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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始
季尘埃的名字一直都被人觉的很奇怪。
孩子出生的时候,家长总会在给孩子取名的时候寄托点什么,尘埃尘埃,哪有家长会给孩子取寓意如此不好的名字。
季尘埃也曾经问过他妈妈这个问题,他妈妈的回答是,当时决定的名字其实是曾谙,但去登记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登错了,因为比较麻烦,就一直都没改回来。
季尘埃是个好孩子,所以面对他母亲这种有些荒唐的解释,居然也就忍了下来。
季尘埃的母亲叫沈舒雅,以现代道德观看来,是个标准的小三。不过她比较惨,当小三,还是被迫的。
季尘埃的父亲季明忠,是个非常花心的男人。他和沈舒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提到过他有家庭。等沈舒雅怀上了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才告诉了沈舒雅真相他不但有老婆,大儿子甚至都已经上小学了。
沈舒雅当时就哭的昏天黑地,可再怎么哭,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沈舒雅的性子很软,说好听点就是柔和,说难听点就是懦弱。
她为了生下季尘埃已经和家里闹翻了,此时面对季明忠信誓旦旦的承诺,也只好妥协了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季明忠的原配不久之后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而一直唯唯诺诺的沈舒雅则抱着才一岁多的季尘埃登堂入室。
于是季尘埃从很小的的时候,就开始了在季家生活的日子。
沈舒雅走进屋子的时候,季尘埃正在坐在轮椅上看书,阳光从窗帘里透出斑驳的光斑,照在季尘埃的身侧衬托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安宁。
沈舒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些许犹豫的表情。
季尘埃听到了沈舒雅的脚步声,他把书放到了一旁,抬起头:“妈,有什么事么?”
沈舒雅想露出笑容,可余光在扫到季尘埃的腿上时,那笑容却消失不见了,她道:“小埃,你爸爸让我来问问你……你要不要考虑,出国治疗?”
季尘埃看着沈舒雅,那眼神无比的平静,直到将沈舒雅看的有些受不了,低下了头之后,他才道:“妈,我不想出国。”
沈舒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道:“不想出国就算了,嗯,你爸也是没考虑周到……你这样……”话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的不合适,于是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季尘埃看着沈舒雅的背影,直到她离开了这间屋子,他才猛地举起手里的书,然后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季尘埃怎么会不知道他妈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嫌弃季尘埃这么一个残废,在国内会丢了季家的脸。
十七岁的季尘埃,在半身瘫痪之后,似乎就被这个家抛弃了。
而瘫痪的原因……也让季尘埃受尽了嘲笑。
看着关上的门,季尘埃的笑容里终于透出了绝望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季家四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季尘埃的哥哥季苏铭比季尘埃大五岁,今年刚好大学毕业,已经开始接受季家的一些简单的事物。
他从来都不喜欢季尘埃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几乎就是把他当做空气来看,在季尘埃残疾之后,这种忽视更加变本加厉。
沈舒雅虽然是继母,但对季苏铭非常好,若单说做人,那她应该是个好人,可是以母亲身份来看,她却是不合格的。
比如现在,沈舒雅一边对着季苏铭唠叨,一边给他倒咖啡,还叮嘱他开车要小心,完全忽略掉了坐在桌子旁,一人沉默着吃着面包的季尘埃。
季苏铭吃完之后,和季明忠打了个招呼,便起身上班去了,于是桌子上剩下了三个人。
季明忠见季苏铭走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着季尘埃道:“小埃,我听你妈妈说,你不想出国?能说说为什么么?”
季尘埃拿着面包的手一顿,头微微低下:“我、我对国外不熟悉。”
季明忠道:“国外的复健技术要好很多,你的英语也不差,出去之后好好努力一下,总该比你现在这样好。”
季尘埃听着季明忠这话,却觉的身上的血液冷却了下来,季明忠话说的漂亮,可是实际上以季明忠的财力,想请个国外最好的复健师也是非常简单的事。
但现在,他却让自己一个人出国。
季尘埃抬起头,看了眼正在笑眯眯的吃着粥的沈舒雅,又看了眼状似温和的看着他的季明忠,低声道:“我不想去。”
季明忠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也没再继续吃饭,直接起身离开了。
沈舒雅道:“明忠,你不吃了么?”
季明忠道:“吃不下。”
季尘埃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勺子,低着头不想让沈舒雅看见他的表情。
沈舒雅道:“尘埃,你是个好孩子,这次怎么那么固执呢?听你爸爸的话,出国不是也挺好的么?你……”
季尘埃打断了沈舒雅的话:“妈,我一直在做好孩子,可是现在呢?”
沈舒雅哑然,她眼里有些慌乱的神色,但很快便用勉强的笑意压了下来,她道:“尘埃……这只是个意外。”
季尘埃道:“意外?我需要为这个意外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他才十七岁,即将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如果不是意外受伤,他有把握考上国内的一流大学,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不但成了外界的笑柄,还被他的家族彻底的抛弃。
沈舒雅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从小到大都教季尘埃要当个好人,要见义勇为,要正直善良,可是现在,现实重重的打了个她一巴掌。
季尘埃道:“他们来看过我么?”
沈舒雅知道季尘埃说的是谁,她道:“可能是他们不知道……”
季尘埃看着自己的母亲,忽然觉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冷了下来,他的母亲一直是个小女人,她充满爱心,看见悲惨的事情会捐款,看见受伤的小动物也会接回家来养好了再送到救助站,可是,为什么,她对她这个唯一的儿子,这么狠心呢。
沈舒雅不愿再面对季尘埃的眼神,慌忙的起身,道:“我去看看你爸爸。”说完,便离开了。
季尘埃看着她的背影,眼眶中终于开始积蓄泪水,他慢慢的伏到桌子上,将脸埋在手臂之中,沉默的抖动着肩膀。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季尘埃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之后,就划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