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非异火不可治
“古河先生。”
堂宇内,我父亲微微行礼说道。
“坐。”
古河指了指一旁座椅,待我父亲落坐,有侍女端上茶水。这茶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好茶,而是炼药师特别炼制的茶,效果类比丹药,可惜没有我的份。
我这么个小辈,在古河面前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乖乖站在我父亲身后,低眉顺眼听着他们交谈。
古河看了看我父亲,淡然问道:“纳兰长老来我这,所谓何事?”
我父亲没有开口,只是把目光落在了柳翎身上。古河摇摇头,说道:“柳翎是我亲传弟子,纳兰长老有事直说就是,用不着避讳他。”
我撇撇嘴,扫了眼柳翎,这家伙混得倒是不错,被丹王看重,啧啧,至少日后修炼的丹药是不缺了。
这时,柳翎好似感受到我的目光,也扭头向我看来。四目相对,柳翎朝我露出一个阴柔笑容,我也回以一个灿烂笑容,又把目光移开。
等我低下头时,我脸上的笑容收敛,心中已经骂开了。刚才虽然只是刹那,我却分明感受到柳翎对我的不屑和高高在上!
不就是个一品炼药师吗?到最后,还不是被萧炎踩成狗!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敢看不起我?
这时,我父亲说道:“古河先生,是这样的,本族老族长前些日子在魔兽山脉受了点伤,想请古河先生前去看看。”
古河淡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情绪,他皱了皱眉,问道:“纳兰老族长受伤了?贵族的炼药长老怎么说?”
我父亲面露苦色,叹了口气,才说道:“不瞒古河先生,我家老族长是在击杀一头烙铁毒印莽时,不慎中了烙毒……炼药长老他,也只能设法压制,而无法根除烙毒。”
说罢,我父亲竟然直接起身,向着古河先生作揖下去,说道:“还请古河先生看在往日情分上,伸以援手,我纳兰家定不吝报偿。”
我看些父亲的背影愣了愣,想了想,我一个小辈也没什么脸面,也不用理会脸面。一咬牙,我直接跪拜下去,说道:“还请古河先生施以援手!”
没成想,古河只是扫了我一眼,连眼皮都没抬,就又把目光看向我父亲,竟然是压根没在意我。
还好,我也不知是拜给古河看的,更多的是拜给我父亲看,拜给纳兰家看。我又朝古河拜了下,才起身回到我父亲身后。
“烙毒……”
古河目光透过大门,落在院子里,喃喃念了句,意味难明。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父亲,说道:“纳兰长老,你当知道烙毒的厉害吧?”
我父亲苦笑一声,说道:“以前还真不怎么知道,还是昨日听炼药长老说的。据说,死在烙毒之下的斗皇都有许多。”
古河点点头,起身说道:“所以,此事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我父亲面露喜色,说道:“只要古河先生肯出手就好,古河先生但凡有所要求,我纳兰家定全力配合!”
纳兰家族身为珈玛帝国三大家族之一,能得纳兰家族这么一个承诺,足以让许多人激动不已。但古河面色依旧淡然,只是摆摆手,说有去准备些东西。
片刻后,古河和柳翎又回到厅堂,我父亲与古河寒暄两句,四人便出了府邸。
我父亲依旧坐马车,柳翎也窜到了古河车上,只有我,依旧只能骑马。我挺讨厌骑马的,主要是颠簸,还得花精神去驾驭马匹,哪有躺在马车上舒服?
一路颠簸,回到纳兰府邸,直直来到老大爷居住的院子。
这院子不似我住的那般精致奢华,粗犷而豪大,就跟老大爷的为人一般。
“纳兰冬,你敢咒老子死?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一踏进院子,便听到这么一句怒吼。我咧咧嘴,老大爷这脾气还真是暴躁。而老大爷口中的纳兰冬,正是炼药长老,据说炼药长老自昨天就一直待在这,想办法给老大爷治疗……
我父亲也是满脸尴尬,朝古河歉意一笑后,连忙向着院子深处而去。我紧随其后,便见到一处亭子内,两个老头正彼此瞪眼,怒骂连连!
“纳兰桀,你,你,混账!你就这么死了吧,老夫早受够你了,我不治了!”
