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侏儒艾尔伯特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吗？”伊莎贝拉夫人有些失望，故弄玄虚时，最好一开始就要给人以震惊的感觉。她本以为顾云会因此而震惊，没想到顾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虽然只是个假名。
“额，我在门外跟那矮子说过了啊，你听到了吧。”顾云被伊莎贝拉的问题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那么远，我怎么可能听得到？”这下，伊莎贝拉夫人显得更加失望了，声音也粗狂了许多。她本来想营造的诡异，迷幻的气氛一下就被破坏掉了。
“好吧，重新来，顾云先生？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终于，顾云目瞪口呆的望向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这还差不多。”
黯淡的烛光里，一缕青烟飘了起来，带着隐隐的幽香，作为伦敦最资深的灵媒，营造气氛是伊莎贝拉夫人蛊惑人心的第一个手段。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很多秘密......因为除了伯爵夫人这个身份，我还有个更为特别的身份，那就是灵媒。”
听到灵媒这个词，顾云瞬间为之一振，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玛莎的情人找过你？”
“没错！”伊莎贝拉狡黠的笑了笑。“而且我帮他召唤过玛莎......”
“玛莎是个可怜的女人，可那六人里，谁不可怜呢，不过是命运的安排罢了。”伊莎贝拉夫人悠悠的说道。她拿出了一柄黄铜制的烟斗，慵懒的抽了起来，谈起这个残忍的案件，她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
“为什么您这么确定是六个人呢？”
“你知道灵媒应该有什么样的能力吗？”伊莎贝拉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烟雾氤氲着她的脸。
顾云有些疑惑的望着伊莎贝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位伯爵夫人的样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老了，也没有之前那么丑陋。
“沟通......”伊莎贝拉夫人敲了敲烟管，继续说道。“和不存于世的东西沟通。”
“所以是那些鬼魂告诉你，会死六个人？”自从进入了愚人之旅后，顾云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完全崩塌了，对于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接受能力提高了很多。
“不。”伊莎贝拉狠狠的拍着地面，然后神色有些慌张的拿出了一捆干草。她将干草放到了蜡烛上点燃，干草并没有剧烈的燃烧，只是冒着火星，升出了许多烟。
她拿着干草在顾云身前不断的熏烤，然后低声沉吟道：“鬼魂只是死去的人类，他们是无法知道这些的。是比鬼魂更可怕的东西。”
顾云被些干草熏的鼻子痒痒的，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是鼠尾草吗？”顾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问道。
伊莎贝拉夫人点了点头。“它能净化附着在你身上的污秽之物。我正是从那些污秽之物的低语中听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顾云死死的盯着伊莎贝拉夫人，一种令人颤栗的寒意慢慢攀上了后背。
“他们的主人要享用六个纯净无暇的肉体，这样他就能从某个地方中解脱。”
“他们的主人是谁？”
“我不想直呼他的名讳，因为那邪恶的字眼中充满了堕落的能量。不过你可以简单的把他理解为恶魔，虽然他的本质会复杂的多。”
“恶魔，所以这是献祭？”顾云喃喃道。“不过为什么纯净无暇的肉体会是妓女呢？”
“呵呵呵呵呵......”伊莎贝拉发出了低沉的冷笑。“不，她们不是纯净无暇的，但她们都孕育着无暇的肉体。”
“你是说，她们怀孕了？！”顾云眼睛直愣愣的瞪着伊莎贝拉夫人，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信息显然有些错愕。
伊莎贝拉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是的，她们怀孕了，恶魔是无法直接杀死纯净的生命的，这样会使它们遭到反噬，它们只能屠杀已经堕落的生物。”
“难怪所有人都被剖腹，是为了取走胎儿......”顾云语带惊恐的说道。
“你要阻止它......”伊莎贝拉夫人睁大了眼睛，瞪着顾云说道。
“我？”顾云慌张的望着伊莎贝拉夫人。“可是，我改变不了结局，它必须杀六个人......”
