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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闻讯赶来,南山只好在一片空地上铺设扩音阵法,让他办一场室外演讲。
“我是程千仞,是一个普通人,像你们每个人一样,甚至不如你们……”
人们总期待从别人身上汲取力量和安慰,不然书店的成功学鸡汤也不会本本热销。
程千仞像拥有魔力,他的追随者越来越多。徐冉对此很不理解:“千仞他,到底在做什么?都没时间跟我们吃饭了。”
顾雪绛正在写他的新书,闻声抬头:“他在养望。”
徐冉一头雾水:“啥?”
顾雪绛只好放下笔:“哪几个人的光辉事迹你听过最多次?最好是年轻一辈的。”
徐冉脱口而出第一个人名:“安国长公主!”
顾雪绛:“好,便以长公主为例。我在皇都时,每逢她胜仗,必有部下骑快马入京,一路打马进宫,玄武大道两旁由禁卫军维持秩序。百姓只要见这阵仗,就知道是她的捷报,夹道欢呼喝。圣上开国库施粥三日,各路达官贵人竞相效仿。”
“其实军报传递方式很多,飞鹰、传讯阵法都比马匹迅速,‘快马报捷’只是做给百姓看的。”
徐冉脑子不够转了:“等等,让我琢磨下。”
顾雪绛继续写书。片刻后对她说:
“东征之战后,王朝将星凋零,迫切需要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代替那些死去、老迈的战神,成为人民新的信仰。长公主出现的正是时候。她的威望,由整个皇室塑造。”
“那千仞为什么要养望?”
顾雪绛写完停笔,笑了笑:“可能是想做点事吧。”
徐冉凑过去看,不是‘闲话皇都’第三部,封面上写着‘闲话南央’。
她一直想着那本册子,直到吃饭时,才隐隐明白,顾二在为程三造势。
徐冉忽然放下碗:“我是不是拖后腿了,我要不要做点什么?”
林鹿懵懵地看着她。
顾雪绛:“吃肉就好。来,多吃点。”
林鹿也给她夹了一筷子。
***
在人们快失去耐心时,双院斗法的决赛排名终于出来。
武试中,程千仞因为境界突破排在第三。前面仅有傅克己、原上求两人。
南渊学院好歹占了三甲之一,今年要毕业的师兄们彻底松了口气。
有人认为这个名次已经足够好,程千仞的威望亦如日中天,不用再发起挑战扬名。有人说他会挑战原上求,毕竟某些私人恩怨存在,大家都心照不宣。至于傅克己,复赛时他败在克己剑下,应不会想不开。
南央最大赌场‘金堆玉砌’甚至为此开盘。几千人参赌,一半人押他‘不会再战’,一半人押‘挑战原上求’。仅百余位押了‘挑战傅克己’这个选项,不知是脑子不清楚,还是被高得吓人的赔率动摇。
程千仞听说后,只默默地等。并拜托朋友做一件事。
于是顾雪绛赶在最后的下注期限,押下南渊四傻公账上所有身家。
第二日他的战书寄去客院。
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我们有九千两了!一夜暴富!”徐冉对着阳光看银票:“不对,还有双院斗法的奖金,加起来超过万两!万两是多少啊……我没有这个概念……”
顾雪绛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下战书给他,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
他没有问取胜,而是问自保。
程千仞沉默片刻:“五成。”
顾雪绛:“好。”
输就输吧,输出个虽败犹荣,还是银子实在。
其实双院斗法进行到这一步,程千仞作为横空出世、背后无主的天才,已接到不少势力主动示好。他只要随便接受一家的招揽之意,便再不用为挣钱操心。
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提过这件事。
战书还未传到客院,半个南渊已经知道了。
“他要挑战傅克己?怎么会!”
“难道是没能亲眼见证傅克己的决赛,不甘心?”
“程师兄高义!我相信他是为了南渊声威,才做这个决定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下出去的战书泼出去水,万万没有转圜余地。
这一日,北澜许多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第二日另一个消息,将程千仞从风口浪尖上推下来。
就连顾雪绛也十分震惊。
最没有争胜之心、为了给他们三个凑人数,才报名双院斗法的林鹿,向文试第一名原下索下了战书。
程千仞对他说:“鹿,你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
林渡之说:“是我自己想这样。”他羞涩地笑笑:“我还没有挑战过别人。”
挑战赛需要再拼一次运气,武试抽场地,文试抽题目。
林渡之与原下索被安排在第一场定题。双方写下各自擅长的几个领域,混着几道胡院长所出题目,一共二十支签,由挑战方抽取一支。
院判还未入场,学子们在勤学殿外等待,顾雪绛越众而出,向原下索行了一礼。
原下索回礼。
顾雪绛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今年腊月十四,你去慈恩寺拜访苦心大师,结果如何?”
那一场对弈远在深山古刹,无人观战,原下索从未在人前提过这场对弈的结果,谁问也不说。
理由是大师隐退多年,成败不便再现于人前。
但现在,对手要借此估计他的实力。若不回答,就是不诚。
话音刚落,偌大广场所有人默契地静下,一齐等待这个答案。
原下索慢慢说道:“大师礼让,在下侥幸胜得半子。”
满座哗然。
“他竟能胜苦心大师!”
“大师修佛门神通一百年,算无遗策。”
原下索苦笑,他本不愿以一位前辈的失败扬名。
徐冉听不懂这些:“情况很糟吗?”
顾雪绛:“没事,挑战赛没有辩难题,二十支签,只要不抽到‘棋’,林鹿稳赢。”林渡之之所以排在第三名,是因为辩难时以笔代言。没有完全遵照辩难规则。
林渡之小声道:“不一样的,苦心大师修小乘佛法,我是修大乘佛法。”
徐冉崩溃:“你们是下棋啊,跟佛法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以佛门法诀算棋,算对手的棋,自己的棋。”
院判仪仗到了,林渡之与原下索进殿。
顾雪绛倒很沉得住气:“二十分之一,抽到才不容易。”
徐冉心慌意乱地在广场踱步,她觉得等了半辈子,才等到林鹿出来。
“怎么样?”
林渡之还未跨出殿门,执事的唱念声已经响起,远远传出:“棋”
人品守恒定律似乎在这个世界失效,南渊四傻很快再次面对命运的恶意。
程千仞抽到了傅克己写下的地点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