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管中窥豹
齐城以东三里，圣剑骑士团休整之地。
一处土坡上，站着一个红袍老者。他面容苍老，有些混浊的双眼正在眺望齐城上空的战斗。
那里，蝎毕岩在两位斗王的辅助下，正压着小医仙和凌影打。若非凌影也是九星斗皇，恐怕早撑不下住了。
看了许久，他突然叹息一声，说道：“蝎毕岩这老家伙，几十年没出手，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是出云皇室的老祖，安东尼·默莱尼。
在他身后，站有一男一女。男人是出云皇帝法里斯，但女人的地位却比皇帝还要更高。
她名叫佐伊·默莱尼，今年三十余岁，面容姣好。她是法里斯同母的妹妹，也是出云皇室中，修为仅次于安东尼的强者——一位六星斗王。
她眺望向齐城上空那处战场，眼中不由出现几丝恐惧，又努力隐藏起来，沉声说道：
“祖爷爷，蝎毕岩战力再高，也终究没突破到斗宗……他已经大限将至，活不了几年了。”
安东尼闻言点点头，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兔死狐悲。他虽然比蝎毕岩小个二三十岁，但大限也快了。
不过这只是一闪而逝，他很快恢复过来。如今出云皇室面临大难，他就算真要死了，也该先让家族延续下去。
他抬手指了指凌影，沉声说道：“佐伊，看到那位九星斗皇了吗？”
佐伊颔首，目光紧随在凌影身上，说道：“这位应该就是，吴彦禀报中的——纳兰叶的老师？”
吴彦，就是当初在蛇人圣城中，投降纳兰叶的出云副使。
他归降后，不仅帮纳兰叶骗出了安远城的两千军队。在攻破安远城后，他还积极做带路党，并发挥自己的特长，劝降了几座出云城池。
可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狗腿的不行的家伙，暗中竟然还效忠于出云皇室，不断传递着蛇人族的情报。
索性，蛇人族对人族没有什么好感，他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军情。但他投降的是纳兰叶，一直跟在纳兰叶身旁，倒是发现了不少秘密……
比如，凌影这位九星斗皇，明面上是纳兰叶的老师。可只要接触多了，就能发现，凌影实际上是听命于纳兰叶的！
“纳兰家族也只有一位斗王，纳兰叶……凭什么让一位九星斗皇听命于他？”
佐伊的眉头皱起，满脸疑惑。一位九星斗皇，战力何其强悍，身份何等尊贵？
可却听命于一个三星斗师，实在是难以理解。
“九星斗皇在我们这里尊贵，可在有些地方……”
安东尼却没有佐伊的疑惑，他年轻时曾游历四方，见过的东西远非佐伊可比。
自然也见过在某些地方，某些身份极为尊贵的小儿辈，身旁有斗皇做护卫。
他凝目看去，此时凌影已和蝎毕岩打斗许久，他也渐渐摸清了凌影大致的底细。
“佐伊，你且细细看去，那凌影的斗技是不是一招接一招，极为连贯，中间没有丝毫迟滞？”
一名斗者，想要将自身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自然需要一套合适的斗技。
可斗技不仅极为珍贵，还种类繁多。
按属性，斗技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按用途又能分为攻击型、防御型、移动型、控制型、辅助型等等。
所以出云帝国、加玛帝国这等小地方的斗皇，压根凑不齐一套合适的斗技。
先是因为属性不合，九分之八的斗技，他们都无法修炼。而剩下的九分之一属性符合的斗技，又有九成是黄阶、玄阶之类的不入流斗技，斗皇压根看不上。
他们能看得上的地阶斗技，还得是符合他们属性的地阶斗技，他们能找出几本来？
找出来了，能攻击型、防御型、移动型等各型斗技都齐全，能凑出一套合适的斗技作战体系？
显然不可能，因此小地方的斗皇，身上的斗技都残缺不全，只能用玄阶斗技做替补，难以发挥出全部的战力。
可再看看凌影？
安东尼眼光毒辣，早已经发现，凌影身上的斗技都是地阶斗技，搭配也极为合理。
只是这些斗技的搭配，不长于正面厮杀，而擅于……保护别人。
他挑了挑眉，凝视着凌影与蝎毕岩的厮杀，若有所思的说道：“佐伊，你再仔细看去，这凌影的作战方式，是不是一板一眼，有迹可循，就像是……”
