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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绥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消毒水和药片味在鼻尖蔓延,身下的床板又硬又凉,被子倒是蓬松软绵十分暖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远处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和小孩子的打闹声。
恍若隔世。
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糊着各种报纸的木板屋顶。
从南嘉离开后,这些日子就像一场梦。
梦里,那个人会笑会闹,会卖乖讨好,也会板脸生气。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眼睛里都似有耗不尽的光芒,细碎如星,不招摇却总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生机勃勃。
像一泉即使在雪地里也依然奔腾的活水,浇灌温暖着自己苍凉的世界。
他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真正失去过他。
就连他的出走,他也相信自己能够等到他回来。
怎么道歉,怎么重新追求,怎么连哄带骗,如果南嘉拒绝他又该怎么做……这些,他都认真想过。
但他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结局。
头疼欲裂,全身酸痛,但却都抵不上心口疼痛的十分之一。
他想象不到没有南嘉的人生会是怎样。
明明两人相识不过数月,连一段正式的恋人关系都还没开展。
怎么会就像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部分,光是想一想就痛不欲生呢?
如果能够再重来一次
“醒了?山上没什么好吃的,给你烤了个红薯,赶紧起来。”
宴绥之猛地侧头。
那个穿着荧光色羽绒服搓着鼻涕,头发还像个鸡窝的人,不是南嘉又是谁?
这才是……做梦吧?
宴绥之呆呆地看着他。
南嘉看他呆愣的神色有点不解,伸手过来准备摸他的额头,“不会是烧傻了吧?明明医生说你半夜已经退”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宴绥之猛地拉了过去,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床上,随即被他紧紧抱住。
“你干嘛??”
“………………南嘉,南嘉。”
“我在呢。”
“你没事。”
“我能有啥事,那天我正在隔壁村搞文艺汇演,结果回头房子就没了,还不知道要不要赔别人呢……哎我说你抱够了没,生病了还这么大力气,你松手啊……”
病房外,几个男人缩在椅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继续缩着。
这又是情人节又是过年的日子,他们怎么就非得贪那点儿钱,跑来这个山村吃狗粮呢?
昨天宴绥之突然晕过去,大伙儿吓了一跳,把他扶起来才发现这人居然发了高烧!赶紧手忙脚乱把他送来了村里唯一一个诊所。
万万没想到,他们正好就碰上了因为感冒过来买药的南嘉!
大家这才有闲心听明朗村的那个热心人说完下半句:“房子全被石头盖了,但那天全村的人都去隔壁村看演出了,所以根本没人受伤。”
临近过年,打工的念书的孩子们都回来了,搞个晚会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这大概就是孽缘吧。
直男们互相看看,果断死缠烂打哀求南嘉去照顾了自家老板大半个晚上。
南嘉也很郁闷。
本来分手就很憋屈了,来山区散心顺便学习,结果手机时常没有信号,又冷又冻,遭遇泥石流和雪灾,连个年都过不好还感冒了。
结果买个药居然还能见到非正式存在的前男友。
本来想转身就走的,谁知道被一个壮汉抱住大腿,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说宴绥之知道他可能遇险有多么担心,为了救他遭遇了多少苦,还被他的“假死讯”吓晕过去。
南嘉听得目瞪口呆。
过个年而已,要不要这么惊喜?
他从来没想到过宴绥之会追过来。无论是他冰山的性格,他霸道总裁的身份,还是他对自己时冷时热的态度,都完全不像是会追过来的样子。
他可是宴绥之啊。
人前永远一丝不苟,明明一张美到让人怀孕的脸,却总是带着冷漠和傲气,从来没向谁低过头。
在他眼里,自己大概就是个小插曲儿,工作累了就调剂一下心情,爸妈催了就带回家敷衍一下,忙起来就可以撇在一边,跟个摆件一样。
说不喜欢吧,也许还是有那么点儿感情;但要认真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如同鸡肋一般,不上不下。
自己生平第一次追人,一开始就是误会,气劲儿上来了也拉不下脸解释清楚,也怪不得宴绥之会防着他,调查他。
平心而论,南嘉也不觉得宴绥之做错了什么。只是心里的谜之自信就这样被打破了。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有默契的。
眼神也好,微笑也罢,哪怕是演戏,两人都能合作默契,藏着一丝外人都看不出来的暧昧。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等他想解释清楚一切的时候,发现已经开不了口。
那就这样好了啊。他离开,让两个人都重新回到原点。说不定以后宴绥之也能遇到一个跟自己一样像个二傻子一样喜欢他的人,然后放下他的骄傲和矜持,去好好爱一场。
可是,自己都已经决定放下,为什么这个人还要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总不能是看到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于是国际主义神上头,才跑来灾区献爱心吧?
这算什么呢。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还是对方死了才能变成他心里的白月光?
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最近连续加班两个星期,真的是一点儿更新的时间都没有qaq
谢谢还在看文的各位,情人节快乐~
第36章66-67新年
66
南嘉:“手拿下来。”
宴绥之:“哦。”
南嘉:“脚不要凑过来。”
宴绥之:“你脚冰。”
南嘉:“你脚不是都长泡了吗?动什么动,我碰到你不疼啊?”
宴绥之:“……不疼。”
南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挫败道,“算了,我去外面唉你又干嘛!说了不要碰我腰!”
宴绥之把他一把搂住又拉回了床上,“睡觉。”
南嘉:“哎我告诉你,你不要误会。外面塌了这么多屋子,我和老师好不容易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几间空房子,要不是你带那么多人来也不至于要挤一铺床……我认真的,咱俩现在清清白白,你要是再动手动脚就不要怪我翻脸。”
宴绥之静静听他说完,抱住他腰的手也老实地放了下来,乖乖平躺好,“好,不动。”
南嘉:“…………”
宴绥之是不是真的被烧傻了?
从小诊所回来后就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连他去厕所都跟在自己身后站岗,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眼珠子却跟着他转来转去。自己说什么他也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