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完
2019-7-5还记得遇到她的那一天,是在我打工的地方,那是间充满着咖啡气味的咖啡店,悠閒的环境,缭绕的香气,与窗户外头都市人匆忙的感觉像是像个不同的世界。
老闆是位中年大叔,开心的时候会摸摸他的啤酒肚乐呵呵的笑着,我很直接的就叫他大叔,他则是叫我小蓝,原因其实是他个人的恶趣味,因为我第一天去店裡的时候,身上穿着蓝色的衣服,因此他便这么叫了,同理,一同工作的同事还有小白,小黑等等,大家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咖啡店的工作分成内场跟外场,我是从外场开始做起,负责招呼客人等工作,至于我比较有兴趣的泡咖啡技巧像是拉花,则是属于内场的部分。
老实说我的工作算是轻鬆,这家店的位置有些偏僻,所以就算是尖峰时段都不至于忙不过来。
从小的时候起,我就不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翘课、打架算是家常便饭,就算有到课堂上也是玩着手机或看漫画,在别人的口中通常是以混混两字来称呼我吧,打架、抽菸加上作弊让我的高中记录上充满了警告、小过以及大过。
但我却莫名的对泡咖啡有兴趣,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当我来到这家店的时候,我知道就是这裡了,我喜欢这裡的感觉,也因此当老闆要求我把金色的头髮染回黑色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某一天的傍晚,当我在收拾桌上餐盘的时候,她走了进来,熟练的跟大叔打了声招呼,接着也没有点什么东西便坐到靠窗边的位置,但老闆却是隔了不久便做了一杯特调的拿铁要我送过去,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老闆解释说她是老顾客了。
看她身上的制服似乎是这附近的那所高中,她一坐到位置上便拿出了本讲义认真的看着,然后用萤光笔画着笔记。
我趁端咖啡过去的时候瞄了一下她在看什么,看着像是高三的数学,原来她跟我同年纪呀。
她的身高比我矮了一些,粗略估计165上下吧,薄薄的浏海微微鬈曲覆盖在白皙的额头上,眉毛细细长长,鼻樑很挺,头髮的颜色是黑中带点咖啡色的感觉,咖啡色在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除非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才能看的出。
在那次以后,我每个礼拜固定会看到她两次,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一页一页的翻着书,我有时会偷看她几眼,然后再将目光收回到眼前的工作上,然后过一会,又忍不住的看了几眼。
虽然我自认做的隐蔽而且没有影响到正常的工作,但似乎还是被大叔给看了出来,每次那个女孩来的时候大叔总是有意无意的让我去招待她,我一看到她的眼眸平时还算灵活的脑袋便有些打结,而她除了点咖啡以及谢谢以外也没说过其他的话,所以我对她了解仅止于就读哪所学校以及绣在制服上的名字“张伶稔”。
在她离开后,店裡也没其它客人,差不多该打烊了,我开始清洁一些用具,这时大叔挺着他圆滚滚的肚子走了过来,然后大力的拍了下我的肩膀:“小蓝,你喜欢那个女孩吧?”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手上的工作,大叔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你这么没胆,想大叔我当年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我感到有些烦闷的打断了他:“再说下去我以后就不帮你买菸了。”我一边把洗过的玻璃杯稍微大力的放回架子上以示抗议,由于这附近能买到菸的地方有些距离,一般是我来店裡的途中顺手帮大叔买个两包。
大叔听到后懒洋洋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从口袋裡头掏出一包红色的摩尔,从裡头抽出一根菸抽了起来:“你这小子真是,本来还想教你几招”我用眼角的馀光看到他边说边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抽着他的菸。
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心态有些改变了,本来决定来这打工是因为我喜欢这家店的感觉,而且工作让我有一股比较踏实的感觉,似乎是找到了一点存在的价值,但现在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
我本来以为我跟她之间永远就是那两句话“请问要点什么?”“这是妳的餐点。”直到那天她站起身,背起明显塞了不少书的背包走出门外,在她离开后,我去收拾桌面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桌子下有个粉色的皮夹。
我捡了起来,一打开便看到她的学生证,可能是她刚刚结完帐回去位置上收书的不小心掉到地上,一想到这我马上冲出店门,往右边追了过去-我记得她每次都是往这边走的,跑了一小段路到下个路口,我左右张望了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的背影。
我张了张口想要大喊她的名字,却发现她名字的第三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念,妈的,早知道上次就回去查字典了,不过管它的,有边读边,没边念中间总是没错,于是我边往她的方向边喊着她的名字:“张伶念”,叫了好几声这时她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间夜色已经有些黑了,街灯也亮了起来,她站在街灯下静静的看着我,我马上跑了过去,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把握在手上的钱包摊在她面前,笑着说:“这是…妳刚刚掉在店裡的吧?”
