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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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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摆摆空着的手,刘拂笑道:“你们先上去吧,将酒送上去后,再下来替我们引路就是。”

这次后生们浑朴面容上的沮丧,比刚才的喜意更浓厚了。

之前没有多想的周行将他们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立时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撩起下摆束在腰上,周行走至刘拂身前,扎了个马步。

正准备让他扶自己去一旁大石上坐会儿的刘拂愣了愣:“三哥?”

“我背你上去。”

看着青年宽阔的后背,感受到周行的郑重其事,本该干脆拒绝的刘拂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犹豫,不过仅在一息之后,刘拂还是摇了摇头。

“三哥,我无妨的,稍些片刻就好。”

不论是为了过往还是未来,她都要自己一步步走上去。

***

在登上最后几级台阶前,刘拂喊住周行,又理了理因爬山而略显凌乱的衣衫。

趁着对方扭身掸落袍角灰尘的间隙,刘拂偷瞄了周行一眼,见他神色中并未有什么积郁,也就放下心来。

不论如何,方才她都太不给他面子了些。

刘拂轻咳一声,抬手道:“三哥,请。”

周行也不再问平台上到底有何妙景,亦不问让她热切期盼相会的人身在何处,只在应声后微错一步,护在刘拂身后。

山路陡峭,若有个万一,也好保她无忧。

正胡思乱想间,周行已随着刘拂的脚步踏上平台。

看着不远处茕茕孑立的白石墓碑,周行微愣后猛地低头看向刘拂。

“这是……”

“这便是我带你来见的谪仙人。”

刘拂去一旁草棚前取过后生们早已备好的清水布帕,行至墓前,轻手轻脚地擦拭起来。

“古今诗仙,唯太白。”

刘拂回头,对着僵立的周行抬了抬下巴:“三哥,你侧耳听。”

采石矶水湍浪急,便是在山腰上也能听到远处破涛汹涌。

“采石江边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刘拂抛下布帕,拾起一尊倒在坟茔不远处的小小酒瓮。

她轻吹口气,吹去瓮上浮灰,又嗅了嗅沁入泥胎中的酒香。

“顶尖儿的金茎露,可见上个来祭太白的书生,身家不薄。”

金茎露虽妙,却比不上宫中珍藏的九丹金液万一。

若真是御酿的味道,他们可是白跑了一趟。

东宫起居注记,太孙曾于建平五十五年归皖祭祖时,远绕当涂。

大延仁宗皇帝起居注记,圣上甚爱诗仙,得散落诗篇后手不释卷,彻夜研读。

太白一生七至当涂,更是葬在青山西麓。

他们守株待兔,定能守到太孙撞柱。刘拂将小瓮端端正正放在碑前,暗自道了声罪过。

太孙他属牛,不属兔。

只盼他却如史书所记,莫让她对牛……

罪过罪过!

第84章太孙

在刘拂泼一杯喝一杯地与诗仙斗掉大半的酒后,终于等来了那只她久候的兔子。

此时已是她与周行上山的第三天清晨。

太白墓前的酒气,几乎能氤氲成如有实质的雾气,将猝不及防上山瞻仰先贤的人迷醉。

刘拂举起小坛,倒出最后两杯汾酒,先泼一杯于地,后自饮尽另一杯。

“青莲先生,去岁江南雨水不丰,这山西亦是大旱,此酒比之前些年头的窖藏,多了许多人味儿。”

“再如何天灾人祸,也绝不了淼淼汾河酒酿香。”

“只要不是饥不果腹之时,这人呐,就总会苦中寻一乐……像咱们江南不到去岁那般无米下锅时,也从未断过绍兴黄、女儿红。”

“酒能近人情,又能明人目,也难怪青莲先生如此爱酒。”

便是以她的酒量,连饮三日也已醉眼醺醺,神颠魂乱。

而素来酒量不佳的周行,仅坐在这满是酒香的山间,哪怕丁点酒星不沾,也早早就醉倒了。

无人应和的刘拂站起身,眺望天尽头日月同辉之景。

初春清晨的山间清静宜人,连虫鸣都无,静得刘拂能听清周行的呼吸声。

还有远处草木擦过衣摆的声音。

这么早上山的,不做他想。

刘拂抬脚踢了踢周行腰间,躺在稻草堆上抱着酒坛酣睡的三公子转了个身,恍若无觉。

见他背向篝火睡得正香,一张俊脸被挡得严严实实,刘拂这才放下心来。

周行醒着,仅凭他的皮相才华,就足够使人心折,加上自己在一旁描补,足可在头回打交道时遮掩住他的臭嘴。

但他既醉着,那还是藏好他的脸。

太孙头遭出宫,想来认不出周行,但他身边跟着的人,却不一定认不出这个混世魔王。

想让明主重视自己,不说三顾茅庐才出山,好赖也不能落得“刻意”二字。

听着脚步渐近,刘拂又替自己与太白斟了两杯酒,此次却是弃了绵软的山西特产,换上了山东带来的景阳冈。

坛口方开,浓烈酒香便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既醉。

刘拂小小嘬了一口,热辣辣的酒水顺着舌尖落入胃底,让她迷蒙的神智清爽不少,但眼中被酒气氤氲出的雾气却是更浓厚了。

“这山东的酒,人情味儿就更足了。”

将酒瓮凑到鼻端,刘拂深吸一口,甘醇的酒香配着凌冽的山风,格外醒神。

“山东颗粒无,却仍有去岁新酒可饮……啧,也难怪这花了我一百个大钱的烈酒,一闻就能醉人。”

衣摆拂过枯叶的声音微顿,又恢复了前进的步伐。

脚步声有三,除了一道强劲有力一道步履匆匆外,第三道虚浮非常,一听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养出来的四肢不勤。

而这天下,再无比大延秦氏更富贵的人家。

“,这初春寒夜的,竟还有人来陪您。”刘拂向着来人举了举杯,仅从仰躺着的姿势坐起,全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大胆!”

她揉了揉耳朵。

这声音尖细得,像是个公公。

“嘿!”刘拂蔑笑一声,“这位兄台,还是管管你家仆役的好。要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仆从骄纵,旁人只会说主家调.教无方。”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她,会对着太孙嫌弃宫中的规矩。

站在不远处好不容易爬上山来的,除了身弱体虚的太孙与陪侍太监外,第三个人便是早前送刘拂二人上山的机灵后生。

后生急道:“莫吵莫吵,绕到李先生清净就不好了。”

想来护卫太孙的大内侍卫,此时都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自己。只要她有丝毫不轨之处,就会立毙于此。

刘拂丝毫不怵,反倒十分张狂地向着太孙望去。

正看到一个锦衣鹿皮靴、银冠雀翎氅的少年,扯住了一脸凶相的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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