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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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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瘾还跑到澳门去,一下子不着家,还给老婆孩子留了一屁股债。好长一段时间,天天有这边的混混在他家门口堵着要钱,泼红漆堆垃圾之类的事情也都时有发生。你知道的,遇上那种地头蛇民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黄煜斐一听到赌博,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万里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他本来打算出国,特别使劲地学习,分,他想去英国学作曲,这样一来不是全部打水漂了吗?人家音乐学院的老师都给他发邮件邀请了,可他没钱,还因为那个缠着他的男的去他校门口闹,把同性恋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那高中也不肯给他好好写评定信。这么一小伙子,被讨债的欺负都不带落泪的,自己跑到学校天台打电话给我,嚎啕大哭,说如果世界上没有人类这种东西就好了,说他自己也不想活了。不过最后也没往下跳,把事儿给想明白,下楼回家做饭去了。所以我说他坚强。”

黄煜斐脸上的和煦早已消失:“那个男的是叫张硕?”

万里挑眉:“原来你知道。说来也巧,菩萨果乐队前吉他手嘛,技术不错人也大胆,当时业内都挺看好他的。小枳以前经常去现场当志愿者,因为可以看别人是怎么弹琴的,可能就那么认识了。他那会儿才17岁,还什么都不懂呢,也怪我没拦着他。这第二次哭,更和这张硕脱不开关系了。”

黄煜斐面无表情:“怎么说?”

万里又拿手杖戳了戳地里的白菜:“他一直缠着小枳,最后没辙,我徒弟干脆住校躲着。后来开学不是九月吗,没跳成楼,小枳决定高三好好学习准备高考。结果没隔一两个月,深秋吧,张硕不见人影了,后来才知道那小子在老家有个相好,回去结婚了。这叫啥,折腾得人家没好日子过,结果自己拍屁股逍遥了。”

黄煜斐只是冷笑。

“黄先生应该也了解,李枳属于喜欢憋着股劲儿撞南墙的那种人,特轴。后来放寒假,大过年的他买了张硬座就追着张硕去了内蒙,结果年三十晚上一身乱伤地回来了。他大臂有个文身,回北京之后,大半夜自己拿着刀子,把那块肉给剜下来,疼晕了被他妈妈发现,给送去了医院。这些也是我后来去看他才知道的,中间发生的事他自己也不肯细说,就跟那儿一抽一抽地哭”

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万里才继续道:“我就问他,你喜欢张硕吗,他说不喜欢,说他早就看清了,那个人一开始装出个人样往自己身边凑,只是为了睡他,死活睡不到,那就打他,他觉得很恶心,但甩不开。我又问,你都躲学校住了,那东西走了还算清净,追他干嘛呀,追去知道会是这后果吗,他说知道,但必须报仇,不是为了挽回,是为了让张硕付出代价,不能好人活不长赖人存千年。他又说他输了,问我他凭什么会输。”

黄煜斐幽幽地盯着万里。

万里撞上他令人胆寒的眼神,沉声道:“耐心听我说完,后来他们主唱,就是那个小宋告诉我说,他和张硕从春天开始在一块,到夏天,小枳胳膊腿还有脸上就老有伤,可他就是不肯说是谁干的……小宋也是后来才知道,把张硕教训了几顿。我当时就惊了,你说苦不苦?小宋也不懂他。他忍着是因为觉得没人能帮自己,他老爹老娘,他老师同学,全指望不上。所以报仇输了才那么不甘心。真不知道还有谁家孩子是这么长大的,要怪他心眼太死,怪他糟践自己,真舍得怪吗。只能怪别人,怪他没遇上贵人。”

黄煜斐不知什么时候眼眶红了,他抿着嘴不说话,倒把万里吓了一跳:“哎差不多得了,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还以为黄先生是个成熟的可靠分子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以前也担心小枳会过不去这些坎儿,但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因为什么意外没考理综,也不复读,直接去顶了张硕的位子,往台上一站根本不带露怯。菩萨果当时都闹得半死不活了,他过去当主音,又站场又写歌的,就这么挺过来了,现在演出也是有不少人熬夜抢票的吧。”

“他很优秀。”

“确实,这确实让我吃了一惊。现在他又甜甜蜜蜜地带男朋友来见老师,又让我吃一惊。”

“他也很勇敢。”

万里笑起来,脸上积起一堆褶子:“就是烈呗。我这小徒弟现在是想开始新生活了吧,上周来找我送琴,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很多。黄先生,你好像是他的新生活呢。”

黄煜斐则垂睫微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哈出的白气在眼前腾空,消散。

他说:“确实,我是的。”

又道:“赖人存不了千年。”

不多久,屋内传来李枳的喊声:“哥,过来帮我搬琴!这琴盒死沉死沉的!”

万里示意黄煜斐不用管自己。他眼见那人疾步过去,再和李枳一人背着一把吉他,手牵着手地出来,心里想:以前每次都一个人扛着俩大琴盒,从地铁站走过来也不肯叫人帮忙的倔小子跑哪儿去了?

爱情啊,年少啊,灵光乍现啊,这照人的一切……当然还有某些苦与痛。万里是什么都看过了。

摸着自己的病腿,淡淡地笑着和两人挥手道别,看着小院的朱门又一次紧闭,他吹口哨逗了逗鸟,转着轮椅兀自回了房间。万里注视塞了满柜的唱碟、挂在墙上的照片、倚在墙角的老电箱琴,在这激情散尽的寒冷冬日里缓缓地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来。

上地铁前两人去了趟便利店。李枳买烟,又被柜台大妈怀疑地扫视半天,好像盼着从他外套领口看到里面的校服似的。最后扫得他发烦,只好戴上口罩作出一副“你管得着吗”的冥顽样子。黄煜斐则买了两罐热的黑咖啡,还有一支润唇膏。

李枳装作没看见,和他并排走在地下通道里,皱着眉头啜饮完全没有甜味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结果刚一上车就被黄煜斐堵在了车厢角落。那人拽着他口罩的耳挂,定定地看着他,拧开润唇膏的盖子,柔缓地往他嘴唇上涂抹。

“如果我不在,小橘会怎样处理伤口?等它自己长好吗?”黄煜斐一字一字地说,全然不顾车厢里其他人的目光,仿佛全世界只能看见眼前一个人。

李枳配合地张开嘴,好让靠里的伤口也被顾及到。他说:“可能吧。自己长得也很快啊。”

黄煜斐勾住他下巴,往上抬了抬,查看唇下的伤口。好像害怕一使劲就会把那块白滑皮肤给按上红印,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他听见李枳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一个人待着,嘴巴坏不坏也无所谓,反正弹琴又用不上嘴,饭的话,也不用顿顿吃,就算吃,也不是很疼。”

说这话时他还是那个样子,满不在乎,也不去怪罪谁。他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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