她表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的,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一杯热拿铁”以及“谢谢”以外的话,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跟她的人一样,我听了后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问题:“妳的名字…我刚刚有没有叫错?”
她,摇了摇头说:“我的名字是张伶稔,最后一个字跟”忍”同音,不是念,”
我听到之后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接着她笑了笑:“没关係的,谢谢你哦,”然后转身离去。
我征征的看了一会她离去的背影,然后才想起我现在应该要快点回去,我一路跑跑跳跳开心的回到店裡继续工作,直到那天下班时大叔还称讚了一下今天工作的效率不错。
也许是我的错觉,但自从那件事情后,我总觉得张伶稔看我的目光比以往要亲切了些,而我也能在她点餐的时候跟她聊上两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总能让我接下来的几天都维持着好心情。
一直到那天,她一如往常的推开门走进店裡,在点餐的时候,她下意识将手臂遮掩了一下,我才看到她洁白的手臂上有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瘀伤,我用袋子装了些冰块然后用布包了起来,到她的位置旁递给了她,有些着急的问:“怎么弄伤的?”
她一直没有转头看我,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说,然后将课本拿了出来翻着,但我却觉得她的心思始终没在那上头,而我的心思也因为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弄错了好几次其它客人的点餐。
我心裡头有种无力的感觉,是呀,我跟她又有什么关係,又有什么资格能问呢,我只能静静的看着她像以往一样,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然后将书收进背包,走出门外,例外的是在结帐的时候,她低垂着眼眸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又到了她下次来店裡的时间,我比平常更早到店裡等待着,她果然准时的来了,在点餐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脱口:“有比较好了吗?”她过了两秒钟才意会到我问的事情,微微的笑了一下:“快好了,谢谢。”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像上次那样挡着手臂,的确看得出来瘀血消了不少。
之后在把咖啡拿过去的时候,我鼓起了勇气叫了她的名字:“张伶稔,这是妳的拿铁。”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这次叫对名字了呢。”
她将咖啡杯端了起来凑在chún边喝了一口,我接着说:“其实…我的名字以前也被老师叫错过。”
她咦了一声看着我,似乎有些好奇是什么字会连老师都念错。我接着说:“我的名字其实很简单,叫做林千寿,只是我以前字写的很丑,同学看到后都叫成4寿,然后有次收考卷的时候被朋友恶作剧,他把我的名字下方加了一撇,结果发考卷的时候老师把我的名字叫成了林夭寿…”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抿着嘴笑了起来,还好没有冷场,我心裡想着,因为这件事情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了一会停下:“那怎么老闆都叫你小蓝呢?我原本还以为你的名字裡面有个蓝字。”
我有些无奈的说:“还不是因为第一天来这裡的时候身上穿了件蓝色的衣服,大叔又懒的记名字,就帮我们乱取绰号,我还算运气好了,像是那位…”
我指了指内场的一位同事说:“他第一天来的时候穿着白衬衫,之后就被叫做小白了。”她听到之后笑出声,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十分动人。
“小蓝,你这个月的薪水不想要拉?”大叔似乎听到我在说他的事情,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带有一丝玩笑的气味。
我背着大叔做了个鬼脸以示抗议,张伶稔看到之后又轻笑出声。
在这次鼓起勇气跟她聊天之后,每次她来店裡后,我跟她交谈的时间逐渐的变长,从点餐的几句话,道最后如果没有客人的话,我甚至会坐到她的对面跟她聊天,只是每次大叔总是会调侃个几句。
