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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她还没有真正熟识,若是有这层身份在。彼此会不自在,所以临到要出口,他又反悔。
两个人,彼此中意。却彼此沉默。在蜀中的阳春三月里,各怀心事,低头偷笑。
忽然,有尖锐的“救命声”响起,是云歌在凄厉叫喊“救命,抓刺客”,声音正是胖小童钓鱼的地方。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不约而同快步往那池塘边奔跑。江承紫虽然睡了几天。身体有些乏力,但身怀异能。加上本来在部队里时就是最会运用呼吸吐纳的人,她几乎是片刻之间就调整得极好,身轻如燕,几乎几个纵身就跃过了花圃院墙。而杨宸身手也不弱,几个箭步、几个纵身,几乎与江承紫并肩而行,齐齐朝胖小童钓鱼的地方去。
江承紫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云歌飞来飞去,而不远处的花圃那边,一群侍卫正与挟持着胖小童的紧身黑衣人对峙,那黑衣人身材魁梧,头发凌乱,脸上有深深的刀口,深可见骨,旁边的血已凝滞。他一手拿着太刀,一手挟持胖小童,对那些侍卫呵斥:“叫那阿念出来,不然我杀他。”
“阿念公子已押解贼人回长安,不在此处。”为首之人正是黑衣。
“胡说,我派人四处埋伏,不曾见到。”贼人叫嚣。
黑衣冷喝道:“朝廷秘密押解,岂是你贼人能窥伺?”
“让他来,不然我杀他。嘿嘿,杀他,李世民都得让你们陪葬。”贼人笑得格外阴沉。
黑衣还要说什么,江承紫却已是帷帽在身,朗声说:“这位兄台,你莫激动。”
“你是什么东西?”那自认恶狠狠地喝道。
“我乃阿念公子贴身侍婢,自幼跟随阿念公子走南闯北。”江承紫胡诌。
那人狐疑地瞧了瞧,江承紫也不理会,只施施然往那边走,杨宸要跟上,她一摆手,低声说,“你莫来,四处部署一番,查看他是否有同伙。”
杨宸脚步一顿,他不想她上前涉险,但想起前世里她独自让朝野害怕的举动,想起前日里,她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智慧与功夫,他忽然就停步,只瞧着她从容向前的脚步。那脚步没有一点点的畏惧,仿若眼前的一切都掌控在她掌中。
世人只晓武家三姑娘厉害,成了女皇,却不知若是武氏三姑娘与她比起来,简直都不够看。
他愣了神,她却已从容向前,对黑衣等人说:“没眼力劲儿么?伤着了阿泰公子,看你们如何向朝廷交代。还不赶快退下?”
黑衣一愣神,不由得看看杨宸。杨宸轻轻点头,他真的想亲眼看看她翻云覆雨的本身。前世里,他可笑的自以为是,让自己与她总是相隔遥远。
黑衣得到自家公子的示意,便是让一群侍卫齐齐退得远远的。江承紫在离贼人三米远地方站定,缓缓地问:“你本已脱身,冒险前来,所为何事?”
“把老九放了。”他说,拉杂的胡子因为激动沾上肮脏的唾沫。
“他是主犯,岂有放了的道理?”江承紫语气依旧平静。
那人眉头一蹙,面目凶狠地说:“你若不放,我就先割下他的右耳,再割左耳,然后双目、双乳、双脚、双手.....”
胖小童听闻,虽然吓得面如土色,但却紧紧咬着牙,不露一点胆怯。
江承紫叹息一声,说:“你我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你自知没那机会这样做,何必说自欺欺人之语呢?我家公子如何,此次,你也领教过。”
“我,我拉他陪葬,也值。”他被看穿,立刻就朗声威胁。
“你呀,何其愚也。”江承紫叹息一声。
贼人觉得眼前之人,声音奶声奶气。实在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但一言一行又一点都不像个女娃。他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江承紫看他不语。便继续说:“你们此次劫持之人身份贵胄,震惊朝野。当今天子自然要给万民一个交代。也就是说,这事必定要有人去承担责任。如今,选定之人是你家老九。你就是宰杀多少人,这也是铁板钉钉之事。”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哼,你别以为我不是知晓这小胖子是谁。我要杀了他,你们没人能活着。”贼人得意无比。
江承紫从他的话语听出胖小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而且瞧胖小童之前跟杨宸在凉亭里的对话。他还要杨宸向他行礼,那身份定然比杨宸还高。如果杨宸是李恪,看他对胖小童的态度来看。胖小童应该是李世民的第四子魏王李泰。
嗯,正好他也叫阿泰!
若他是李泰,那先前那些贼人闲聊时说起的两个孩子的舅舅应该就是长孙无忌。只是长孙无忌掩人耳目,所用化名姓高。
若真是长孙无忌。他除掉李恪还说得过去。但除掉李泰又是为何?难道他已瞧出李泰威胁到李承乾的帝位?
江承紫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更是善于推理之人。根据一点点蛛丝马迹,基本就能推出一件事的大概,何况她对于初唐这一段历史早就熟读在心。
“怕了的话,就让你家公子速速出来,放了我家老九。”那贼人看江承紫久久没说话,立刻就得意起来。
江承紫方才是略略整理一番思路,这会儿听他叫嚣。便是轻轻一笑,说:“阁下既知晓你手中之人的身份。定然知晓你若伤他,莫说你带不走老九,就是你在蛮夷之地那些族人也无法幸。”
“你敢。”贼人暴怒地吼道。
江承紫早就在垂柳客栈就听到贼人谈话,知晓他们的大本营是在云南一代的蛮夷之地,这会儿就顺势将这儿拿来糊弄贼人一把。
“当今那位,南征北战,说一不二,对待敌人绝不姑息,你以为敢与不敢?”江承紫依旧是平静的话语,不紧不慢。而那贼人手已发抖,不过最让江承紫佩服的是胖小童,看脸色与神情应该很是害怕。但他却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
“那你要如何?”贼人终于有点走投无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晓自己远在蛮夷之地的妻儿是否真的安好,是否真不在这些人的掌控中。
“你以为就凭你们能逃得了这么远?”江承紫又继续给贼人心理施压。
贼人能突入重围,自然也不是笨,听她的话,立刻就问:“你什么意思?”
“若真心要拿你们,你们连长安城都出不了,还能来到益州?你们也是走南闯北之人,原本以为你们好歹与众不同,有勇有谋。却不计,到如今还这般糊涂。”江承紫说到此处,啧啧地摇头。
“你吓唬人。”那贼人此时全然忘记此来的目的,已全然围绕江承紫的话题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