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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声,在黑暗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如同波纹一般,扩大了一圈又一圈。
到了资料库,肖恩在一旁的机器上查出了最近的资料,连上了手腕上的光脑,数据不断地复制进了自己的光脑之中,这样他即使回了家也可以继续查看研究。
就在他长吁一口气,放下高高提起的心脏时,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正在推门。肖恩捂住自己的手腕,猛地回头,正好和那位高自己三个脑袋的彪形大汉对了个眼。
不好!
肖恩的心脏一跳,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而理查德也自黑暗中走出来,他闲庭信步,甚至还有空拉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如平时一般的笑来,只是不太好看,里头透着很多重难以琢磨的复杂意思。
不过凭肖恩的脑袋瓜子,至少琢磨出了一样。
那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理查德抬在半空的手轻轻向下一按,最后进来的那个保镖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往肖恩的方向开了一枪。
大约是天生的alpha基因在危急关头忽然展露了自己的能力,肖恩这样的弱鸡向旁边一翻,躲过了这一枪,子弹顺着轨迹射.入后面的那台机器,方才还闪着光的机器此时从中间破了一个大洞,碎片七零八落地飞向周围,割破了肖恩的脸颊和手腕。
理查德厉声道:“逮住他。”
对于弱鸡肖恩来说,显然没有第二次奇迹发生,他害怕再来一枪,十分干脆利落地束手就擒,还很无辜地问:“理查德先生,我只是在查阅资料,怎么了?”
理查德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他也是个alpha,军人出身,平时注意合理锻炼,比肖恩这样的白斩鸡的力气要大得多,一巴掌落下来,肖恩就忍不住咳了口血,嘴巴张了张,讲不出第二句话。
而押住他的保镖的业务很是熟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搜查完了他的全身,摘下了他手腕上的光脑,用指纹摁开了屏幕。
肖恩低下头,即使这一巴掌打懵了他的耳朵连带着喉咙,可他的脑袋还是因为疼痛而清醒的。早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刻,他就删了和伊维斯的所有通信。
可他忘了一件事。因为缺钱,自己的光脑从初中用到了现在,不仅款式老旧,更重要的是运行速度极慢,也就是说,已经过了快三分钟了,那么一串通信记录还是没被删完。
理查德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开头是“伊维斯先生,矿场的产量减少……”
他没看到接下来的东西,因为已经化成了一段字符,在光脑中彻底消失。
“很好,”理查德把手上的东西狠狠一摔,忍不住揪起了肖恩的绿头发,就和薅草一样拽下来一大把,“很好,那个伊维斯什么时候搭上了你?在我面前说的倒好,只是来走个过场?敢查这里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谁敢查,我就要谁的命!”
这语气叫旁边的保镖都浑身一冷,低声问:“老板,现在他要怎么办?还问吗?”
理查德笑了笑,转身离开,“关起来,不必问了,没必要。我要叫这个肖恩死在伊维斯面前。至于那个安德……只有他,让我再想想。”
而伊维斯那边查看了那么多地方,勉强松了口气,趁着天黑才回来安抚了一下外面的旅客,推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被关的严严实实,安德里亚坐在灯光下,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了半阖着的眼,只有小指甲在桌子上摆着饭菜,还是温热的,冒着热气。
伊维斯拍了一下额头,临走前光顾着安全问题,连平时的生活问题也没有安置,便问:“哪个给你送上来的?我再去招呼一声,还得有几天得麻烦。”
“没谁,”安德里亚朝他招了招手,“我自己下去拿的,总不能不吃饭。”
而实际上,自伊维斯离开,安德里亚就没在这间屋子里待过。压抑过久的神力忽然像炸弹爆炸一般地释放开来,向克尔瓦这个小星球的四面八方辐射,几乎可以探查一切。在地面上的蓝蚁已经被他猎杀得干净了,只可惜矿场那里的警报设施太多,现在又不适宜摊牌,安德里亚进不去。下午他才杀了两只,衣服上溅满了蓝色的血液,感知到伊维斯的行程才临时赶回来,洗澡拿饭整理房间,方才能不露马脚。实际上在伊维斯踏进房间的三分钟前,他才冲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
时间颇为紧急,家里蹲安德里亚已经很久没尝试过这么赶的行程了。
伊维斯走了过来,坐在安德里亚的身边,有些微的水气在空气中晕染。他抬了抬头,安德里亚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子上的扣子零散开来,露出洁白纤长的脖颈和肩锁骨,姿态很美。他的头发外层干了,里头还是湿漉漉地贴在脖子后头,伊维斯一怔,“才洗了澡吗?头发也没擦干。”
伊维斯站起身,从柜子里抽出一条白毛巾,原本打算递给安德里亚的,可又觉得他可能不方便,只好亲自动手,使唤上了自己过于粗笨的手,替安德里亚擦了起来。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边问:“我在下面看了那些旅客,也是倒霉,现在人没了,走也走不掉。等你那个管家和助理来了,只能一个个敲晕了带走了。”
“对了,你那个管家不是不能见人,这次怎么来了。”
伊维斯这话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安德里亚倒仔仔细细回答了。
“约克,他原来是个星际盗贼。因为杀了一个贵族,后来成了重点通缉犯。”安德里亚似乎很享受,浑身上下都软成了一团,只有脑袋随着伊维斯的动作左右摇晃,“被抓住后判了死刑,我看到了就把他捞出来了,签了个契约。”
伊维斯渐渐掌握了擦头发的技巧,甚至轻轻按摩了起来,“签了个什么东西?他见你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不过,你怎么那么喜欢从监狱里捞人?他也是,我也是。”
“他和你怎么一样,”安德里亚忍不住扭过头,认真地解释,“他只是顺手,看着有用,你……”
话说到一半,他才发现有点不对头,伊维斯好像正盯着自己的脖子旁边。
“别动。”伊维斯伸出手,也不避嫌,在他那处抹了一下,指尖上染上了一丝蓝色。
这是蓝蚁的血,大约是下午的时候溅上去的,然后洗澡洗的极了,留在了身上。而刚刚一转身,恰好被伊维斯瞧见了。
“这个啊,”安德里亚镇定自若,皱眉思考了片刻,“我下去端饭的时候,有小孩子在画画,可能是那时候沾上的?”
伊维斯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