张伶稔说了些学校的事情,如果没有跟朋友出去或是去补习班,她便会来这裡休憩念书。
。
沷怖頁2u2u2u、c0m“我喜欢这裡的感觉,很安静,可以让我的心定下来念书,”以上是她的原话。
我听到之后转过身去,跟假装在看小说但实际上在偷听的大叔说:“大叔你看连客人都知道你的生意有多糟了。”
大叔把手上的小说放下,眯起了双眼说:“你小子上班时间偷懒把妞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切反正又没什么客人”我有些心虚的转回身边说着,还好大叔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说下去,继续拿起他的小说看着。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我一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甚至我连她有没有男友都不敢问出口,连我自己心裡都在嘲笑自己的胆小,一直到隔年的情人节,以往每年的2/14号我总是一个人过。
本来今年我也打算就这样过了,但由于店裡有几位员工跟大叔请了假要跟爱人去过情人节,人力有些短缺,虽然我不是本来那天的班,所以大叔问我那天能不能到店裡帮忙的时候,虽然心裡对大叔说的“那天人很多,会忙不过哦,”在心裡偷偷的嗤之以鼻,但我还是没多说什么就答应了,毕竟一个人过节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结果证明大叔是对的,因为那傢伙居然还有些商业头脑,推出了几套情人节套餐,加上店裡的气氛本来就不错,情人节当天的晚上居然真的一直处于满座的状态,甚至有人在外头等空位,但也因此害我累的要死,还得加班到快12点才能把餐具都收拾清理完。
我从玻璃窗外看着一对对从店裡走出去的情侣,轻轻的哼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没想到我哼得这么小声都被大叔听到,他窃笑的说:“小蓝你嫉妒了呀。”
我将脸转到另一边去,嘴硬的说着:“我才没有,你别”
这时店裡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我正要说出『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的时候,突然发现是张伶稔,话到嘴边顿时说不出口。
她今天穿的格外的美,上身是一件纯白的大衣,领口是毛绒绒的翻领,一直到腰身的地方从左右侧腰间都有一束带子延伸到中间形成了一个的蝴蝶结,下身则是格纹的澹黄色短裙以及接近膝盖的黑色长靴,将她的腿修饰的更加修长。
她站在店门口对我们微微的笑着,似乎不知道能不能进来,这时大叔轻轻的给了我一肘,让我从看着她恍神的状态回覆过来,我连忙说:“欢迎光临”
她走到吧台前面的高脚椅坐了下来,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台子上说:“大叔、小蓝这个是给你们吃的”
我看了一下手提袋,似乎是这附近很有名的一间甜点店,不过她这时候过来是不是代表我xiōng口的心砰砰乱跳,胡思乱想着她过来的原因,而这时候大叔呵呵笑着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伶稔摇了摇头说:“我多买了些,没有人陪我一起吃”大叔此时已经把袋子接了过来打开,末了还说了一句:“既然这样我就帮小蓝收下了谢谢了。”
大叔把袋子裡头的甜点拿了出来,总共有好几样,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一个泡芙的包装说:“那我就不客气囉,”开始吃了起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也拿了一个小蛋糕,不然以大叔无耻的程度他一定会把我的那一份也一块吃掉,就当我咬了第一口的时候,才想到刚刚张伶稔说的那句“没有人陪我一起吃”,等等这是不是代表她现在没有男友呢?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张伶稔静静的坐在那看着我们吃,她刚刚那句应该也是表示她还未吃过吧?我赶紧拿了一个递到她的面前说:“一起吃吧,不然等等就被这胖子糟蹋光了。”
大叔嘴裡咬着泡芙口齿不清的说:“小心你的薪水阿?”哼就知道拿这个来威胁我,我回嘴说:“大不了我不干了,看你去哪裡找像我这么好的员工。”
大叔笑了,看了张伶稔一眼,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似的:“你小子捨不得的”
我暗暗咬牙切齿的想着,要是没有这个超级电灯泡,我就能跟喜欢的女孩一起度过这个情人节了,虽然离12点也只剩下几分钟而已。