顿了顿，安东尼抬手一指山坡下，正在休整的四万圣剑骑士团，沉声说出了那个震的佐伊头皮发麻的可能。
“就像这些校场中，统一训练出来的士卒！”
九星斗皇，九星斗皇？！
佐伊目光猛地落在安东尼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凌影可是九星斗皇，何等尊贵的身份，可祖爷爷却说他像校场里统一训练出来的士卒？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帝国，有哪个势力，能够将斗皇强者，当做普通士卒来训练？
难不成，他们还能组建出一支，完全由斗皇组成的军队？！
佐伊很想捧腹大笑，嘲讽这个荒唐的可能，但她无法笑出来。
因为她细细看去，也渐渐发现，凌影的作战方式果然死板的不行，真的很想校场中——统一训练出来的小兵卒子。
发现这个现象后，她忍不住开始恐惧起来。管中窥豹，凌影背后的势力，得有多强大？
安东尼看着惊恐不安的佐伊，叹息一声，悠悠说道：“佐伊，很早我就和你说过，斗气大陆很大，出云帝国很小。”
“我还打算等你修为再高些，就让你走远些，去更远的地方历练。可没想到，出云突然就摇摇欲坠……”
佐伊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的上下牙齿打颤。许久后，她才平息下来，有些僵硬的问道：
“祖爷爷，这凌影背后的势力……”
安东尼摇摇头，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了山坡下的圣剑骑士团上。他们是出云最精锐的军团，但士卒的修为也只是斗者。
“那些东西离我们太远，你也别去想太多。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是顾好眼下。”
佐伊回过神来，胡乱点点头，将心神从慌乱中拉出，说道：“纳兰叶！”
“祖爷爷，既然凌影都听纳兰叶的，恐怕他就是那股庞大势力，在这块区域的主导人。”
“只是，情报上说，纳兰叶的天资并不好，如今也才十七岁，修为不过三星斗师——那股势力怎么会选择他做代言人？”
安东尼皱眉想了想，迟疑说道：“对那些地方的大势力来说，只要纳兰叶能够修炼，他们就能将他培养成一位斗皇。”
“或许，他们是看中纳兰叶擅于处理庶务的能力？”
……
……
他们二人，不，加上一直没说话的法里斯，是三人在这里分析局势。远处出使的威易亲王，也带着人回来了。
“老祖，纳兰叶同意了。”
他来到土坡下，行礼过后，抬头看向安东尼，眼中生起一丝不满。
因为他刚才与纳兰叶交谈过，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头角峥嵘”之处。只是普普通通的中人之资。
“老祖，我们……为何要向那个孺子投降？”
威易克服心中对安东尼天然的恐惧之心，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只是安东尼还没说什么，佐伊已经先开口了。她瞪了眼威易，呵斥道：“放肆，威易，祖爷爷的决定哪里容得你质疑？！”
面对这位皇室第二强者，未来出云皇室的顶梁柱，威易面色变了变，但还是很倔犟的躬着身，想要一个说法。
一旁的出云皇帝法里斯，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他身为皇帝，知道的本就比威易多，刚才又听了安东尼、佐伊的话，已经完全弄明白了事情原由。
纳兰叶看着不起眼，但其身后，却有大势力支持！
法里斯面色也是阴晴不定，他本想征服加玛帝国，加强出云皇室的力量，然后积蓄力量，一举扳倒万蝎门、蜈天府。
可自大战以来，先是蛇人族背盟，后有万蝎门、蜈天府叛乱，到如今，出云帝国已经岌岌可危，他也要丢了皇位……
他心中的不甘比威易更多，但大势如此，连安东尼和佐伊都选择投降，他又能如何了？
他叹了口气，上前与威易细细解释起来。
另一边，安东尼的目光越过齐城，看向齐城以西的空地。
蛇人军队正不断往那里集结，一处处河滩被弃守，而后被淇水上的出云叛军攻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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