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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逃婚。这样可以寸步不离的守着爹娘。
逃婚也不该乔装。爹娘定会派人找她,找到了带回来,大家还是在一块,哪怕是死。
泪流满面。
从日头正高站在日头偏西,眼看着要落下,周围的人狐疑的盯着她们两,走过去,再走回来。
“这两位小哥,是总兵府的亲戚?”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死啦!都死啦。别看了,走吧……”
唐白躲开人群,拐到家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忍不住崩溃大哭。
阿竹一面哭一面劝解,却也泣不成声。
一侧的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谁在门口哭?”
是熟悉的声音。
唐白满脸泪痕看着菊妈妈立在门口,狐疑的朝她二人望了两眼,摇摇头,缩回身子。
“菊妈妈!”唐白叫她一声。
菊妈妈身子一滞,又看了她两眼。面容可以伪装,声音却没得伪装。
她难以置信的哆嗦着问了一句:“小姐?”
唐白点头。
再看向阿竹。
阿竹点头。
菊妈妈老泪纵横,冲出来握着她们的手上下打量,泪水流下来用手背胡乱一抹,顷刻间却又滚滚而落。
将唐白和阿竹让到柴门里头,唐白才发觉这里是一处小小的民宅,只有两间厢房。
“这儿离府里近。”菊妈妈擦擦眼泪,叫来管家老铁。
老铁一见唐白就跪下了,哭诉了一番。
内容和许江说的大致不差。
“好了。这半个月我也哭够了。”唐白勉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带我去看看爹娘的坟吧。”
老铁以为唐白出走,暂时不会回来,就自己做主把二人埋了。
唐府的大部分家财,都在唐夫人准备回娘家的箱笼之中,被唐白路上用了。
因此葬礼也比较简单。
唐白看到一个大大的坟堆,上面的爹娘名讳,远远就扑过去跪下,一声爹娘叫出口,已然泣不成声。
她哭了许久,其余三人不了伤心,自然也在一旁各自哭泣。
唐白做梦也没想到,她这一次调皮,居然就跟爹娘天人永隔。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唐白腿都跪酸了,才渐渐平复了情绪:“老铁,我爹娘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大哥呢?他可有回信?”
老铁本来见面之时就要禀报的,只是忍不住的伤心,此刻听见问话,回道:“晚上老爷歇下了,老奴照例去给老爷泡了茶放在床头。菊妈妈也伺候夫人歇下,看着房里关了灯,老奴才回屋的。”
第49章仇人是谁?
结果,一大早起来,老铁在门外候着,等待主子们起床,直到日上三竿也无动静。
他心里直觉得不对,叫了小厮来一起撞开门,才发觉唐老爷唐夫人双双躺在床上,整整齐齐,面色平静。
他直吓得发颤,立时报了官。
是扬州知府花涛过来查验的。
仵作验尸,排除他杀。唐大人是喝毒药自尽身亡的。唐夫人是后来自己用匕首捅心口死的。
那匕首,和唐白靴筒里藏的一只,是整一对。
如此,花涛写了奏报上朝廷。皇上下旨厚葬,如此而已。
再无下文。
“可是我爹娘好端端的,为何想不开寻死?”唐白问老铁。
老铁摇头。
“这段时间,老奴思来想去,老爷是因为有一客人来拜访之后,情绪低落的。”他心里存疑,因此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那些细节,终于找到蛛丝马迹。
“那人戴着帷帽,给老爷看了什么。老爷迎他入了书房,送他走后,老爷的情绪就不对了。”老铁说:“那人来了两次,老爷死的前一天下午又来过。”
唐白有印象,那日爹爹书房有两杯残茶。
她还捡到一个梅花络子。她本以为是女子的。
阿竹也想到什么,从腰间将那个络子找出来。当时走的时候,她想着路上闲暇时可以学着打,因此用丝线系在腰间了。
那人拜访之后,爹爹的脸色就不对了。
再然后,让她和娘回山东?
她怒驾马车出城。
再回来时,娘的脸色也不对了。
花大人造访,婚期提前。
定然是爹娘与花大人说了什么。
她回扬州,本就是找花涛的。
唐白认认真真叩了三个响头,拜别爹娘,依依不舍的回到小宅子。
翌日便带着阿竹去找花涛。
花涛见了她十分惊讶,就连花子俊也是讶异的合不拢嘴。
花涛是因为她又回来了。
花子俊是因为,没想到一直抗拒的未婚妻,居然如此美貌动人。
“你爹找我商议,说你娘因外祖病重,想回去多陪些时日。可若是如此,必然会错过你的婚事,因此才提前婚期,想要两全其美。”花涛的说辞与唐夫人那时说的,并无二致,可唐白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的了。
“还请花伯父以实情相告,否则,就算唐白死了,也是死不瞑目的。”唐白哀求。
从外祖病重的托词,到慕容宝儿与花子俊的绯闻,全都是爹娘商量好了的谎言。
一层接一层的,让她误以为聪明,识破第一层骗局,却不料,第二层也还是骗局。
花涛却顾左右而言他:“你既然已经回来,那婚约就还算数。只是你有孝在身,如今又孤苦无依。莫不如我置一处院子将你安置,等你出孝期了,再与犬子成婚如何?”
“……我想解除婚约。三年孝期太长,白白耽误令公子。”花涛既然不愿意说,自己苦苦哀求只怕也无济于事,只能另谋他法。
“如此都随你。”花涛自然是想早点抱孙子的,当下答应下来。
唐家倾覆,花家此刻稳居上风,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
花子俊厉声反对:“我不同意退婚!”
这孽障!
花涛气得要打他。
先前不要与唐白成婚的也是他,在家里闹翻天。
现在要退婚了,不同意的也是他,成何体统?
身后传来隐隐的质问:“你不是跟爹坦白,说你喜欢慕容小姐的吗?如此不是正好?”
唐白嗤笑。
“我原来是喜欢她,现下又不喜欢了……”花子俊一面闪避一面辩解。
“可你都赠不少礼给慕容小姐了,这叫什么?这叫私相授受!你懂不懂礼?”花子俊恨铁不成钢。
“那又如何,叫她退回来便是……反正咱们也要去京城了。”花子俊不高兴的叫嚷。
真是个浑人!唐白隐约为慕容宝儿担心起来。
世间男子负心薄幸,偏女子情痴成双。
花子俊一句轻飘飘的“退回来”,却不知道若是传出来,慕容宝儿该是何等伤心委屈,又是何等颜面无存……
这就是扬州府有名的风流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