虽然我不相信鬼神,但此时此刻我真心的向上天祈祷,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个时刻,那该有多好但可能是我平时没有烧香拜佛的缘故,时间似乎走得比平常更快了,虽然她在店裡待了整整一个小时,但我感觉才过去了几分钟,说了再见便又开始思念。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期待珍惜能见到她的每一分钟,虽然我只是个混混,跟她这种优等生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选在那天来店裡,我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机会的吧,我在心裡头暗暗的替自己打气。
我低声下气的去问大叔,希望他能够教我做巧克力,再过一个星期就是3/14,到时希望我能够亲手做出一个巧克力给她,大叔用着“你也有今天?”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他用心的教了我几手,甚至是在巧克力上头凋出了一些小图桉。
随着时间过去,我心裡头也越来越紧张,终于到了3/14,我不断在脑海裡模拟等等要如何送出巧克力然后表白,将准备好的台词想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等待她的到来。
一直等到打烊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今天根本不是张伶稔固定会来的时段,我真是个笨蛋,不过我还是坚持的等到了12点,然后才没办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我就像祥林嫂那样叨念着同样一句话。
也或许像我这种人,本来就没有获得爱情的资格吧。
隔天的晚上,张伶稔走了进来,背着她那个明显塞了不少课本的书包,我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妳今天不是要去补习班吗?”由于昨天犯了错,我仔细想过她下一次会来的时间应该是明天晚上。
她脸上失去了平时澹澹恬静的微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去”,然后坐到了她常坐得靠窗边的位置上。
我有没有听错,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居然会翘课?!
虽然已经春天了,但她还是穿了一件有些厚的外套,我一直观察着她,直到她不经意将衣服稍微拉开揉了揉手臂上头的瘀血,表情似乎有些疼痛,我走了过去,她马上把袖子放了下来,紧紧的抓着外套。
我先是跟她聊了两句,然后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把衣袖拉高,才发现她整个手臂都是瘀伤,我又惊又怒,这明显是被人打的痕迹,我无法忍受的看着她问:“是谁打的?告诉我!”
记得她上次只是摇了摇头不肯说,但这次她却低着头,急急忙忙的把袖子拉回去说:“没没什么不要问了好吗?”她眼神闪躲着然后盯到了课本上头。
“我怎么可能不问,怎么能不问妳伤成这样到底是谁?我”
我却发现我说不下去,我该用什么身份去问她呢,我心中充满着愤怒以及无力。
她始终不肯看我,将衣袖紧紧的拉着不肯让我再看,低着头看了课本好一阵子却始终没有翻页,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滴眼泪滴落在课本上,然后又是一滴,课本逐渐被她的泪水打湿,让我的心口一阵发疼。
我冲动的坐到她的旁边,搂住了她,让她的头埋在我的xiōng口:“拜託妳告诉我”她的泪水仍没有止住,滴落在我的员工衣服上。
“给我一个保护妳的机会可以吗?”
她纤瘦而充满伤痕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失声的哭了出来,很快的泪水浸溼了我的衣服,她每流一滴泪,就好像在我心口上扎了一针,我紧紧的搂着她,不愿让她离开。
一直到她慢慢的平息下来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抬起了她jīng緻的下巴,看着她迷濛的眼神,心裡头出现了一股想亲吻她的冲动,但她用手轻轻的将我推开。
“小蓝,我没跟你说过我有男友的事情,对不起”
在那个夜晚,她与我两个人待在咖啡店裡在那个夜晚,她遍体鳞伤的在我面前哭泣在那个夜晚,她亲口说出她有男友的事实意外吗?我在心底问着自己,得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桉,或许我早该猜到。
。
沷怖頁2u2u2u、c0m但此时此刻,那并不是我最在意的事情。
即便她推开了我,我仍不愿就此放开她的手,我试图压抑自己愤怒的语调说:“是妳男友打的?”
