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啊!”阿桑一只脚刚迈进门,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声,吓得他连手中的褥子都掉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快步走进屋子里,看到面目狰狞的仲仪,他壮着胆子问道。
仲仪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紧紧搂着怀中的人,任凭婴儿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红了一张小脸。
阿桑忙跑上去,用被褥将婴儿包好,远远抱开,才发觉这个人,竟是满脸的泪水,扑簌簌的落在孟章的身上,但他几乎是浑然不觉。
“孟哥哥,”阿桑小声唤着,奈何孟章却毫无回应。
唤了几声,阿桑心中顿时一沉,不会
他咬了咬唇,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摸了摸孟章的脉搏,已经是静默一片了。
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他瞪着仲仪,颤声道:“你你害死了孟哥哥!”
仲仪仿佛才反应过来有个人在他身旁说话,看了阿桑一眼,抽出腰上的佩剑,递给他,声音嘶哑:“是!是我害了他,你杀了我!”
阿桑不明所以的接过剑,仲仪一把撕开上衣,裸露着胸膛,对着阿桑道:“你刺下去,快些!”
“什么?”阿桑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他是要做什么?
他像握着烫手山芋一般将剑扔在地上,有些害怕的看着仲仪。
仲仪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皱着眉看向阿桑,吼道:“捡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啊!”看着他向自己靠近,脸上的表情好似若他说一个“不”字便会生啖了自己,阿桑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抱着仲念扭头便逃了出去。
第188章乾坤已定57
仲仪呆立半晌,慢慢弯下腰拾起佩剑,行尸走肉般走到床边,将孟章的衣襟整好,自己也合衣躺在他身边。
一手执剑,一手握住他的手,侧过头来,看着他安详的面容,弯了弯嘴角:“章儿,你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说罢,就要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正此时,一声佛号直直冲进他的耳膜,竟让他心神剧荡,头皮发麻,手上不禁一松,佩剑便哐的掉落在地。
“阿弥陀佛。”一人走进屋中,衣袍破烂,满面风尘,正是在路上拦车的那个疯和尚。
“仲施主,如今你的夫人已经西去了,你有再多的荣华富贵,怕是也无人分享了。倒不如早日舍去这一身枷锁,随贫僧去做个自由自在方外人。”和尚劝道。
仲仪握着孟章越来越冰冷的手,喉间滚动,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苦涩:“大师,俗话说出家人万念俱空,可我只想着随我所爱之人同生共死。我心结难消,尘缘未了,又怎能随你去?”
“生死有命,纵使再为情深,也难逃宿命之劫。”和尚双手合十:“你本不是这方人士,如今功业已成,诸行圆满,难道还要深陷其中吗?”
仲仪缓缓摇头:“我自幼家贫,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一展胸中抱负。”边说着又温柔的看了一眼孟章继续道:“就想着当我功成名就的时候,也要娶一位世家子,从此便可摆脱自己那被人瞧不起的身份,像那些世家大族一般高高在上。老天爷果然厚待我,将他带到我的身边。”
想到与孟章初见的情形,仲仪不由陷入了美妙的回忆。
“只要有章儿在的地方,就连呼吸间,便都会畅快很多。”仲仪唇边溢出一丝笑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章儿的,现在,章儿不在了,再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章儿去哪里,上穷碧落,下到黄泉,我总会陪在他的身边。”
“你真的愿意一直沉浸其中,不求解脱?”和尚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对眼前的真情流露视而不见。
“是,如今仲仪只求速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和尚叹息一声:“你本可跳出这红尘假象之中,奈何你却执迷不悟。”
“假若此间只是梦幻,我也愿长醉不醒。”仲仪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说。
和尚见他心意已定,上前几步,走到榻前,忽然将一个东西塞入孟章口中。
“你做什么?”仲仪想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和尚一拂袖,转身离去,“你带着他自向西去,走到不能再走,求那人救你的夫人吧!”
“什么?”仲仪腾地坐起身来,奔到门外,想要问个究竟,奈何哪里还能寻到那和尚的踪迹?
仲仪回到屋中,翻开孟章的嘴唇,却发现他口中空空如也。他不禁疑惑万分,那和尚到底是什么人?
仲仪的脑海中一直滚动着和尚临行前说的话,一直西行难道,难道孟章真的还有救?
这样想着,一瞬间身体中的力气陡然回复,他一把抱起孟章,大步向马车走去。
此时,越支山南麓,毓骁派人几番叫阵,奈何公孙钤只下令死守城郭,并不应战。
“大人,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壮的汉子走进屋中,拱手道:“您听听那宿人的叫骂!”
公孙钤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叫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