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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准确分离模糊一片的器官组织,那是只属于他的温柔。
心里憋得想哭,他赶紧跑到水槽边用冷水擦脸,顾不上发泄的动作会弄湿胸前大片白大褂。
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十年都过来了,这点时间真不算什么,可医师执照,对于一个行医二十几年的正高级别的外科医生来说,那几乎是命根子,是全部的财富与神支柱。佟西言不能想象刑墨雷在庭上听到这一判决,他是什么心情。
“你去看看吧,安慰安慰他。”护士长轻轻劝。这段时间她也受够了,其他科室的护士长都旁敲侧击的向她提到刑墨雷,整个外科最嚣张的主任,因为她跟他的那段过时的绯闻,有时女人真的尖刻得可怕。
佟西言摇摇头,说:“他不会见我的。”他了解他。
“那要么,我去见?”
佟西言抹着下巴的水,黯然说:“也好,记着别跟他提柳青的事。”
“……知道的。”
护士长在路上一直警告自己别哭别哭千万别哭,可见了人,几乎是立刻就泪如泉涌了,只差没扑到怀里去嚎啕。
刑墨雷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看她,说:“我判死刑了你哭成这样。”
护士长眼泪鼻水都混一块儿,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你知道大伙儿多担心你吗你还开这种玩笑!”
刑墨雷举手说:“得得得,我错了。”
护士长不住抽噎,袖子擦了个透湿,说:“外面的事,你都不用操心,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西言担心,你在里面受罪,他在外面还不是一样的煎熬,于鹏辞职了,科室里只有他撑着,没完没了的上手术加班做事,还要操心你,你都不知道他成什么样子了。”
刑墨雷黯了表情,说:“……苦了他了。”
“他本来要来,怕你不见他,让我替他来的,荀律师在准备二审上诉的事,大家都还在努力,执照的事,你别太消极。”
“想哪儿去了,我像是会消极的人么,反正后继有人,我权当是早退了,有得休息还不好。”
护士长瞪着他,说:“别跟我犟,我还不知道你啊。”
刑墨雷有点别扭的笑,在里面待了快一个月了,连笑,都觉得脸上肌肉僵硬了。
“你有什么话带给西言的,跟我直说吧。”
刑墨雷叹了口气,说:“没什么话,你帮我看着点儿,提醒他别太累,事情多放手给下面的人,自己看着就行,不要样样都亲自去做,别叫家属钻他的空子,也别让其他科室的占他便宜,他现在是肿瘤外科的科主任,不需要跟其他科的主任叫老师,有空多陪他说说话,下班了记得拉他去吃饭,还有他抽屉里那两条烟,是我顺手放的,不是叫他抽的,不许他抽,告诉他打病历的时候别老是咬手指头,外科医生那手脏成什么样子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随便就放嘴里……”
护士长咬着嘴唇闷声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猛然惊觉自己说多了,立刻刹住,双手绞着,低了头,掩饰自己的痛苦。
“你、你自己去看着呀……你自己去看着他呀……”护士长只管哭了,说来说去就剩这一句话。
刑墨雷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说:“别哭了,回去吧。”之后就在护士长完全模糊的泪眼里跟着狱警决然离开了。
佟母对着挂历数日子,儿子都快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刑墨雷出事以后,她跟老头子都担心得不得了,可又不敢去问儿子,怕他更难受,就盼着他回家来,做点好吃的给他,安心让他休息好。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打电话去问,说忙呢,加班呢,回不来了。
佟母琢磨着这么下去,一个没出来,一个倒要先垮了,于是炖了一锅人参,给儿子送了过去。
到那儿一问,说佟主任上手术去了,一时回不来。
佟母在手术室外面等啊等啊,等了一个多钟头了,实在是坐的要睡着了,才忍不住过去跟守门的小护士说,劳驾你,佟西言的手术几时结束,我是他妈。
小护士连忙说,您坐这儿再等等,我打电话问问里面。
佟母怕打扰儿子工作,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你把这锅汤给他,让他……有空回家看看。
小护士点点头说您放心吧。
佟母怅然若失,叹着气走了。
回家跟佟父说,没见着人,忙着呢。
佟父也叹气。
佟母说,这是造的什么孽,我真要去问问菩萨,怎么这么不顺哦。
佟父一向不信这些,这时候也抗不住了,说,去吧,去问问,我陪你去。
68
梁悦回麻醉科上了一个礼拜多星期的班以后,发现科主任仍然没有给他正式排班,他的名字在排班表的最后一格,全日班。
他对他说明自己的状态好得完全可以参加夜班排班。
主任说,不是因为这个,是你爸爸的意思。
梁悦觉得自己受够了让人摆布的生活,他不明白他已经直接的表明了自己想要摆脱的迫切心情,可梁宰平却依然固执。
或许,他想,他应该把话说得更直接更明白。
晚饭后,保姆拾了桌子,梁宰平刚要起身,就被儿子叫住了。
“等一下。”梁悦说:“我们谈谈。”
梁宰平俯视他。
梁悦被这眼神盯得难受,避开了视线,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参加麻醉科的正式排班?”
梁宰平做了几个深呼吸,沉声说:“你不是,想走?我,查了,你母校,本升硕的留学项目,手续,我已经在办,不用很久,你就可以走。”
梁悦呆在位置上,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安排。
“选了英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可以着手雅思考试了,不喜欢,我们再换,不要紧。”
“可是!”梁悦有点慌了:“我并没有说要出国啊!”
“出国,不是走的更远吗?!”梁宰平扶着桌角反驳他,他的表情出奇的冷静。他本可以在这个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自由吐息,可现在,也不得不戴上面具说话生活了。他厌恶他,要离开,二十三的养育之恩,是自己亲手毁了个干净。很多人来人世走这一遭,拼命争取一辈子,末了,不过是用那些功名利禄为自己造一座华丽的坟墓,然后孤独的死去。
死过一次,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要来做人。
如果一生中能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