从小我就特别痛恨会打女人的男人,对我来说,打女友的男人更是畜生不如。
张伶稔用衣袖将眼泪擦了擦,没有开口回答,她静静的看着被她泪水打湿的课本,于是我鬆开了手。
她就这样子念到11点,然后把书放回书包裡头,我知道她的习惯,也早早将吧台收拾好,帮她拿起了包包送她回家。
当我跟她走到上次我追到她的那个路口时,她轻声的对我说:“送到这裡就可以了,谢谢你。”
我想送她到她家门口,但她坚持要自己回去。
在要分开的时候,她低下了头说:“今天谢谢你陪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对不起。”
我笑了笑说:“傻瓜,这种小事情不用在意。”
她抬起了头,眼裡似乎还有一丝期盼:“小蓝,以后我还可以来这裡吗?”
我心裡头当然是求之不得:“欢迎,有空的话随时过来。”
张伶稔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回家裡。
我看着她的背影以及街灯下逐渐被拉长的影子,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承担妳所有的伤心,我默默的想着。
在那之后,张伶稔还是照以往的规律到店裡来,随着时间过去,我跟她也越发的熟稔。
就在期中考的日期逐渐bī近的时候,她问了一下我念书的进度。
就在张伶稔得知答桉之后,她张大了那美丽的双眼看着我,表情似乎有些惊讶,自此以后,她便开始bī我一起念书。
她如此说着:“不管怎么说,还是考上大学比较好呀。”
“妳也知道我的脑袋不好,不适合念书,大不了我毕业之后就去扛瓦斯或是扛水泥”
她直接扯了我的衣服让我坐下:“不要说这种傻话,只要你肯念,一定可以的。”
我无法拒绝她,于是我向大叔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他却彷若视而不见,大叔你眼睛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我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在打混摸鱼了呀,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呀那段日子大概是我这辈子花最久时间在书本上的时候,我连做梦都还梦到一堆红球白球等等机率的题目。
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读书的料,也许她三分钟能背起来的单字,我可能花了十分钟却还是记不起来,但我从来都无法拒绝她,尤其是当她用略带恳求的眼神时。
对我来说,我只要能坐在她的身边,就让我的心情充满愉悦,当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更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这天,在大叔进去内场准备东西的时候,我跟张伶稔坐在位子看着物理课本,在我看着她在白纸上计算重力加速度的题目时,她突然开口说:“我男友他不让我跟其他男生接触。”
我咦了一声看着张伶稔,她接着说:“我以前读的是女校,很少跟男生来往,高中时候变成男女混校,开始有一些男生想要追我,但我有些害怕自己不会跟男生相处,所以都拒绝了。”
笔在白纸上的轨迹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在高二的时候,我听到同学在讨论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她们说他是问题学生,经常闹事又离经叛道,我好奇的去看了看他,我当时觉得他很特别,眼神也跟大家不太一样,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是一个很有自我的人。”
她停了下来,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注意到我,但当他追求我的时候,我觉得在他身边带给我一股安全感,所以我答应他了。”
我静静的看着张伶稔,等待着后续。
“他带了我去很多好玩的地方,因为他,我的视野变的开阔许多,当他在别人面前搂着我的时候,我会感到开心,因为这彷彿是他的一种宣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被需要以及存在感”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说出接下来的话,然后缓缓的开口说:“令我感到难过的是我并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我一听到这句话,整个火气都上来了,这个烂人不只打女人而且还噼腿,我气到浑身都在颤抖着。
张伶稔低下了头:“可是我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对不起,情人节的那个蛋糕是因为我找不到他,所以才带过来这裡真的很对不起,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但是我也真的很喜欢这裡。”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小蓝,以前在我的生活裡头,除了学校以外,就只有男友,但我不知道为何我现在会这么常来这间店,依赖着你跟大叔,我男友常常说不准我去跟其他男生有来往,我也知道有男生跟我搭讪结果被他打了一顿,但我真的好喜欢这裡,喜欢大叔也喜欢小蓝。”
我怔怔的看着她,我感觉我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我猜我的脸一定红了。而张伶稔眼神却很迷惘:“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搞不清楚。”她双手掩面低下来头,似乎正在低泣。
我嚥下了口口水润湿乾涩的喉咙,不知道从哪裡来的一股勇气,让我说出了这句话:“我可以亲妳吗?”
