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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也不好当场再继续追问下去,再说他一时也没想明白。
反正团里几千号人,确实都等着和团长吃香的喝辣的呢。
他这么低头思索迟疑的功夫,周澜在他身后踱步,眼里目光意味深长的斜了他一眼,很快回视线,随意的问道:“给你个营长当当,一二三营你看哪好,自己选。”
贺驷闻言扭头望他,周澜刚和他谈完全财,又要升他的官?
升官发财,毕竟是很多男人毕生追求的最高目标。贺驷知道和周澜混,这两样他都不会缺,但是还是来的太快了。
“我不去,”他的视线跟着周澜走,把刚才的疑问暂时放到脑后,“我没啥带兵的本事,给我个营,我也未必能管理好,万一辜负了团长的期望,我过意不去。”他眼巴巴的看着对方,既谦虚又诚恳。
不过周澜不是个能被表象就说服的人,对方的这点小伎俩根本打动不了他,他是个谈话的高手,尤其是对待外人的时候。
“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进个一官半职,你倒好,替我着想,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周澜把手里的账册放到大写字台上,夹上书签,然后落座太师椅。
贺驷那个眼力见马上发挥了作用,他手脚麻利的拾茶几上的另外几本,归拢到写字台上,毕恭毕敬的站到周澜身边,低头说:“我就有点伺候人的本事,待在团长身边就很知足。”
“哦”周澜安静的坐着,似有所思的玩弄着台灯的灯绳,那台灯一盏绿色的罩子,镀金的杆子,乌木的底座,古朴而端庄,“要不……”周澜迟疑的开了口,他声音轻轻的,像是低语,贺驷自然弯腰低头,想听清对方的话。
周澜向后靠上椅背,距离与贺驷更拉近了,他微微侧头,眼波流转,从空间距离到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就成了耳语。
贺驷感觉到那说话的气流已经抚摸了他的耳朵,那声音也是温和的,周澜建议说:“要不……给你个副官当当?”
轰的一声,热血一下涌向天灵盖,贺驷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曾经无数次的看着大哥的背影肖想过,从少年时代开始,点点滴滴,翻画片似的,在他眼前闪过。
他口干舌燥似的咽了口水,几乎就要亢奋的领旨了,这时,他扭头看向周澜。
幸亏看了这一眼。
极近的距离里,周澜朝他微笑着,温和舒展,目光关切,发自内心的情真意切。
这种情真意切的表情绝无一丝违和,但是可惜,这次,它的接对象是贺驷。
贺驷对这个表情不陌生每次周澜有心事的时候,不了解对方意图的时候,他就瞬间化形成一个毫无威胁性的人,挥手造出一片春暖花开漫山遍野都舒畅的幻影。
这就是周澜若干伪装中的一张面孔,是他自我保护和攻击的一张画皮。
“谢团长……”贺驷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把到了嘴边的话扭成了另一幅摸样,“我当个班长勉强还能胜任,副官责任太大,我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胆量,辜负您厚爱了。”
“这样啊”周澜扭回头,可惜似的叹了口气,刚才他不动声色地把贺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拉了灯绳,台灯柔和的光倾泻到灯罩之下,他的话语依然柔和,但脸上和蔼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淡漠,要不是贺驷一眼不眨的望着他的侧脸,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周澜。
“官你也不要,也不晓得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迅速回了那个迷幻的场,随意叮嘱道:“想好了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我不会不亏待你的。”
“知道了,谢团长!”贺驷毕恭毕敬的回答,又退回了自己的原位,他的脸都白了。
周澜打发了贺驷,自己形单影只的上楼就寝。
夜深人静,一切都归于平静,贺驷关好大门,门口的卫兵向他无声敬礼,他点头回礼。
无声的走向警卫班,额角的冷汗这时才阴阴发凉,坐定之后他的心才跳回原位,一开始是庆幸自己没太糊涂一口答应,事后想起来才后怕以周澜的性格,如果洞穿他的那点企图,说不定他今天就没办法这么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他回来就风尘仆仆的赶去见周澜,饭都没吃,冷汗凉在后背上,他都彻底感觉不到饿了。
另一边的周澜,已经进了大卧室。
很累,但是他睡不着,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彻夜失眠,总是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有困意,又不能久睡,于是白天总是无端的暴躁爱发火,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也愈发的疑神疑鬼。
泡在浴缸里,他仰头在躺在浴缸沿儿上,他忙过了白天,躲不过夜晚。
晚上,就只能自己熬了。
如此温暖的被水拥抱,却反衬出了无边无际的孤独。
眼泪从眼角划过,他立即抓过毛巾,抬手盖住额头和眼睛,他努力了,不过最后还是喘不过气似的张大嘴巴,无声哭泣。
后半夜,像很多个夜晚一样,他辗转反侧,溃不成眠。
最后索性披衣坐起,拉开半面窗帘,寒星点点,一颗一颗的数。
数了不知多少颗,肚子里咕噜了几声。
他按电铃叫来勤务兵,本来想吩咐厨房弄点吃的,又转念想起楼下那两碟点心,于是让勤务兵给他端了上来。
点心是酥皮的,枣泥馅,不会因为天冷而影响口感。
他盘腿坐回床上默默的吃,想起试探贺驷的时候,那小子耳朵都红了。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给的气氛太暧昧了,还是对方心里真有鬼。
周澜默默的想,这肯定不对,他直觉那小子要的不是钱,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保安团在壮大。
自从周澜和今信达成协议,现在周澜进出关东军司令部和回自己家似的,出入自由,俨然活成了半个日本人。
而团里这几天在统一换制服,小兵们的军装也加了日军的标志,俨然半支日军。
这支军队从顶层到基层,算是彻彻底底的改头换面成了汉奸。以前是半遮半掩至少今信看在钱的份上,没有强迫过这支武装,只让他们专注于自己的“生意”,有钱大家分,周澜是个躲在暗处的,明面上的职责是维持地方治安,还没卖国卖到脸上。
现在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支伪军队伍,改造的如此成功,成了关东军大东亚共荣圈的成功典范,虽然还没显赫战绩,但是却成了日本对外宣传在中国殖民政策的骄傲看,我们不是侵略,我们是在帮助,中国人非常喜欢我们的帮助,我们东亚是一家人。
周澜在封闭的满洲国里,忙自己的打算,直到有天一份国际报纸送到了他桌子上。
奉天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国际报道的,只有广播里有新闻报道,不过那也是日本人宣传的大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