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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维斯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同原来一样,都没什么变化,可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总有些东西,人眼是发现不了的。
那臭味越来越重,伊维斯不太放心,想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自己没摸索完的一小截,朝安德里亚走了过去。
另一边,安德里亚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伸手碰了上去,那一块的泥土像是层糊上太久的墙灰,经不起触碰,才不过探上去一个手指头,就悉悉索索地落了满地,露出一个小半人高的洞穴出来。
安德里亚伸回手指,从轮椅边的暗扣中抽出一块纯白色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转过身,说:“找到了,在这里。”
这句话的些微声响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惊醒了吃饱喝足,蓄满了能量却依旧饥肠辘辘贪婪渴求人类血肉的野兽。
一旁堆得仿若小山一般高的杂乱土堆忽然剧烈抖动了起来,甚至连整个沉东区的地面都随之颤抖,叫人心惊胆战。而从抖落的泥土里,露出一个庞然大物,表皮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般粗糙斑驳,它大体的轮廓和人类样子差不了多少,只是要十数个健壮的人类才能垒起那样的体积,长着两条腿,手抓和指甲连在一起都有一米来长,头上长了两只犄角,口腔的空间太小,盛不了过长的尖牙利齿,只能抵在下颚处,人面鬼相,可怕至极。
它抬了两步脚,甚至像个才逃出课堂的小孩子似的左右跳了两下,迷茫地看了一圈四周,嗅了嗅味道,似乎才发现眼皮底下藏了一个细皮嫩肉的美味佳肴,便迫不及待地一掌挥了上去,将他虏在掌心。
伊维斯走了大半的路程,离安德里亚只不过五六步远,闻言还没来得及抬头,眼角余光率先看到了不远处的场景,和那只挥舞起来,即将落在安德里亚身上的巨掌。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三步并作一步,衣摆似乎都能带起疾风,要在巨掌落下来冲过去。本来是应该来不及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东西才醒过来,动作不太利索,只是慢吞吞的,竟然真叫伊维斯赶上了。由于过于激烈的运动,他的呼吸速度极快,臂力惊人,一只手就拎起了还坐在轮椅上一无所知的安德里亚,甩到了自己的背后。
安德里亚本来就是在虚弱时候,此时被他这么一拎一摔,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只听伊维斯连声音都绷紧了,急促了丢了一句,“抓着我的肩膀和后背,别掉下去。”
伊维斯躲过了那一击,脚下定在泥土上,否则即使是掌风都足够将两人删出去。从腰间拔出一只最大口径的枪,紧紧地握在掌心,伊维斯稍稍稳住身形,眯了眯眼,他的准头一贯出色,子弹出膛发出一声轰鸣,连空气都被撕裂,划过一道火花,朝着既定的轨道,向它的灰蒙蒙的眼珠子射了过去。
可它只是眨了眨眼,子弹只能擦过垂下来的眼皮,留下一道细不可察的伤口,就在莫干身上跌跌拌拌打了几个滚,落在了土地上。而莫干却似乎被这一击惹怒了,扯起嗓子朝天尖叫,伊维斯甚至觉得耳膜都会被他的叫声震破。
安德里亚紧紧攀在伊维斯的肩膀上,努力地贴近他的耳畔,一字一句道:“别和莫干动手,我们现在不可能战胜这种等级的达尔蒂玛,快跳矿洞,它进不去。”
刚刚的攻击,也佐证了他的话。
伊维斯点了点头,不能再和莫干纠缠下去了,便力地转过身,弯腰弓背,向矿洞踏出了半只脚。
莫干是不允许猎物逃跑的,他着了急,巨掌再次扑了过来。伊维斯的背后是安德里亚,于紧急关头侧过大半个身体,将安德里亚转到了后面,自己用身体接了这一击。
伊维斯被这小半张手掌拍的结结实实,胸口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喉头涌了上来,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伊维斯仰着倒入了矿洞,将胸前的安德里亚推在一旁,自己顺势翻了个跟头,胸腹里头的内脏仿佛都搅和在了一起,又跌出了一口血,强忍着没有咳出来,把安德里亚捞到自己怀里。
安德里亚这么大一只,被他揽在怀里,也不敢挣扎,只好搂住他的后面脖子,着急地问:“你怎么样了?”
“没事。”伊维斯痛的厉害,低低地咳了好几声,不愿叫他担心,勉力做出一个嬉皮笑脸的模样,“能有什么事?多大的巴掌还不是一巴掌吗?挨下来了,不就一回事。”
可惜大约因为此时痛的太过厉害,对面部表情的控制实在不佳,嬉皮笑脸没看出来,倒是折腾出了一脸苦大仇深。安德里亚离得近,能嗅得出他满嘴的铁锈味,他不怕疼,可怕伊维斯疼,声音都忍不住发着抖,“你和我逞什么强,疼不死你是不是?”
alpha天生要比beta和omega体格强壮,即使是受到重伤,只要还有一丝意志,就能保持清醒冷静。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痛觉系统比别的性别要迟钝一些,更能忍受,反倒是神经更为敏感,疼痛对他们的痛苦是放大了的,这是保持清醒的天生秘诀。
伊维斯专注地听着上头的动静,莫干还没有死心,没停下折腾,大概还在用爪子挖洞,不断有泥块从上面滚落下来,伊维斯便把安德里亚摁到了自己的胸口前。
他模模糊糊听了安德里亚的话,也没空再回嘴,“得想办法快一点,否则上头的莫干得把咱们在洞里活埋了。”
透过被摔得只剩小半块的夜视镜片,伊维斯能看到自己怀里的安德里亚脸色阴沉冰冷,不愿意再吐出半个字。
“宝贝儿别怕,”伊维斯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本事不减,依旧是甜蜜得腻口,可大约是肋骨断了几根,兴许是戳破了肺泡,他疼的厉害,却还不服输,隔了好半响才说得出下半句话,“我会保护你的,怎么着,你不是要和我谈恋爱,还要结婚吗?自己的对象我总得护住。”
安德里亚怔了怔。
这话着实好听,就像化开的糖水似的,缓缓地流淌在心底。
还有什么话能反驳呢?
再也没有了。
“别哄我。”安德里亚快要板不住脸了,心里却止不住地想,还是让他说点好听的吧。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用力地从伊维斯的怀里挣脱开来,接着他的上一句话说:“那我也可以保护你。”
伊维斯一时不察,也是真没了力气,竟真叫安德里亚从怀里挣脱了起来,手脚发软地栽在一个冰冷的怀里,胸腹却被轻柔地托起来,没贴到任何东西,以再加重伤势。
安德里亚把伊维斯揽到自己怀里,胳臂枕在他的脖子下面,手掌拖住脑袋。他一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