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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拿了她们母女的投资,然后呢?这笔钱比马千万还不靠谱!至少马千万的诉求是明确的,但是caroline呢?她今天高兴了给钱,明天不高兴了是不是就准备撤资?他开的不是金融公司,他对这种游戏没有兴趣。
“我现在的确缺钱,”韩闻逸平静地说,“但我更缺一个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所以,她帮不了我。”
林佩容本还想说什么,被他这句话堵了回去,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今天来找他,一是问问他跟caroline的发展后续,二是她最近听说韩闻逸不太顺利,所以来找他问问详细的情况。母子俩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韩闻逸向林佩容详细说了事务所目前的情况和发展规划,林佩容听后连连摇头。
“你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拉到大笔的投资非常困难。”她说,“尤其原来的投资人还要撤资,其他资方一定会很忌惮,担心你们是不是有更糟糕的隐情瞒着不说。”
“我知道。”韩闻逸说。
林佩容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劝他向现实屈服做出改变很不现实。而理想主义者想要取得成功本身就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
最后,她幸灾乐祸地一笑:“算了,失败了也好。这么多更有前途的事情你不做,非要去开什么心理咨询事务所。瞎折腾了这大半年,就当是长个教训吧。”
事务所还没有倒闭,她先给他下了预判之词。然而韩闻逸并没有生气。
他直视着林佩容,眸色深黯。他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带点柔和。
他轻声说,“妈,不要口是心非了。”
林佩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第61章
小时候韩闻逸和父母的关系非常糟糕。或者应该说,他们家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糟糕。而他们糟糕的方法与其他家庭不大一致。
别人家里似乎总有无穷无尽的争吵。有时候他路过钱钱家门口,能听到钱美文在里面雷霆震怒地发脾气;有时候他路过楼下的花坛,会看到因为吵架被老婆被赶出家门的钱为民又在那里乘凉;有时候他打开房门,会看见钱钱一脸苦闷地站在门口,说她又跟老妈吵架了,来他这里躲躲。
而在他家里,人们鲜少会有争吵。林佩容和钱爱国都很少回家,回了家也是“相敬如宾”的。就算他们偶尔争上几句,也是为了事业上的事,从不为家里的事。
后来韩闻逸学了心理学,他才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争吵。有时候争吵无关对错,而有关期待。如果对别人的期待太高,而别人又难以做到,那就有了矛盾。不切实际的期待会导致关系恶化,而假若完全没有期待……那自然也就全无争吵的必要。
就好像,一个陌生人杀人放火被警察抓走,没有人会上去与他争执对错,而只会在他的背后啐上一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佩容和韩爱国是非常契合的。他们都认为爱情不是婚姻的必需品,而婚姻是生活的必需品。于是他们的结合倒也十分稳固。
韩闻逸曾不止一次见过他们在旁人面前手挽着手亲热恩爱,到了人后,就自然而然地分隔两端,一句话不说。
夫妻之间不争吵,他们跟韩闻逸的争执也很少。并非全无矛盾,只是他们不会用争吵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韩闻逸上初中的时候,那时林佩容正面临一次重要的升职机遇。她每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得才会回家一趟。
有一天韩闻逸从房间里出来,正看见窗帘被吹得飒飒作响,桌上的一叠纸张被风吹散了满桌。那是林佩容带回来的东西。
他走过去,将被风吹乱的文件码放整齐,松开手,却看见纸张上被蹭了几道墨迹他刚刚在房里练完毛笔字,手上不小心沾的。
林佩容出现在他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文件上的墨迹。
她没有斥责韩闻逸,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那双脏兮兮的手。她的语气不是愤怒,只是失望。她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怎样不给别人添麻烦。”
韩闻逸没有辩解也没有道歉。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林佩容开始重新打印文件,他才回答:“好。”
后来他们也曾有过几次矛盾,当他从金融专业转去学心理学的时候,林佩容给他打过一个很长的跨洋电话。最后她没有说服他,她对他说:“我对你很失望。”
他毕业回国,放弃了许多机会,坚持开办他那前途未卜的心理咨询事务所。她曾试图给他推荐很好的工作岗位,他全不动摇,她又对他说:“你总是让人失望。”
他也很失望。只是他不像林佩容那么喜欢说出来而已。
他们的关系一度疏离到一年里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当他们面对面坐在这小咖啡馆里心态平和地聊着天的时候,他看着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脸庞上的皱纹,他的心态忽然有一些转变。
人心是如此的复杂,而不是非黑即白。
倘若跨一千步可以从困局里走出来,他愿意先跨出第一步。
林佩容下午还有其他约会,她没有跟韩闻逸聊很久,时间差不多,她就该走了。
“要我送你吗?”韩闻逸问。
“不用,”林佩容摇头,“我自己开车来的。”
于是韩闻逸送她到她停车的地方。她上车之前,韩闻逸跟她道别:“妈,谢谢你。”
林佩容不以为意:“什么?”
“谢谢你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他微微笑了一下,“也谢谢你关心我。”
林佩容正要低头钻进车里,动作顿时僵在半当中。但她也只停顿了一两秒的时间,便钻进车里坐好了。她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她摇下车窗,韩闻逸弯下腰,凑到车窗边:“如果你还有什么朋友对心理咨询这个行业感兴趣,对我们事务所感兴趣,请你继续给我介绍,我很需要,也很感激。”
林佩容怔忡地看着他。
“希望有一天能让你为我骄傲。”韩闻逸笑了笑,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再见,路上小心。”
林佩容看了他好几秒钟。她忽然感到强烈的无所适从,几乎要失态。于是她手忙脚乱地摇起车窗,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她的车窗贴膜是全黑的,关上以后,韩闻逸便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了。他不知道母亲在里面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发动车子。
韩闻逸目送母亲的车辆离去。等车身消失在视线里,他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天气很好,云层稀稀薄薄,天湛蓝得仿佛一片汪洋。过了一会儿,他回视线,脚步轻快地回事务所去了。
……
他回到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