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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口唇也开始发青。方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终究是按捺不住预备开口:“艾老爷”
“这位可是世间唯一的‘朱碧双折枝’方游方大侠?”那艾老爷却先声夺人,打断了他。
方游微微一愣,点头道:“正是在下。艾老爷,寒暄之词可,方某来日多有打扰,望艾老爷见谅,但现下能否让子青先做稍息?他的身子经不起这般长跪。”
艾老爷眯起双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再度看向跪着的艾子青,见他仍是执拗地盯着地面,终究是清了清嗓子,道:“起来吧。”
艾子青尝试着动了动,未果,只得抬眸瞅着方游,轻声道:“脚麻了……”方游听见,忙俯下身,手绕过他腋下环着,轻轻将人从地上抱起。久跪忽起,积在下肢的血液一时上脑,艾子青不由得头晕脚软,亏得方游将他抱得实在,不然几乎要整个昏倒在地。艾子青死咬下唇,才没有呻/吟出声。
艾老爷看在眼里,也不置可否,只对着一旁的下人道:“带少爷回房休息。领二位贵宾入花厅用茶歇。”
跟在后头的白铭连忙道:“多谢艾老爷的好意,但我们还是先陪子青回房吧。”
见艾老爷没有出声反对,艾子青冲白铭点了点头,便仍是由方游搀着出了大厅。刚迈出厅门,他就扭头对白铭道:“白铭大哥,你先跟单枞去我卧房稍等,我得先去看看我娘。”又拽着方游袖子问道:“你陪我去,可以么?”
方游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
二人往了另一个方向去,绕过内院一片小竹林,离老远就看见艾夫人站在房门口等着。艾夫人一身穿着打扮也算是雍容华贵,容貌与艾子青极像,此时面上却是带着怒容,甚至比方才大厅里的艾老爷还要火冒三丈。
艾子青见到母亲,不有些鼻酸,行至面前,怯怯地唤了声“娘”。
“啪!”艾夫人不由分说地举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在他脸上扇出一片红痕,怒喝道:“你还知道叫我娘?你还知道回来?”
艾子青又是扑通一下跪倒,憋了许久的泪珠子不断滑落,抽噎着认错道:“对不起,娘,是子青错了!”
艾夫人仍是骂着:“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这些日子,你娘我过的是些什么日子?亏得她生下来的是个丫头,要是生了个儿子,我在这茶庄里,还有地儿立吗?”
艾子青闻言哭得更甚,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方游吓了一跳,顾不上什么礼节礼数,也蹲下身子将人搂入怀中拍背,心里忽然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艾子青之前会从家里跑出来,在他厦玉楼一躲就是这么久。这艾家的日子,他过得果然并不容易。
艾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终是也忍不住,跟着跪在地上,将艾子青抱在怀里,口中唤着“我的苦命儿”,也哭了起来。
两母子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方游将艾子青扶进了艾夫人的房间,听她将这段日子庄里的事务逐件道来,多数是生意上的事,偶有些家里的杂事。艾子青都一一应着。末了,艾夫人犹豫着问道:“风亭的那间房间,我让人给你拾好了,你要过去住吗?”
艾子青呼吸微微一滞,却是摇了摇头,回道:“我住自己房间就好。”
事宜交待毕,方游搀着艾子青出了房门,又让艾夫人留步,才终于和他往自己的卧房去。走到那小片竹林处时,艾子青已有些站不住了,腹中阵阵发硬,连呼吸都扯着生疼。他心道不好,只得求助地看着方游。
方游当然料到,这一大通折腾下来,他身子肯定不好受,当下也不多想,直接将人打横拦腰抱起,干脆问道:“走哪边?”
艾子青知道自己不能逞强,便任他抱着,忍着腹痛答道:“右边。”方游便迈开大步往他房间走去。
单枞和白铭早就在卧房里等着了,一见这架势,也不多说,忙退到一旁,让方游把艾子青抱上床。白铭上前摸腹把脉,自是动了胎气,不由得有些生气,正欲开口说几句这个小少爷,却见他双眼通红,想必是哭过一场,当下也不好再责备些什么,只一言不发地备齐银针。
针已刺入各穴,腹中胎儿仍是不安分,隔着衣物都可见腹内不时隐隐作动。艾子青皱着眉头,忍耐着不吭一声。
方游站在一旁心中不忍,从单枞手中接过手帕,凑近了细细为他擦汗。
艾子青却将脸扭到一边,闷闷道:“你出去吧。”
方游动作一顿,仍是好声好气道:“等你好了,我们都出去,让你静静睡会儿。”
艾子青仍是偏着脸不作答。一旁单枞却扯了扯方游衣袖,悄声道:“方大侠,能否借处说话?”脸上早已无之前的冷淡自持,反倒满是忧心忡忡。
方游心下疑惑,便跟着他离了床铺,走到门边。单枞又稍作转身,朝着外间,压低了音量才敢开口:“方大侠,我家少爷现下身子不适,是不想让方大侠看着心里难受。并且我家老爷那边早早备了小宴,按照礼数,本是要少爷也一同出席。若是现在您也不去,只怕之后老爷怪罪下来,少爷会更为难……”
单枞此话说得直白,但语气中满是不知所措和担忧。方游站在门口,望向床上的艾子青,他仍是脸朝着床内,但隔着这么远,方游都能感觉到他全身绷紧的气息和齿间隐约泄露出的低声呼痛。此情此景,方游竟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无力。犹豫再三,只得跟着单枞去见艾老爷。
入席入座,方游和艾老爷之间却颇有些相看两厌的味道。艾老爷自是不满方游搞大了自己儿子的肚子,对他既有猜忌,也有试探。方游则是看不惯艾老爷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身怀六甲的儿子,心疼艾子青之余又无可奈何。二人皆默默饮茶不语,一直到白铭也来了,尴尬气氛才稍微有些缓和。
“犬子打扰方游大侠避世闲居在先,平白让白大夫劳心劳力在后,老夫教子无方,实在是惭愧不已,”艾老爷捋捋胡子,道,“二位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方游抿了口茶,神色不变道:“艾老爷客气了,子青不止是茶庄少爷,现在也是我厦玉楼之人,照顾自己店里的同仁,本就是方某该做之事。”言下之意,便是把艾子青划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艾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哪里听得这种话,语气霎时便生硬起来:“听闻当年与方大侠出双入对的‘桃花骨’陈风也重出江湖了?府上家丁回报,说是在观堂镇上见着一面了,不知因何故没有跟着一起入庄?”
方游和白铭心中皆是一跳。二人不清楚这艾老爷对事态究竟掌握多少,忽地提起陈风,恐怕忧大于喜。白铭忙望向方游,却见他只是将茶杯放回台面,说话口气仍是不变:“之前确实有一位方某的旧友与我们同行,身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