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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身一人,不横生凄凉之感。
据闻陈氏姐弟除却伺候人的本事,亦善舞,这四面大鼓想来便是陈氏姐弟素日用来取悦文帝的。
颜心中有了主意,转身便走,走出十余步,却趁两个侍卫不备,回过身去,欲要去夺其中一侍卫的佩剑。
这两个侍卫皆是从宫中一众侍卫之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但无一人能料想到颜有夺剑之举,猝不及防之下,剑竟落到了颜手中。
颜从这两个侍卫面上的神情便知他们定然不会为自己通报,无须多口舌,而自己不会半点拳脚功夫,绝不可能闯得进去,因此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他扫过剑锋,以剑尖直指其中一个侍卫,又朝旁的那侍卫道:“劳烦禀报父皇,颜求见。”
旁的那侍卫拒绝道:“小的不敢有违皇命,还请二殿下上书奏请陛下,得陛下恩准之后,小的才能请殿下入内。”
“是么?”颜将剑尖往里送了送,剑尖不偏不倚地抵着那侍卫的心口,再进去一分,便能破开衣衫,直取心脏,直逼得那侍卫面色大变。
旁的那侍卫不敢拔剑,怕一不小心伤了颜的性命,却是即刻冲着颜执剑的手腕子劈了过去。
颜反应及时,急急躲开,又连连后退,执剑的手倒是不曾松懈半点。
他方才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以那侍卫的性命做要挟,逼另一侍卫禀报文帝,亦或是挟持那侍卫行至栖云殿殿前,将其中的一面大鼓敲响,以此引来文帝,假若引不来文帝,他便弃剑奔入内殿。
而现下他心下登时一片清明要挟之事不可行,且纵使有剑在手,他亦全然近不得大鼓,莫要说内殿了。
他忽地想起了陆子昭,那陆子昭不知隐身在何处,假若陆子昭在场,定能将他带到文帝面前罢?但,假若陆子昭在场,文帝原就不喜他,必然会认定他图谋不轨,不然何故要与身手高强的陆子昭一道进宫来,又不经禀报,硬闯入内?
思忖须臾,他索性将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双目含霜,盯紧了两个侍卫,唇瓣微启:“劳烦禀报父皇,颜求见。”
两个侍卫皆是怔了一怔,立在原地,不言不动。
“两位莫不是要眼见我血溅当场不成?”颜语气平淡,唇角甚至还往上勾了一勾,话音落地,他的声线陡地拔高,“还不快些前去禀报!”
见两个侍卫未有松动,颜懒得再与他们浪功夫,一步一步地逼到他们面前:“闪开。”
两个侍卫欲要阻拦,又唯恐颜有所损伤,踟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凭颜将他们越了过去。
颜近得其中一面大鼓,方要抬手拍向鼓面,却闻得一声尖叫:“有刺客!”
弹指间,也不知从何处飞身而来的暗卫将颜团团围住。
颜手指一松,利剑“铮”地一声跌落在地,他腰身直挺,姿态从容,一派淡然地道:“你切勿平白污蔑于我,我从未想过要行刺父皇。”
方才尖叫那人断言道:“那你拿剑作甚么?你分明意图不轨!”
颜这才得空将说话之人看个仔细,那人容貌惑人,面有纵情之后的倦色,身段纤细,最是那一段腰身细得仿若要被腰间的系带折了去,若不是胸脯平坦,又有不起眼的喉间,颜几乎要认为他乃是一个女子了。
此人想必便是父皇甚为宠爱的陈氏姐弟之中的弟弟了,却原来是这等雌雄莫辩的容貌,生得虽好,但失之阴柔,全然不及上萧月白。
“儿臣颜求见父皇,劳烦礼部侍郎陈大人代为禀报父皇。”颜心下嗤笑这陈氏少年为赵家所用,卖身求荣,面上半点不露。
陈氏少年听得颜尊称自己为礼部侍郎陈大人,不禁得意地笑道:“二殿下稍待。”
他嘴上客气,心里头却是生了要借此除去颜,好向赵曦邀功的念头,一说罢,他便腰身款摆着进了内殿去,行至缀着薄纱的床榻,柔媚地伏在半睡不醒的文帝身上,一双红唇贴在文帝的面颊上,以气声道:“陛下,那二皇子颜欲要行刺陛下,被侍卫们当场缉拿,该如何处置?”
“行刺?”文帝本能地抱着陈氏少年又吻又揉,半晌,才清醒过来,“那孽子难不成要谋朝篡位?”
陈氏少年的阿姊正端了一盆子的温水进来,欲要为文帝净面,听得此言,惊得双手不稳,温水溅出大半,她将水盆子往旁边一放,疾步扑到文帝怀中,浑身瑟瑟:“怎地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陈氏少年双目生红,附和道:“奴家怕得很,假使陛下有何不测,奴家该如何是好?不如便随陛下同去罢,也好在黄泉继续伺候陛下。”
“你休要胡言乱语。”陈氏少女斥责道,“陛下万金之躯,是要万万岁的,而今陛下不过是不惑之龄,怎地会有不测?”
“陛下,是奴家失言了。”陈氏少年从文帝身上爬了下来,“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恕罪。”
文帝着迷于这美貌的陈氏少年,哪里舍得他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他将陈氏少女一推,便亲自下得床榻去将那陈氏少年扶了起来。
未料想,便是方才那一磕头,陈氏少年洁白的额头居然破了个口子,艳丽的血珠子簌簌而下,衬得他风情楚楚,惹人心怜。
陈氏少年顺势攀上了文帝的脖颈,文帝抬手以自己亵衣的衣袂轻柔着擦拭陈氏少年的额头,同时扬声道:“快!传御医!”
被一众暗卫围困于殿前的颜见一内侍匆匆出去了,不多时,宁御医又慌忙入内,心生忧虑:莫不是父皇早已出事了罢?
他一一扫过面前的暗卫,厉声道:“放我进去!”
暗卫无文帝的吩咐,不敢将持剑进入栖云殿前殿的颜放了去。
颜知晓自己断无突破包围的可能,又甚是担心文帝的安危,一时间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能故技重施,快手将躺在地面上的利剑拣了起来,架在脖子上,复又道:“放我进去!”
面前的暗卫丝毫不动,颜心一横,默念了一声“先生”,便将剑锋压入了自己喉间的皮肉,柔软的皮肉登时破了开来,滚烫的鲜血或直接从破口淌落,或间接从剑身蜿蜒至剑尖淌落,而后一滴不差地渗入了他一身月白色的软缎子的丝缕之中,伤口不深,瞧来却是可怖。
见状,暗卫尽数吃了一惊,颜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为见文帝,竟然对自己这般狠心,且面色如常,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在颜的步步紧逼之下,暗卫连连后退,颜终是到了文帝面前,文帝背对他坐着,他看不见文帝的情状,急声唤道:“父皇。”
文帝闻声回过首来,乍见颜这副模样,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却是厌恶地朝暗卫道:“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