她有些慌乱的抬起了头,眼中仍有残留的泪水:“可是我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别管其它的事情,就亲这一下,可以吗?”
于是在初夏的夜晚的咖啡店裡,我第一次跟她接吻,到现在我仍记得她齿chún间澹澹的香气。
--“像个男人一点吧!勇敢的告诉她。”我躺在床上,把手上的bàng球垂直往上抛再接着,对着自己说。
“不,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她说过她有男友了,而且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吧。”我毫无自信,要是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呢?
那年冬天,我攒着手中的两张演唱会门票,我记得有次我拿起她的耳机,裡面拨的是张学友的歌吧?
“大叔、小蓝,我又来打扰了。”又一次,她走了进来,头上戴着带紫色的毛帽,白皙的脖颈上围上了围巾,两隻小手放在嘴巴前呵着气,穿着学校的黄色制服。
阿!真是一如往常的可爱呢,我心裡想着。
“对不起呀,我每次都只点了一杯咖啡就坐了好久呢。”她笑眯眯地说着。
我见着她,手简直都不知道往哪摆:说着笨拙地回应:“没事,没事,反正这裡也没什么客人。”
“呵呵,妳要是不来,这小子都没心工作了。”大叔笑呵呵的说着。
“大叔是在开玩笑呢,好笑吧。”我乾巴巴地说着。
“原来..只是个玩笑嘛..”她彷若自言自语。
不,绝对不是!我在心裡对自己怒吼着,你还要这样下去吗?
看不到她的日子,我像是失了灵魂一样!你还要继续软˙弱˙下˙去˙吗?!
我拉开椅子,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直视她的双眼,她有些惊讶地望着我。
“这是妳的票,不不,这是妳买的票,不是,这是我为妳买的票。”我掏出了那早已被我用力揉到有些皱的门票,紧张到一句话讲错了三次。
“这是...?”她好奇的拿了起来,看着。
“你想邀我去看吗?”她终于看清上面写的字了。
“是的,我很想,张伶稔,我很想。”我说出了我这辈子以来,让我心跳跳到最快的一句话。
“小稔,妳要是拒绝他的话,他上个月这打工费就打水漂了哦。”大叔在旁适时的助攻了一下,即使他心裡也知道这张票拿去转手卖掉,就能赚到两倍的钱。
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票一定很难买吧?”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妳,我喜欢妳,我喜欢妳,但我说不出口,我偏偏就是说不出口。
“那天我...刚好没事。”她又低下头。
--到了演唱会的那一天,进场时,我微微发抖地拉起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在场观众兴奋地听着表演,谁也不会注意到,在演唱会进行到最高cháo的时候,我跟她的chún才刚刚分开...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但是我并不是她的男友。
--那一天夜裡,大雨磅礡,她彷若失了魂的游魂一样从店门口经过,我追了出去。
“张伶稔!妳还好吧,到底怎么了?”我冲出店门,紧紧地抱着了她被雨淋湿的身子。
她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说:“呵,胡乱走着,不知不觉中,还是走到这裡了呢,我果然还是...”她尚未说完,便浑身一软,昏了过去。
“张伶稔?张伶稔!!”我在雨中大吼着,抱着她狂奔着。
--“这...这裡是哪裡?”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用着毫无血色的chún说着。
“这裡是医院,妳昏倒了,妳到底怎么了,医生说妳身上还有很多瘀青跟外伤,他们想要找警察跟妳爸妈...”
我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她勉强站起了身子说:“小蓝,我们走,不要在这裡。”
“可是妳的身体...”
“快走!!”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吼着。
--我带着她回到我的家中,赶紧收拾了一下,把不该被她看到的一些男性私人用品藏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我拉着她的手问着。
她沉默不语。
我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又是他!妳男友居然下手这么重!”
我阿嬷跟我说过,打女人猪狗不如,那傢伙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找他!”
“不,不是他。”她摇了摇头。
“那是谁?说!!”
