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旁观者
“不齁吗？”李奇淡淡的说道。他优雅的将琥珀色的茶水，从冒着热气的白瓷壶里倒入茶杯中。
“贵族们配茶的点心，向来是甜死人不偿命的。”李奇将茶杯递给了顾云。
本来还一脸冷漠的顾云突然神色大变，一把抓过茶杯，将茶水咕咚咕咚的倒入嘴里。
李奇微微蹙眉，慢悠悠的，又憋出三个字。
“不烫吗？”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茶水和着饼干渣，从顾云的嘴里喷出。
看到如此狼狈的顾云，李奇不禁笑的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你比我想的要傻更多啊！”李奇顿了顿。“某些方面。”
“你......什么.......意思。”顾云还没缓过劲，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对安妮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吧，她大约只是受赠了那枚硬币。”
“因此她没有经历穿越，而且以她的年纪估计意识不到自己进入了愚人之旅。”李奇稍稍加重了尾音。
“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参与这个事件......”
“不。”李奇很急促的打断了顾云。“她是牵制你的重要砝码，杀了她，你就会出局。”
顾云先是楞了一下，紧接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她还只是个孩子......”
“持剑者是最具有威胁性的身份。”李奇有些答非所问，因为他认为语言的表达是空洞的。
说的再通透也没有用，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弱小和无辜，是多么可悲的存在。
“我会把安妮接过来，保护好她，这是我们的统一战线。”李奇收起了脸上一贯的笑意，现在的他看上去很认真。
“安妮是老板娘的独女，恐怕不会让你带过来的，还是......”
“你忘了，我是男爵！”李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顾云，拿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李奇的茶杯还没放下，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不过这次，女仆没有贸然开门，只是恭敬的在门口说道。“黛西夫人带着她的女儿现在正在会客厅。”
“什么？”顾云猛的站了起来，似乎对女仆的话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贫穷的人看不到金钱的效率，底层人民也体会不了权贵的便利。
而顾云既贫穷又底层，因此，他的难以理解是十分合理的。
“你什么时候把她们接过来的？”顾云小声的凑在李奇耳边道。
“刚刚。”
“可......你人还在书房啊？”
“我有很多忠心仆人，他们对我，唯命是从。”
“你什么时候下达的命令？”
“会揣摩主人的心思才是合格的仆人。”李奇得意的笑了笑。“在你说出安妮两个字时，管家就已经派车夫去接了。
“可我没有告诉你地址......”
“我可是男爵。”李奇傲慢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像在说，请不要让我重复这么多遍。
顾云也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只是个魔术师，装什么男爵......’
“好了，无辜者也找到了，接下来，游戏开始！”
......
夜幕降临，白教堂东区的石板街巷中鲜有人声，毕竟发生了那样的凶杀案件。
顾云站在巷子口的一盏煤油路灯下，手中拿着一张卡牌，仔细的阅读着卡牌上的字。
‘案发现场。’
‘白教堂’
‘劳伦酒馆’
卡牌上，是李奇写下的三个地址。其中一个地址会有凶手的线索，另外两个只用于迷惑旁观者。
“嗯......”顾云撇了撇嘴，随手将卡牌丢了出去。“真是麻烦......”
入秋的深夜带着凉气，让人想要钻进被窝里。但一想到能够直面这件百年迷案的始作俑者，顾云还是打起了精神，走进了小巷里。
凭着自己的出警经验，案发现场绝对是最有可能找到凶手线索的地方，他选择先去案发现场。
‘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这是顾云的信条。
狭窄的巷子里昏暗而幽深，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依旧漂浮在空气中。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案发现场被清洗的焕然如新，别说血迹了，连原本粘在墙角的污垢都打扫干净了。
“搞什么！”顾云看着洗涮干净的地板，有些失控的喊出声了。他开始怀疑，也许不是开膛手杰克有多高明，而是十九世纪的英国警方太无能，连保护现场这种最基础的东西都做不好。
顾云失望的矗立在案发的小巷中，扫视着墙面，地面，下水道，以及一切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
然而，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以为一无所获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顾警官，晚上好。”
顾云回头，直勾勾的盯着那人。
只见他带着猎鹿帽，身披短斗篷，站在煤油路灯下，帽子的阴影覆盖了大半张脸，只能看清一撮修剪精致的八字胡，贴在有些泛白的嘴唇上。
“你是旁观者。”那人并没有亮出自己的硬币，但顾云还是十分笃定的说道。
“顾云，男，二十三岁，因为妹妹的死，情绪失控，失去了转正的机会，以至于现在还是只个辅警。”
“你想要干嘛？”顾云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旁观者所知道的信息如此全面。
“真是可惜，明明有那么特别的才能，却只是个辅警。”旁观者低头轻笑了一声。“想要转正，更想为妹妹沉冤昭雪，对吧，我可以帮你。”
“一个连身份都不表明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顾云防备的盯着旁观者。
“顾警官，难道你觉得李奇的身份是真实的吗？”旁观者收起了笑意，用手抹了抹自己那两撇胡子。“身份并不重要吧，有没有共同利益，才重要。”
旁观者一语中的，但是顾云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怀好意，人与人之间，会有一见钟情，也会有一见就厌恶，而眼前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后者。
“考虑一下吧，和我们结盟。因为，我比李奇更了解你，以及你的需求。”旁观者压低了帽檐，缓缓走到了顾云的身边，他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顾云。
顾云接过名片。“你知道我有奇特的才能吧，你怎么敢......”
“嗯？”对于顾云这句冷不丁的话，旁观者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骑士之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