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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把她赶走吧。”许达也很无奈。
“不能赶走,也不能光在咱们家里啊。不是还有老二呢吗,阿白总唤他一声二舅不是?”李氏献策:“咱们都是白身,没有官职,爱莫能助。不过咱们家二弟在京城做官,现在虽然回来奔丧,可到底比咱们顶事不是?”
“对。二弟比咱们厉害,连阿白那边,也好开口。”许达生一合计,越发觉得此计甚妙:“就算她要投靠,爹娘死了,大舅和二舅,也就没差了。”
商议完毕,李氏去唐白房间,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你爹娘死的蹊跷,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大舅身无官职,你外祖父也去了,能够说上话的人,一个也没有。倒是你二舅,一直在京城为官,见识和脑筋都比你大舅强……”
外祖父去世,二舅许达全必须丁忧三年,暂停了官职。她昨日去请安,二舅关切的问了许多话,还劝她不要急不要慌,先安顿下来再说。
二舅许达全与爹爹常有书信往来,说不定他知道一些什么。
二舅住在南院。
唐白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是二舅妈赵氏的声音:“你总顾念兄弟之情,他们顾念你了吗?视金钱如粪土,那也要你有才行。不是我势利小气,我是心凉啊。”
她停了一停:“这些年我们都在京城,吃住没花家里的吧。每个月你的俸禄,发了就寄回来算到公中里面。可他们呢,嫌少!京城居大不易,谁不知道。他们总唠叨,话里话外说我们在京城不该花那么多……爹在时还好,爹一不在,这才多久,就要我们分开吃住。还不是嫌你丁忧了没有俸禄了……叫你去要公中还未分的银两,过分吗?他们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分家。好呀,那分,银子拿出来呀。原来不是平分,是单独把咱们分出去……”
“都说了公中的银子爹大丧时都花掉了……”二舅小声辩驳。
“你……傻书呆子!”二舅妈恨铁不成钢的大骂,瞥见唐白和李氏站在外间,正要说什么,李氏头一缩居然跑了。
唐白本就无意投靠贫穷的二舅,因此坦诚道:“我来问二舅一些事情。”
赵氏将她迎进来,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实在是你大舅大舅妈欺人太甚……”
“我知道。”唐白神情漠然,她并不反感赵氏:“二舅不懂财迷油盐,您受累了……”
赵氏心里的委屈有人理解,鼻子一酸:“可怜的孩子……”
二舅许达全已经带她进了书房,说了些唐大人的事情,都是唐白隐约知道的。
可是关于爹爹的死因,仍旧是毫无头绪。
“本来我要去吊唁的。”二舅许达全喟然:“还没走出京城,你外祖父就去了,只能先回来奔丧,让妹妹妹夫孤苦上路……”他提起来又哭一场。
唐白忍不住潸然泪下:“是我不孝……”
“好孩子,你别瞎想。”赵氏安慰她:“你爹就是巴不得你跑呢。”她听唐白讲了来龙去脉,心疼外甥女,一拍胸脯:“你千万别心灰,相信你爹的安排,就在我们这里住下。等三年孝期满了,若是花家还要你,舅妈风风光光把你发嫁了,若是不要,舅妈给你另觅良君……”
唐白忍了很久的委屈和心碎,终于在赵氏真心实意的关怀下,扑进她怀里痛痛快快哭起来。
赵氏也与她抱头痛哭,许达全老泪纵横。
阿竹的帕子都沾湿透了,抽噎的不能自理。
整理了情绪,许达全才说道:“你爹前段时间,还说要我来参加你的婚礼,我始终觉得,他不能轻生。更不用说你娘了。”
唐白点头,眼睛红肿:“舅舅说的是。”
第42章到底走不走
“但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也是正常。”许达全像家常一样,说:“半年前,朝中局势大乱,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与张相国政见不合,时常争执,你爹在写给我的信中,多次提及。”他正色道:“你爹还在西南镇守时,张相国出使过那边,与你爹一见如故。后来你爹调任扬州,与他不无关系。因此你爹持了拜帖上门,认了老师,一直称呼他为恩师。”
“你爹死之前半个月,张相国与太子当堂争吵,当时你爹给我写信,说恨不能人在京城,可以保护恩师。”许达全道。
唐白认真的听,不敢错漏半句。
“我有一知交故友,三年前,官居二品,可因为家中寡母故去,一时悲痛欲绝,竟然一病不起,不到半月就病故……”许达全说。
“又有一从三品官员,据说得罪了哪路子郡王,随便安插了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就判了斩立决了……”
许达全看看唐白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新科状元,在殿试时本就钦点了,皇上也是赞不绝口。结果他得意忘形,不小心说了一桩朝廷中人人都知道,却谁都不敢说的话,皇上当场脸色就变了,只是碍于体面没有发作……那新科状元晚上回去就自戕谢罪了……”
唐白听着听着,这才明白,敢情许达全不是在分析事情,而是通过各种离奇的例子,告诉她,爹爹身在官场,效力朝廷,突然一时想不开自尽死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张相国如今情势如何?”唐白突然发问。
许达全还待继续讲,打算用别人的例子宽慰唐白悲伤的心,听见唐白发问,就道:“还有什么,太子看他不顺眼,就这样分庭抗礼着呗。”
既然张相国没事,那跟爹爹的关系应该不大。
除了二舅口中的张相国,爹爹提得多了些,还有什么异常?
没有。
外祖病重要她和娘回来探亲,有大舅书信为证。
花家突然提前婚期,很蹊跷,但是是爹爹一力主张,与旁人无关。
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让花大人同意了。
光是娘要回来给外祖侍疾这个理由,并不充分,毕竟连她那时候都不信。
那么,爹到底跟花大人说了什么?
提前婚期,那末爹爹就是下了死的决心。
只是不知道爹对花大人,是坦白,还是撒谎?
花涛!
唐白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许江当街拦轿,花涛没有震惊,没有疑问,只是对他说“节哀顺变”。这只有已经成定局的人,才会说的。
唐白攸地觉得黑暗中一点亮光,照明了她迷茫的视野。
她要去找花大人,问个清楚。
唐白把前因后果说给许达全听,她已经可以断定,花涛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爹死,他升职,这也太巧合了吧。
二舅知道的,都已经全说了。剩下的,只能她自己去查验了。
下定了决心,唐白泪中带笑的睡了。
这是到达徐许州五天以来,她第一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