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人事不省,也睡得极安静,只是抱瓷枕的习惯怎么看怎么稚气,实在是与其人不符。
景弘这么想着,便小心的抽掉了他怀中的瓷枕。
先前自己也是喝得有些多了,莫名的起了捉弄这人的心思,给他灌了不少酒,一意想看他醉后失神的情态,不想自己反而先睡了过去……
手指还差半寸就要触上他的脸颊时,忽然就想到这人脾胃虚寒,原是不能喝酒的。
微微蹙眉,想着明日还是要让太医再给他看看本来这两日就一直犯着胃疾,也不知会否有什么大碍呢。
指尖是落在他唇畔的,忍不住就在那色薄的唇上摩挲了一下,犹在梦中的人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偏头,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串极其轻细的声音。
景弘微微一怔,本欲回的手指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慢慢的顺着他苍白的脖颈滑了下去,又在那肩骨支楞得硌手的肩上捏了一捏,然后顺着臂膀慢慢的往下,握住了同样没什么肉感的腕子。
隔着皮肤就可以触及骨骼一般的手感,能清晰的感觉到平稳偏快的脉动和触感分明的经络。幸而骨架还不算太细,否则只凭触感,怕是要被当成是女人的。
将手中冰凉的腕子握出了些许热度之后才慢慢放开,景弘微微眯起眼,更细致的打量起来。
这人竟连醉成这样的时候都是这么整齐干净一丝不苟,连襟口都似适才方细细的整理过的一般平整熨帖,腰间那条银丝描凤的嵌玉锦带更是束得整齐,就连躺着都显得腰线分明。
依稀觉得残余的酒意开始渐渐地升腾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掌贴上了这人的腰侧,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两下,尚未感觉到衣下的肌理触感如何,殷庭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敏感的蜷起了身,低低的、很快的说了声“继羽别闹。”
景弘一愣,挑了眉曲起手指在他腰间轻轻地挠了几下,“季羽?这又是谁。”
殷庭果然蜷的更紧,语气里带了二分无奈三分宠溺:“再闹……莫怪明日爹爹……让你抄汉书……”
“爹爹?”景弘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这人该是有个儿子的,忍不住就眯了眯眼。
这个事实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油然的不悦,然而这种不悦似乎又必须籍由某种更极端的方式发泄平息,比如说让对方觉得更糟糕。
如上的办法景弘找到过两种,一是摔东西,二则是……
那种残余的酒意渐渐蒸腾的感觉越发明显,景弘有些失神的盯着殷庭那形状姣好却色薄的唇,慢慢的俯下了身,轻轻地吻上了。
这种行为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作为一个帝王,三番五次的亲吻自己的宰辅,本身就已经荒谬至极,何况当这种荒谬已经失控到了某种可怖的地步。
仿佛再这么下去就会万劫不复一般,可偏偏又无力控制,像是中了什么可怕的咒蛊,简直就是身不由己。
像是迷乱,但更像是情不自禁,迷乱的一如景弘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对殷庭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明明毫无厌恶之情甚至,哪怕是不愿承认的,然而分明就是在意的偏偏那些无端的气恼和不悦出现的诡谲无端,就好似是烈日荒漠中长出的苔藓一般,却又在心底根深蒂固的滋生蔓延起来。
让他已经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了。
这种晦涩难堪的迷惑就这么日日夜夜的如同梦靥般纠缠,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一听到殷庭二字都会情绪失控,恨不能再不要见到。
然而即使是抱着这种想法,对方刻意的疏离回避竟也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烦躁的境地。
越发频繁的梦见,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还有那些说不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否果真只是情绪失控或只为了看他失措的亲吻……以及听说他惊慌失措连夜回京时心底的窃喜和依约的心疼。
都像是积聚已久的洪流,终究还是冲开了理智的堤坝,在酒暖烛暗的寝殿里恣肆无忌。
殷庭的唇很软,触上去微有些凉,唇齿间还带着蜂蜜酒特有的清甜。
放弃了理智只凭着欲想行事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诸多顾忌,身下的人睡得懵懵懂懂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吻,肇事者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伸进了那整齐的襟口。
景弘不算是没有和男子的经验的。
印象深刻的第一次就是在裴彦带着满朝文武帮他选后的那年,十七八岁连青年都算不上的天子第二次冲着自家太傅发了脾气第一次是因为连骑马都不太稳的裴相居然主动请缨要领军出征,还与人签了军令状怒气冲冲的要求浮欢去给自己找一个男孩侍寝。
冲动也好发泄也罢,到晚上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景弘的火气更大了,因为他不信这种事情他的太傅会不知道,可偏偏自己这个荒唐的要求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驳斥。
他至今记得那个男孩的样子,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身量都没有长开,纤细秀美的雌雄莫辨,可怜巴巴的跪在自己的床边等着侍寝。
被他一把拉上了龙床。
景弘连跟女子的经验都只来自于皇室秘课中老尚宫们的淳淳教导,看着眼前白皙修长但是单薄的身体很是不知所措。不料那个秀美可怜的男孩却渐渐地放开了,一点一点的引导着他的动作,一时的愤怒冲动遂成了被翻红浪的暧昧缱绻。
可惜到最后一步时,景弘看着男孩秀美但陌生的脸,怎么都做不下去,咬了咬牙把身下人的面孔想想成自家太傅,不料下火的效果竟是比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就好。
对此他还很是介怀了一段时间,左思右想也不解个中因由。
当然,这是怎么也不能去告诉并询问自家太傅的即使景弘总觉得对方其实对这件事情的始末知悉甚详。
而当下,景弘看着惊醒的殷庭满是茫然无措不明所以的脸,只是更加卖力的解他的腰带。
等殷庭彻底醒来时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脑仁像是被重锤砸过一样,四肢也没什么力气,看着帝王满眼的欲念,生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一直以为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候,应该是那次在幽州,城下的西戎拼死猛攻,朝廷援军却迟迟不到,自己和幽州城内妇孺一道守城,塞外早寒,七月飞雪,自己茫茫然的站在城头,看着城下似乎永远没有减少的西戎军,一边指挥众人往城下浇滚油,一边想,这次真是被老师害苦了。万一果真撑不住,即使侥幸不死,也当以身殉城。
现在却知道怕是谬了,自己心里还是信着老师的,信自己不会死在这荒芜的边塞。后来果然得知,岑将军受老师指示,增援的大军在路上是刻意缓了缓的。
而眼下,他才算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死到临头。
即使是老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