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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纵委屈极了,皱着脸去拿那药碗,闭眼狠下心,咕嘟咕嘟地吞了下去。
他喝完药,脸色竟然比没喝之前还要青。
谢春飞看着秦纵活吞苍蝇一般扭曲的神情,心下觉得好笑,便从袖里拿出早准备好的蜜饯来递给他:"给。"
秦纵接过蜜饯,眼神发亮,想了想就要往袖子里塞。
"诶你做什么?"
"春飞哥哥好不容易给了我这点甜头,我可舍不得吃,我要着。"
谢春飞觉得心里的冰棱又塌了一块,软的不像话。
"你快吃吧,我明天带还不成吗?"
"真的吗?"秦纵黏黏糊糊的赖在谢春飞身上,"春飞哥哥还是念着我的!"
谢春飞把人从身上扒下来,瞪了秦纵一眼,拿着药碗走了。
但这一眼在秦纵的眼里,倒像是情人打情骂俏的娇嗔。
秦纵站在原地,把那块蜜饯拆出来放进口中。
嗯,蜜饯也没有我们家春飞甜。
待到次年春天,在谢春飞悉心照料下,秦纵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臂上的伤口有些已经过了五年,即便抹了贺溟特制的去腐生肌膏,也难以完全消去。谢春飞每次看到,眼神都会黯淡下来,然后一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模样。
谢春飞也因吃了五年的无极花,身子骨好了很多,只会偶尔犯咳症,但那种咳起来窒息吐血的症状倒是好了。
这一天谢春飞正在家里教秦逍念诗,秦纵早早的回来了。谢春飞瞧了瞧外面正烈的日头,有些疑惑:"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秦纵笑了笑,在烈阳下笑得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那笑容明媚如旧,令谢春飞有些晃了神:"我,我想送你点东西。"
谢春飞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书递给秦逍道:"你自己去看看吧,明日我再教你。"
秦逍应了,吧唧一口亲在谢春飞脸上:"那爹爹,明天我想吃杏仁酥。"
都说父子血浓于水,秦逍就是谢春飞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怎么会疏远。小孩子天性单纯,谢春飞又待他极好,才几个月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年糕,恨不得整日粘在谢春飞身上。
秦纵脸一黑,小声嘀咕道:"这臭小子。"
谢春飞噗嗤乐出声来:"逍儿的醋你也吃?谁家的醋缸被打翻了?"
秦纵瞧着秦逍离开了,便扭扭捏捏地从身后拿出一大束捆着的花来谢春飞一眼便看出,这是落霞谷崖下的野花。
颜色娇艳的野花在春季开得最盛,绵延数里,一片一片连成了花海。时光流逝,世事变迁,然而年年春天,落霞谷的花海都会生生不息的开出一片绚烂……
落霞谷的春天,如约而至。
谢春飞和秦纵的故事,从几十年前的春天伊始,第二次感情的坚冰,也会在这个暖春里化作一汪溪水,潺潺东去。
"我很喜欢。"
秦府的海棠树开出一片朦胧的水红色,颤颤花枝间,谢春飞的笑,明艳不减当年。
人间四月,始有芳菲。
谢春飞深深地望进秦纵的眼里。
这一次,秦纵听懂了。
喜欢的不止是花,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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