炼药长老纳兰冬气的山羊胡子都快翘起来,满脸通红。纳兰冬资历极老,是我爷爷辈,又是五品炼药师,还真不怕纳兰桀,说罢转身就走。
我父亲哪能让他们这样?连忙上前,左右相劝。可惜他在这两个老家伙面前,也就是个儿子辈,反被两个老头一顿怼……
我自然缩在一旁,这场景,我一个孙子辈的凑上去,那真是找骂!
“呵呵,两位何至于此?在儿孙辈面前这般争吵,也不怕丢了颜面?”
一声爽朗笑声响起,却是古河。他一身淡白衣袍,满脸从容的走上前,对二老笑道。
二老一愣,微微向古河示意后,纳兰桀大笑一声,说道:“古河先生来了!还不是这老废物,亏的吃了几十年饭,结果还是个废物。自己没用治不好我的毒,还说我死定了……嘿嘿,这可不是欠打吗?”
纳兰冬一听,面色刷的通红,指着纳兰桀喝道:“还不是你不配合我检查,你要是好好配合,我说不定早找到办法了!”
“啊呸!”
纳兰桀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口气想纳兰冬吐去!纳兰冬吓得一跳,赶忙闪身避开,然后又指着纳兰桀骂起来!
纳兰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洋洋自得骂道:“老子陪你检查了一天,你不还是没想出法子来?”
他又看向古河,笑道:“正好古河先生来了,来,给老夫看看,老夫这毒该怎么解?”
古河连忙摇头,说道:“纳兰老族长,烙毒难缠,我也不一定能够解去烙毒,只能说尽力一试。”
纳兰桀也不在意,斜睨了某人一眼,说道:“那也比某些人强!”
纳兰冬气的额头青筋冒起,但又不好开口,毕竟他确实比不了古河。甚至,他还慢慢朝古河身旁移动,想看看面对这他束手无策的烙毒,古河这位六品炼药师,会如何应付?
我父亲见到机会,忙上前又是一番调和,院子内的气氛总算好了些……
柳翎去了给古河打下手,整个院子好像就剩我一个闲人?我摇头想了想,转身去了厨房,打算去亲自盯着茶水点心……我现在也只配端茶倒水吧?
来到厨房,看了看,结果发现这的管事管的不错,我又陷入无事可做中。我有些心烦,又到回亭子旁候着。
亭子内,古河正给老大爷检查,我也看不明白,只能等着。但伴随着时间流逝,我也发觉古河的眉头越皱越紧,愈发沉默,亭子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肃穆。
我也被这股气氛感染,连呼吸也放平缓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看着。可我心中也愈发沉重起来,依眼前的情况看来,恐怕古河也治不好老大爷……
又是许久,久到古河的额头渗满汗水,终于,他停下了动作,沉默片刻后说道:“纳兰老族长,我对这烙毒已经初有了解,并且还大致推出了一味丹方,待我回去够将这解毒丹炼出,或许能解了这烙毒。”
我父亲面色大喜,擦去额头汗水,说道:“真是太好了!古河先生不愧是六品炼药师,连这烙毒都有办法。还敢请教古河先生,这丹药需要什么药材?我纳兰家一定凑齐。”
古河面色一肃,扭头看了眼我父亲,又看向纳兰冬和纳兰桀,摇摇头,说道:“这烙毒……实在难缠,我这丹药也不一定就能解了烙毒,恐怕更多还是只能起压制作用。”
“根治烙毒,难,难!”
我父亲面色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居然连丹王都说出了两个“难”字?他不是炼药师,这毒也不是他中的,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想象,世间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奇毒?!
可纳兰冬和纳兰桀却能理解。纳兰冬叹息一声,意味难明,或许是在窃喜这位名震珈玛的丹王,也终于被难住了?还是在叹息,自幼一起长大、威震珈玛帝国的老兄弟,居然会身陨在毒上面?
纳兰桀倒是看的开,哈哈一笑,说道:“我倒是相信古河先生,就有劳古河先生为我费心炼制丹药了!这个人情,老夫不会忘的。”
古河带着柳翎离去,纳兰桀和纳兰冬自恃身份,只送到了院门口。我和父亲则一直送到纳兰府邸大门口。
我看着载有古河的马车驶去,心中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就像记忆中的一样,古河根本无力治疗烙毒,只有用异火才能治疗!
我忍不住向东北眺望,数千里之外,是塔戈尔大沙漠,哪里就有着异火“青莲地心火”!可是……
我低下头,喃喃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得等到我有足够的实力掌控异火,得等到……美杜莎女王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