“她们六个人一定会死，但最后一个孩子，你可以救下他。”
“脱离了母体，还能活吗？”顾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最后一名死者并被发现怀孕，因此她应该是在怀孕初期被杀死的。
“救他不一定是救活他的命，你要救的是他的灵魂。这比救他的命更加重要。”伊莎贝拉喷了一口烟，手指搅动着那滩烟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生命只是一个循环而已，只要灵魂没有受到伤害，他就不会从真正意义上死亡。”
“那我该怎么做？”
“在恶魔吃掉那个胎儿的灵魂前，杀死它，你有这种能力。”伊莎贝拉仰着头，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
“你知道我有能杀死他的能力，那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种能力。”顾云盯着伊莎贝拉，他想从伊莎贝拉这里套出一些背叛者的线索。
“嗯没错，他有这个能力。”伊莎贝拉点了点头。“但是主神的旨意是你，对那个恶魔动手的人只有你。”
“主神？”
“主神注视着你们，他将你们带到这里，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伊莎贝拉脸上带着迷之微笑，身体向后倾倒，靠在一堆杂物上。
顾云透过浓稠的烟雾望去，伊莎贝拉的面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非常年轻，轮廓里也多了许多东方的特色。虽然还是裹着邋遢的衣物，但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貌和妖娆。
她慵懒的握着烟斗，眼神迷离的半倚着身子，在一层一层的烟雾里，更显动人。顾云不觉看的有些呆了。
“爱丽丝小姐?”侏儒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顾云回过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侏儒的头上着，伊莎贝拉夫人朝着顾云吐了一个烟圈。
顾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应，于是打算拿块饼干吃来缓解尴尬。
可手刚刚伸到托盘上，伊莎贝尔拉一脚踢飞了盘子。
“哐当~”一声巨响，茶点水壶瞬间摔了一地。
顾云有些不知所措，手还悬在半空中。
侏儒艾尔伯特马上扑倒在伊莎贝拉的面前，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着。
“......艾尔伯特，如下次你再敢做这样的事，我发誓，一定会把你的头拧下来。”伊莎贝拉保持着慵懒的语调，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狠厉。
“非常抱歉，我的主人。”艾尔伯特颤抖着说道，然后惊慌的跑了出去。
“别见怪。”伊莎贝拉无奈的摇摇头。“他就喜欢你这种，粗狂的人妖!”
“哈？”顾云听到人妖两个字时，大脑空白了几秒，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把自己跟人妖这个词关联过。
“他在那些点心里加了点料，要是不小心沾到话可就麻烦了。”伊莎贝拉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大口的嘬着烟管。
“加料，加的什么料？”顾云疑惑的问道。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伊莎贝拉的眼神愈渐迷离，说完这句话，有些放诞的狂笑了起来。
顾云皱着眉，望着伊莎贝拉，现在的她神智看上去有些迷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自己也并不想追究，于是起身告别道。“那么我先走了。”
“等等......”伊莎贝拉夫人似乎有些吃力的扶正了身子，她坐在蜡烛前，身体抑制不住的左摇右晃，像是喝醉了一样。“我交代的事，你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顾云回答道。
“好，不过还有一件事，门外的马夫......”话还没说完，伊莎贝拉垂下了脑袋，她的身体坐的笔直，四肢搭拢着，手上的黄铜烟管也掉落在一边。
“什么？”顾云疑惑的看着伊莎贝拉，但她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于是顾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门口走去。
“是同行者。”当顾云走到那个挂着破旧门帘的地方时，房间内传来的一个陌生的女声，听着十分年轻。
顾云回头望过去，伊莎贝拉正叼着烟管，烟斗上的火星一明一灭。她眼睛里泛着淡淡的红光，显然，她和初见时的老妇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爱丽丝小姐！”殷勤的艾尔伯特突然凑了上来，他瞥了一眼房间里的伊莎贝拉夫人，抑制不住的笑道。“哈哈哈哈，您喜欢饼干对吧，请到楼上享用吧。”
顾云抬了抬头，逼仄的阁楼上点了好几站煤油灯，似乎是艾尔伯特精心准备的。不过有之前的警告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去的。“不用了，车夫还在等我，我想我要回去了。”
艾尔伯特一听，眼神一下落寞了许多，但转而又打起了精神。“那爱丽丝小姐，我帮您带一盒路上吃吧。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