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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脱口而出:“什么?”
江潋阳看上去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他长腿一偏,人转眼就好好地站在地上。尽管顶着一头好似刚被鸡刨过一般的乱发,也掩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肃杀气。
江潋阳沉声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萧长亭单手推开窗子:“师父请看。”
外面已渐渐恢复了光明,想来太阳也并没有真的被天狗“吃”掉。江潋阳略微松了口气,又问道:“弟子们呢,可有吓到?”
萧长亭点点头:“年纪小的气粗确实吓坏了。不过弟子已自作主张,将焕卿几个都暂且放了出来,这会儿他们就在前头,大概已安抚得差不多了,师父尽管放心。我这会儿过来……”他暗示意味十足地瞥了褚寒汀一眼:“另有要事。”
褚寒汀却好像根本没有看懂,如同入定的老僧,纹丝不动地坐在一旁。
江潋阳正急切,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管催促道:“这种时候就别卖关子了,长话短说吧。”
萧长亭无奈,只好道:“是为了此次日食的征兆,弟子已着人辨明了。”
江潋阳一愣,面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喜色。他使劲一拍萧长亭的肩膀,口中赞道:“还是你最能干!”
萧长亭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旁人都不敢回你这事,所以夸奖的话,师父还是等听完了再说吧。”
江潋阳一怔,萧长亭已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此次凶兆,乃是‘牝鸡司晨’引发的天怒。”
当萧长亭说到“牝鸡司晨”几个字时,目光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褚寒汀身上。
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地沉默了下来。良久,褚寒汀和江潋阳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江潋阳:“他不是鸡。”
褚寒汀:“我不是女人。”
萧长亭:“……”
他们二人奇异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江潋阳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中,竟然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日食和所谓的“凶兆”似乎都被他抛诸脑后了,他安慰地拍了拍萧长亭的肩,语调甚至有些活泼:“长亭啊,这事确是你多虑了。快去帮焕卿他们吧,他们几个年纪小没经过事,到底比不上你可靠。”
江潋阳心里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他跟褚寒汀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等合作完了这一票就各奔东西了,又没有真的打算成婚!
褚寒汀也在暗自狐疑,这个萧长亭,怕不是游历把脑子给游傻了吧?
萧长亭发现江潋阳居然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怒意短暂地拔地而起,紧接着又是忧从中来。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褚寒汀,心道这个“祸国妖妃”果然是个祸害,叫掌门竟连天道的警示、天机山的运道都不放在心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头一回在江潋阳这儿碰壁的萧长亭尚未思索出对策,便被师父连哄带骗地赶出了烟雨楼。他一走,江潋阳同褚寒汀刚才的强行云淡风轻全绷不住了。
连“牝鸡司晨”这种鬼话都冒出来了,能不尴尬么?江潋阳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前头看看。”便落荒而逃了。
此后的几天里,江潋阳本以为自己会被古板的大弟子纠缠不就,然而萧长亭却再没在他面前提过日食的事。渐渐的,江潋阳便也真心实意地开始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场喋喋不休,却没发觉萧长亭偶尔默默打量自己一眼,那目光里的失望都愈发浓重了。
表面上,日食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弟子们不再恐慌后,天机山也恢复了平静,一切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渐渐便也没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有内门江潋阳的那几个亲传弟子知道,他们的师父一直在躲着大师兄,而大师兄也根本没有来找师父的意思。
他们虽然不明内情,却也看得出两人这是生了嫌隙。
苏焕卿几人凑在一处商量了许久,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得又一个人先低头,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江潋阳。恰逢秦越云抄完了门规,已最早解禁,几人便一致推他去劝说萧长亭。
如今萧长亭只管夜以继日地加紧布防,似乎抱定了早日撂挑子的打算。秦越云寻到他时,他正在山门外的第一道山障里,背对着来人方向,状似研究那些在普通人眼里永远杂乱无章的石头。
秦越云唤了一声:“大师兄。”
萧长亭着实一惊,宽大的袖口处似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方才回过身。他一见秦越云便笑了:“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秦越云也笑道:“我门规已抄完啦,过来看看你。”
萧长亭忍俊不禁:“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憋了这么久,门规既抄完了,便去玩吧。”
秦越云一听,便不悦地抗议道:“师兄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
萧长亭啼笑皆非:“好好好,你若非要留在这,可也别闲着,过来帮我摆弄这些无趣的石头吧。”
摆弄石头没什么难的,只要别问他为什么。秦越云欣然应诺,挽起袖子便要动手,却被萧长亭一把拦下:“先别动,我得暂且封了你的修为。”
秦越云傻眼了:“为什么?”
秦越云和褚寒汀一样修的是剑道,却远不如褚寒汀那般多才多艺。比如,门规里那些佶屈聱牙的字眼他多半不懂;又比如这些玄之又玄的五行八卦,他也永远都听不明白。
于是秦越云生无可恋地做了整整两个时辰体力活。
终于,萧长亭大发慈悲地准他休息,趁着秦越云靠在树上大口喘气的空档,他再次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秦越云吃了苦头,再不敢找托词,忙不迭道:“我说我说!师兄,我就想劝劝你,你跟师父服个软吧!”
萧长亭的微笑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如潮水一般火速褪去。良久,他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们别管了,回去吧。”
秦越云还想说什么,萧长亭一抬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秦越云明白了事情没得商量,只好沮丧地打道回府。
眼看着秦越云渐渐消失的背影,萧长亭拧在一起的眉头久久散不开。他的袖口中悄然滑下一张白绢,妖妖调调地飘落在地。那绢子无风自燃,很快就烧了个七七八八,只依稀可辨“……天命……初六……栖风阁”几个墨黑的字迹。
☆、第六十一章
秦越云铩羽而归,垂头丧气地跟师兄弟报了丧。他们虽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等着哪天师父心情好了,再壮着胆子去劝说他一番。
可惜他们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江潋阳“心情大好”的那一天他最近在与褚寒汀的勾心斗角中鲜少取胜,脸色一天比一天更难看,以至于弟子们每天都觉得自己前一天错失良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萧长亭终于亲自来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