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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章的事倒了个干净。
仲仪没想到,不过小小一个仆侍,竟然害了孟章的性命。心中又惊又悔,家贼难防,他仲仪自诩有安邦定国之才,却连修身齐家都未做到,如今害的自己的夫人惨死,真是枉为人了。
常喜今早听庄子上的人传讯说孟章死了,心下欢悦不已,只是面上并未显出。
黄氏受了惊吓,至今躺在床上静养,常喜端着一碗参汤要给黄氏送去,却迎面遇上一脸阴沉的仲仪。
“大人,您回来了。”常喜忙笑着迎上去。
仲仪看了他一眼,转头进了黄氏的房中。
这一眼中的寒意刺的常喜脊背生凉,但他强自定下神来,仍忙不迭地跟进屋中。
“儿,坐到阿爹身边来。”黄氏正靠在软塌上,一个小侍在替他摇扇。见仲仪进来,便挥挥手,让仲仪过来。
“阿爹,你好些了吗?”仲仪问道。
“我福大命大,不过是有些心有余悸,这几日已经好了。”黄氏笑道,“倒是你,今日一早出门,如何这个时辰才回来。”
仲仪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阖屋都听到他双膝着“咚”的一声闷响。
黄氏吓了一跳,忙起身要拉他,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母父,”仲仪却定定跪着,不愿起来:“儿子今日去接章儿了。”
黄氏拉他的手一顿,有些不悦道:“你怎么还想着他,趁着如今你立下大功,不如求一份休书,再择良配岂不更好?”
仲仪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疲惫伤感:“为什么您就不能接受章儿呢?明明他这么好,是我高攀了他。”
“说什么傻话,你官居一品,他不过是个太仆寺卿的儿子。”黄氏有些不屑道。
“我与章儿,在学校时就已经结识。那时候,我不过是个穷小子,一无所有,世家大族对我这样的人只有不屑。可是章儿却从来没有因我的出身看轻过我。我像疯了一样,只想娶他”
“胡说什么,分明是他用了手段勾引你。”黄氏脸色不好的打量了一番屋中的仆侍,轻斥道。
仲仪却自嘲的一笑:“母父,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为什么要为了这虚荣的面子就要说这样违心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法掩盖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从哪里来,终究要回到哪里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黄氏蹙了蹙眉。
仲仪道:“章儿为我生了一个孩子,但儿子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去了”
“什么?”黄氏闻言心中一喜,并没有在意仲仪后面的话,“孩子在哪里?”
仲仪叹了一口气:“母父!儿子不孝,一定要与章儿同生共死,若是我们活不了了,这个孩子,就拜托母父抚养长大。”
“你说什么疯话!”黄氏乍闻喜讯,却又得知仲仪求死之意,当下里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没有疯,这话,今天下午我也照实与陛下说了。”仲仪一脸平静。
黄氏捂着胸口,几乎站立不稳,常喜忙上去搀扶住,仲仪却恭恭敬敬与他磕了一个头,道:“儿子决心已下,母父请恕我不孝。”说罢起身,就要离去。
“站住!”黄氏喊道。
仲仪恍若未闻,黄氏忙追上去拉住他。
“儿,为了他,你连我们母子的情分也不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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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乾坤已定61
仲仪回过身来,却已是满面泪痕:“我不能没有章儿,母父,您一定要让儿子活的这般痛苦吗?”
黄氏只觉拽着仲仪的手忽然就失了力气,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仲仪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再哭过了。
夫君早逝,他们孤儿寡母,自己生怕被旁人欺负了去,便日日教导仲仪一定要坚强,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逼着他读书,逼着他长大,逼着他为自己争一口气。
可是,仲仪想要什么,他有多久没有好好思量过了?他做人家的母父,做到逼着儿子去死的地步,也太过失败了。
孟章到底有哪里不好,其实他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出身比自己高贵的多,看到他一身细皮嫩肉,便总想到自己顶着烈日穿着旧衫在田里劳作,而他们这种人从不用操心衣食,吟风弄月便能安稳度日。况且孟章生的好看,又有诗书满腹,在他面前,就算想要树立长辈的权威,也觉得底气不足,看他表面上恭顺,可背地里都会暗笑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吧!他一向要强,又怎能在小辈面前落了下风?因此越是自卑,面上却要装的越凶。这样久了,便也真的开始讨厌起孟章来了。
只是,他光顾着自己的好恶,又何曾考虑过仲仪的感受。
这是他向陛下求来的夫郎,定然是爱极了他。可自己却处处刁难,他夹在中间又有多难做?
看着仲仪的眼泪,黄氏一瞬间竟觉得又愧又悔,颤声道:“儿,母父母父以后都不会难为孟章了,你把他接回来,我们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仲仪却轻轻拂掉他的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言不发的走了。
黄氏瘫坐在地上,他觉得,从这一刻起,他好像真的失去了这个儿子了。
毓骁没想到钧天的守军如此不堪一击,阵前叫骂了十几天,才敢出来与他对战,不过一战之下,便溃不成军,弃城向浮玉山逃去。
“追!”毓骁挥手令部众乘胜追击。
“王爷,此事恐有诈。”麾下的谋士进言。
毓骁不屑一笑:“晏州不过是个边陲小城,如今钧天内乱,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边,这里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那公孙钤到了晏州以后,整顿户籍,开垦荒地,又操练民兵,处处切入晏州的薄弱点,可见是个心思缜密,眼光长远的人。此一战,不可能不做准备。”那谋士继续劝到。
此时毓骁心里都是浮玉山金矿的事,又不能与外人道,见这谋士瞻前顾后,便有些烦躁道:“军师若是怕了,不妨留在营中,本王自去追击。”
见毓骁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谋士也无法,只得随着毓骁越过边境,向浮玉山追去。
“王爷,他们进了谷中。”有斥候来报。
毓骁勒住缰绳,这山谷要想进去,便要经过一处狭窄的要隘,宽度仅可供一人独行。
“你看清了,他们全都进了谷中?”毓骁问那斥候。
“小人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又有眼尖的士兵看到地上有些钧天人留下的辎重,想必逃得匆忙,这些东西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