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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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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低眉顺眼,一声不吭的厉相,事先一点不知,呵呵!

柳庆荣站上前一步,低声在皇帝身边禀道:

“能成派系,唯财与势,势之一途,皇上您已着子,不过是慢慢削其党羽,替换要职。财之一道么……”

元和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柳庆荣哪里还敢再卖什么关子,急急道:“厉家底薄,这些年能起来,一是先帝厚待,看重厉相,二来便是郑阀之财,他们两家财势相连,郑家娘子虽是早逝,却有二子女……嗯,未断了关联,如今凤入宫中,厉弦却被撵去了西北,其中大有可为。

臣近日探知,郑阀之地勘探出了一个富银矿……”

“银矿?!”

周敦眼放光,心头也突地热起来。

因吃了汉末乱世钱帛混乱,竟至以物易物的苦头,太-祖便以银铜为钱,兼用铁钱,贵物交易用金,因银矿稀少,又难开掘提炼,到得本朝更是银贵钱贱,一两银何止千钱,千二百都打不住。

正口袋空空之际,忽地听到有这么个富银矿出世,哪怕是别人嘴中的肉,皇帝也是不了垂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盐能专营,银矿如何会是私人的?

郑阀……

元和帝凉凉一笑,微微闭目,除了厉家的老儿,郑阀可没什么在朝廷立足的要员了。

第113章官营

元和元年,帝以厉相德厚功勋,荫补其一子,为郎中令。

这道诏令出得有些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厉相门下之人自是额手相庆,这一把搏的,虽有些恶了皇帝,到底还是让毛都没长全的皇帝服了软,劳什子量田加赋的“恶政”不再宣诸于口。

郎中令虽只是个七品散爵,却是皇帝向厉相示好之意,教诸人如何能不开怀?

人人皆知厉相仅有一嫡子,年初就赴并州边塞任了个七品的屯田校尉,大名鼎鼎的京中恶犬竟是沦落到去蛮胡窝边啃土,提起来也是让相熟的人唏嘘不已。

厉相庶子虽多,但带在身边悉心□□的也只有一位,厉家二郎厉厉仲韬。

这个郎中令自然毫无争议地落到了厉的身上,知道郑阀与厉家关系的,心中都有些微妙,眼见这翩翩少年郎,年不过十五,就食朝廷俸禄,显爵在身,羡煞人也!

于此同时,帝颁诏令,明示天下,金银贵矿关乎国脉,矿为官有,并设司金、司银中郎将官冶金银,原有矿主悉应缴卖官营,或以利偿之。

这条诏令一下,便是明确了金银矿国有官营的身份,金银本是稀罕物,又能当作钱财花用,往日偶有几个大矿原也是朝廷手中之物,此番不过明令正身,对于大多数官员士绅,这一条并不触及自身利益,自然也反弹不大,颇为平顺地过了朝议。

至于铜矿虽也不富,但在大燕各地大大小小都有几十处分布,此物可作钱用,又能铸器物,若要都为官有,触动利益实在太大,元和帝也未敢一杆子全扫了魑魅魍魉,只是专令官铸元和铜钱,发行天下。

至于几个私矿的“以利偿之”,皇帝都说了“或”,那就是有没有补偿,看你腰杆粗不粗,补偿多少补偿什么,还得看你手段如何,皇帝心情如何。

如今天下动荡,边塞不靖,只要不是尸位素餐的,也都知道充填国库的急迫和紧要,既然皇帝主意打到了金银矿之上,一时三刻便不会再动诸人嘴中之食,至于哪家的矿要遭了秧,这个,为国为民个别牺牲在所难么!诸差上下其手,又可分润肥肉,如何能不让各位大人点头嘉许。

周敦深知手下这帮圆滑蠢蠹的贪婪,若要撬动板结一片的世家利益,只有先抽其边角的一丝,只要不触动整个世家的利益,零星几点不关他人的肥肉块吞进嘴里,多半的人都会捂紧自家的,装作看不见,或许还盘算着能否也去抢上一块。

以外候官密探上禀的信息,郑阀发现并已开采的银矿正处司州与并州交界之处,勉强也算京畿之地,他家敢在虎嘴之边夺食,哼,毫无忠谨之心,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厉相府中张灯结,喜气洋洋,人人皆知公子爷荫补了郎中令,相爷虽不欲奢靡铺张,过于着眼,但在府中自家热闹一番,邀些亲朋好友来贺,那自是谁人也嚼不了什么碎嘴闲言。

公子爷谨思园里的扫地丫头走路都是昂着脑袋的,谁人不知相爷最看重的就是自家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公子?

如今厉相府里称呼起来,早就省了序称,大伙心知肚明,那位大的谁知还回不回得来?啧!就是可怜了一帮愚忠的仆役,一道跟着去西北吃沙子,当真是有福不会享。

高朋满座,名仕集聚,厉相府里的这一场欢宴直闹到了月上中天,宾客们才兴尽而归,有那厉相亲厚的,索性就宿在厉府,也能多亲近亲近相爷与公子爷。

厉是主人家,酒宴又是为了他而办,虽是不善饮酒,只喝了些米酒薄汤,那张嫩生生的俊脸也是从头红到脖子根,眼冒金星,脚步虚浮。

太学陈尔昆陈司业一向紧跟相爷,如今这等欢庆之宴,他自请相助,跑前跑后的,当了半个主人家,此刻也是半醉,疲累欲死。

可在相爷最看重的公子当面,他如何能倒头去睡?自是照顾殷勤,马屁不断。

从公子爷自小便聪明伶俐、头角峥嵘,才学如煌煌之炬,说到如今总算简在帝心,必能一承相爷大业,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厉披红着锦,一身华贵,被一众小厮丫鬟拥簇着,又被陈尔昆如此殷勤侍候,热气熏蒸,反倒觉着昏昏欲呕。吐了几声,没吐出什么,可把陈司业急的,亲自捧了铜盂凑到他颌下,一边还温言安慰,让人捧水伺汤,把一干下人差得团团乱转。

厉又晕又热,脚步踉跄,神使鬼差的,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当日你也是这么赞许大哥的么?”

陈尔昆一愕,心中乌糟糟一团乱骂,口中却忙打了个哈哈,赞厉家一门英才,如今公子更是矫矫不群,犹胜往夕,说到治文做官,那可是前途无限,比之弄武操枪的更胜一筹。

话一出口,厉便有些后悔,但见这位陈司业毫无尴尬之色,反而更是大赞猛赞,连一丝颜面也不要,他心中也是一哂,当真想多了,只要姓“厉”,是父亲看重之人,是哪个又有何分别?

凉风一吹,厉再也忍耐不住,吐了陈司业一身。

阖府欢庆,这热闹却送不进幽幽暗香的桂语榭。

闵夫人端坐在厅堂之上,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桂花,夜色之中不见点点碎星黄玉,只余幽香暗送,耳旁却是来辞别的阿弟聒噪之声。

“……阿姐,你这般闷在府里,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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