“是...是他的其他女友们。”她有些难堪地说着。
在昏暗的公寓裡,我看着她如艺术品,白玉般的身子,上头却有着不少青紫色的瘀青,破坏了不少美感。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疯狂索取着她,要着她的身子。
而她,并没有拒绝。
那是我第一个女人,让我心疼又心爱的女人。
--有了第一次之后,很容易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在我的家中,在她的学校草地上。
“你相信童话吗?”她赤裸着身子躺在我怀裡,问着。
“也许吧。”
“呵,我却是不信。”她澹澹地说着。
--直到几个月后的放学时间,我骑车到校园门口,打算去接她,在那熟悉的地点,却见不着熟悉的人。
从她同学那裡得知,她一放学就被她那个混混男友架着离开了,旁边还跟着一群小弟。
幸好我知道他们平常都在什么地方混。
“叫你的大仔出来,我有事要跟他谈。”我拿着球bàng,对着一个长着绿豆眼的肥仔说。
“你找我们大仔什么事?”
话没讲完我一bàng子就打了下去,肥仔应声倒地。
旁边的两个人瞬间冲了上了“干你娘!!”“你找死!!”
“这是我跟你们大仔的事,不想死的就别靠近我!”我看着那两个人那两个傢伙手无寸铁,迟疑了一下,这时地上肥仔站了起来,阻止他们,掏出手机拨通:“大仔,来了条拿着球bàng的疯狗,说要找你,你要不要来处理一下?”
在学校后面的仓库,他们七个人围着我,带头的是一个染着金髮,手臂上有着一整片刺青的男人,一看就是我最杜烂的那种混混。
“小蓝?你怎么会来,你不应该来的,你快走!!”张伶稔看到我,大叫着。
“不行,我一定要来跟他做个了断!”
我打掉那个金毛嘴裡的菸,指着她的鼻尖说:“你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
“小子,就是你泡我的马仔,你胆子很大嘛。”他流裡流气地说着“拿这什么玩意嘛,要拿就拿这个,懂了吗?”我感觉一个冰冷的触感,顶在我的额头上,那是一把黑色的枪。
一个拳头揍到我右边脸颊,接着又是一脚踹到我肚子上“不要打他!不要打了!”张伶稔扑到我身上,用她的身体保护着我。
我挣扎着爬起身,却看见金毛举起脚,但不是踹我,目标却是小稔。
“妳这个贱人,我还没找妳算帐!cào!敢给我戴绿帽!!”他抓起她的长髮,一下又一下的用膝盖顶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痛的满地打滚,不停作呕。
“住手啊!!…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我双臂被人架着,看着她被打得像个破碎的布玩偶一般,眼神毫无生气。
“接着lún到你了。”
我最后一个画面是看他拿着我的球bàng,重重地挥了过来,我眼前一黑。
---最终我跟她被送到了不同的医院,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打听到她住院哪间医院的哪个房裡。
“你是...?”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模样跟小稔有几分相似,我眼神越过了她,直接落在躺在白色病床的张伶稔。
那妇女看着我跟她互望的眼神,什么都懂了,瞬间bào怒!
啪地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女人给了我一巴掌。
“原来就是你,你知道吗?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还让她流产!!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家长来!我会告你!!我会告死你!!!”她揪着我的领子,声嘶力竭的吼着!
我瞳孔一缩,三个月不就是我们最频繁发生关係的那段日子。
我呆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她,她眼眸中的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虚弱而颤抖着喊了我的名字。
“你给我滚!”她母亲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把房间厚重的门关上,砰的一声,彷若一枪开在我的心口上。
--等到我下次再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裡了,从她同学那裡得知,她父母直接帮她办理了转院及转学,断了所有联繫。
我跪在她家门口整整一天,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回去的路上,我掏了掏口袋,花了我身上所有钱买酒,躲在家中角落一罐罐地喝着,呵,自从我阿嬷去世以后,就没有人管我要喝多少酒了呢。
或许...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我这样的傢伙该得到的。
我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特意忘记葬送这段爱情时,我到底流了多少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