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个错误
如果说广岛的原子弹曾轰动世界,那么卡尔的行为就能成为美食界的一次原子弹爆炸了。
卡尔给分了,给的实实在在,不偏不倚。卡尔的分数不会再成为平均分了,不管怎么样,他败了,他败给了一碗面,一个女人,一对母子情。他赢了,因为他将自己的第一次失败交给了正确的事物。
第四位:9
第五位:10
剩下的两位有一点迎合卡尔的意思,纷纷给出了高分。
“第五组的平均分是9.3。”
场面沸腾了,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说好说坏的都有。
卡尔举手了,他示意接过话筒。经过泪水洗刷的眼睛恢复了原来的沉静与深邃。
他拿起话筒,看向舞台上的两人,特别是惠安。
“面里有真情。”他用的是法语,现场翻译给他翻译成了中文。
“是,是吗,谢谢。”惠安呆了一下,然后鞠躬表示感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做出的面竟然迎合了评委的胃口。
“苦成了面的底色,其它的都是它的表现。”
惠安没有听懂卡尔这有深度的解释,惠山也没有听懂。
“面有了灵魂,它活了,它不再是商业化的东西,它变成了一碗真情。我知道中国的茶,清苦,后味是香,这碗面亦是如此。您为了谁而作?”
“为了谁?”惠安思索着。
“为了她的儿子。”惠山将话接了过来。
“儿子叫什么?看来不孝啊?”只是一碗面,卡尔就品出了这么多的意味。苦是人情苦,淡是表面淡。四个评委纷纷看向中间的络腮胡子,投过了别样的目光。
“他,他是有原因的。他叫卫东洋……”惠安顺着卡尔的提问回答着,向他解释了一番儿子的情况,“……要是他能来就好了。”
“是这样啊,谢谢。”
两人的对话结束了,没有再深挖。但卡尔的问题每一个都正中靶心,像一把锋利的刀,每一下都能划出痕迹。
惠安照常回答,没有防备。她不知道口中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正在黑暗中看着早已陌生的自己。
“主人,是……”电子将头转了过来看向卫东洋,语速有一点慢,好像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断了美食城的电。”卫东洋的话很轻,但是很有力。
电子不知道该干什么,虽然她一口一个主人地叫着,但她还是能分辨善恶,对于卫东洋提出的这不讲理的问题,自己犹豫了一下。
但卫东洋生气了,内心到达了沸点。他一把抓住电子细嫩的手腕,力气很大,感觉传到了电子的身上,电子被吓得挤了一下眼,身子向离卫东洋远的方向移了移,一脸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心里一颤一颤的。
“我说断电!”卫东洋微微起身,将脸靠近电子孩童般的脸庞,犹如恐吓一般,命令着电子。
电子怕了,身子被卫东洋压得直往座位下滑,眼睛不敢从卫东洋的脸上移开。卫东洋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这是第一次,她怕不做卫东洋就会离自己而去。
她犹豫了。
卫东洋的手握得更紧了,手腕的地方已经被握红,电子有些受不了这第一次的疼痛感。
人们纷纷投来目光。
只见一个蓝色的小东西飞出了电子的脑袋,机器人的眼睛缓缓闭上,进入了休眠。
电子怕了,她妥协了,她将香阁府的五条电路全部都弄断路。
一瞬间,录播室一片黑暗,第二层和录播室外面也一片漆黑。
香阁府的第一次停电被一个微观下的小女孩做成了。
卫东洋的目的达到了——让母亲退出大众莹屏。
空中划过一道蓝光,电子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还没有等电子缓过来,卫东洋就拉着电子向出口挤去。
人们在慌乱中环视四周,卫东洋在慌乱的人群中向后面较高的出口走去。
“主人,好疼,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您能稍微松一松吗?”电子请求着。
卫东洋走的太急,他的手将电子握疼了,直到走到出口的门前经电子提醒他才意识过来。
他停止了向前,站在了门框的中间,头向后扭了一半,眼角看着身后的黑暗。他将手慢慢松开,放开了身后的女孩。电子吹了吹手腕泛红的地方,幸亏身体里有惠山的“胶囊机器人”,不然这可待一阵好。
卫东洋站在室内与室外的交界,演播室外的一丝丝暗光照向门里,将他黑暗的身影印在了这白色的交界地方。
卫东洋不想将头全部扭到身后,他恨身后舞台中间的女人,觉得她嘴里的话犹如下水道一样让人感觉恶心。
卫东洋将头扭了回去,后脑勺对着舞台,准备向外面走去。迈步,移重心,准备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某个东西向他高速靠近,巨大的动能将旁边的空气磨得发热。
卫东洋头微转外带一个轻轻的眨眼,看向演播室外巨大“碗”的幽暗的内侧。突然,“碗”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破洞,破洞的内壁很光滑,一道黄昏幽暗的柔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到了舞台中间两个女人那里,给两个人打了一个自然的聚光灯。
黑色的子弹在空中飞速绕着中轴自转着,带着巨大的气流,向卫东洋直直飞来。
黑点在黄光的照射下不断放大,眼看着就要击中自己。
“主人,危险。”身后的电子感觉到了什么,将卫东洋向后猛地一拉,卫东洋向后倒去,一下子躺在了电子的身上,子弹从他的额头飞过,一道黑线在他的眼前一闪,然后向舞台的中央飞去。
“啊——”
观众席响起了一阵尖叫。只见在黄色“自然聚光灯”的照射下,惠山倒在了舞台中央的血泊之中。她的眼睛瞪向天花板,好似自己也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惠安就站双手捂着嘴在她的旁边,眼神尽是恐惧。
子弹击穿了惠山胸口的正中间,她的衣服血染了一大片,鲜血在她的身下还在肆意地扩张,直到她整个背都浸泡在血液中。
黄光之下只见一个金发女子躺在了漆黑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