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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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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熙容八年时任扬州别驾从事,刺史……刺史殷庭甚重其才,回朝相荐,后擢为刺史,代天狩牧。”

是个温和稳重而不失明的中年人,处事干人情练达思虑缜密,帮助彼时还未及而立的年轻刺史以雷霆手段整顿了扬州盐务,自己也受功泽,在年轻的刺史调任别州历练后理所当然的接任了扬州刺史之职。直到如今,每当他进京述职的时候,还总不忘往相府里送些极好的茶叶以谢当年刺史大人的举荐提携之恩。(关于小殷的这段经历,详见番外?兰开葳蕤风霜洗二)

景弘一下子就愣住了,惊愕之感甚至比看到这封奏折的时候更甚。他绝对没有想到过这个叫他险些气炸了肺的国蠹竟然是殷庭所举荐的州府旧属,怔忪过后一瞬间更是甚至于产生了被背叛的错觉而越发的愤怒难当,“殷庭,你身为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门人亲故却屡见贪枉?给朕好生的反省反省吧!着罚俸一年,杖责……”本想说杖责二十,看着他单薄的肩背却怎么也不忍,便到底是别过了眼道,“本该再领二十杖责,念你素来立身清正,功在社稷,便了吧。”

“谢陛下隆恩。”殷庭抬起身子,深深的的看了玉阶上的帝王一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再次伏身拜下,将光洁额头狠狠的撞在地上,“臣自知位高权重,却不能节制亲故,实不堪为一国之宰辅、百官之典范,恳请陛下允臣致仕,回乡思过!”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很跌宕的看着藏从293变成296又变回293,默默……

周末的第一更,明后天保证还有【握拳

☆、第五十一章

此言一出,明德殿内顿时就静了下来。

许是霜雪太冷,冻住了殿外的更漏,便连时间也一道凝住了。

许久,帝王动听的嗓音才带着那么点儿幽幽的响起:“除了殷卿,所有的人都给朕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思量对策,明日早朝交付朝议。”景弘慢慢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有些艰难的道:“都下去吧,殷卿留下。”

一干人等都是如蒙大赦一般的告退了,唯独顾秉直满脸忧色的看了仍旧伏地稽首的殷庭一眼,走的略有些迟疑。

当浮欢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殿门之后,景弘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温声道:“起来吧,天寒地凉,对你的腿不好,况且先前的病就还没好利索吧?”

殷庭仍旧是跪伏着,青砖地上传来的凉意让他的两膝间传来了熟悉的砭骨的凉意和刺痛感,他却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是又一次少有的、用很认真语调的说道:“臣请陛下允臣致仕,回乡思过。”

景弘很少有机会见到殷庭这么坚持的样子,印象里上一次他用这么认真地口吻跟自己说话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隐约的有了些许不安的感觉,他拂衣起身快步走到阶下,用力将那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看着他适才在地上撞得发红的额头有些心疼地说,“就算是朕不对,先前不应该迁怒于你不该对你发火还不行么?”

“陛下……是将臣当作了无理取闹的妃嫔么?”殷庭垂了眼不敢看帝王的眼睛,却知道里面定然是漾满了他最受不住的温柔,漩涡似的吸引着他,一心要叫他逃都逃不开。

“卿既自知非是,又何以如此?”景弘觉得眉心一阵胀痛,像是好容易压下的怒气聚集在那里叫嚣着想要冲出来一般。

归根结底他是被宠坏的帝王,自幼虽有名师良弼节制性情,但是他从小到大,无论是他的父皇母后还是太傅群臣,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从未有人骂过他一句的。若说他不骄纵不轻狂绝然是假。乃至于他之所以对殷庭倾心,个中或许也不无这个向来温和柔顺的男子会在某些不显眼的地方很得体的违逆他一下的原因。

他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只为他一句训斥殷庭就说要走,便理所当然的将之理解为别扭反正殷庭身上素来不少的甚至多于他最为人所称道的温和柔顺的,恰就是那股子别扭到死的气质。

自然是不允的,于公于私都是不能允的。

于公,殷相是帝王的股肱重臣,总领台省权柄极重,辅助他将这偌大天下打理的端是井井有条,殷庭若是离开了,并非无人可代,然而一代贤相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比如中书侍郎聂恒,比如那个派在殷庭身边历练许久,时常帮他打理文案的杨修言,都是可用之人。然而一代贤相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天下诸事俱汇于此,个中琐碎繁复利害又绝不是那么简单便说得清楚。当年裴彦虽说是天纵之才,也不曾总揽台省事务,反而是将相对而言更加繁琐的尚书台交予了性情更为温和稳重的苏振翮,便可见在理政这方面,殷庭甚至于是要强过裴彦的。

不讳言,殷庭之于大齐朝廷,几乎是梁柱基石一般的存在。

于私,殷庭更是景弘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恋人。洛阳与苏州虽说相去不远,用快些的马,走个五六天便能到,然而紫微帝星不离其宫,为帝者最讳离京。此一别,除非再次降旨征召启用,否则大抵无期。

他才不信这个别扭到死无甚良心的人会回京看他,自请回乡多半是为了躲他还差不多,倘使应允,简直就是与自己过不去。

殷庭轻叹了口气,温声道:“陛下,于此事,臣思量已久。即使没有赵鑫的事,臣也考虑了许久的递交辞呈,回乡养病。藉此为由,不过是想警醒朝臣,让他们知晓法不容情,以伸律例,也算是为陛下整肃朝纲略尽绵薄。”

“卿倒是事事都为朕想……”景弘略抿了抿唇,手臂环上了殷庭的腰,“可若果真为朕着想,又如何忍心留朕一人案牍劳形,不为朕分忧?”

“陛下……”殷庭有些不适应的想退开一些,却因为被环住的缘故,只能略向前挪,便与景弘贴得更近了,无奈之下,索性站着不动,“臣的门人亲故屡出差池,倘使不加惩戒,恐不能息朝野纷议。”

“朕不是已经给你罚俸一年的处置了么。”景弘看出了殷庭的窘迫,却是得寸进尺的紧了手臂将他与自己拉的更近,很不是滋味的觉得怀里的人还是太过瘦了。

“陛下……臣当真是不堪重任。”应该要推开他的,偏偏就怎么也无法伸出手去,就只好这么任他抱着,闭上了眼仍由帝王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了,“何况太医也多次告诫臣,这残躯须得好生调养了……虽说为国尽瘁,虽死不悔,然臣家中尚有垂髫稚子,堂上椿萱并茂,故而……”

景弘越听脸色越沉,到后面便索性放开了殷庭,盯着那张确实无甚血色的面孔看了良久,微微勾起了唇:“兰阶,你只说,你是不是为了躲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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