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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063)龙济光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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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jīng~彩`小$说~尽`在苐壹~版$主`小#说百/度/搜/第/一/版/主/小/说/站/看/第/一/时/间/更/新whatif?(063)龙济光的逃亡第一部举兵自立第九章护法归来(4)龙济光的逃亡龙济光部队素质真的已经不可与当年在广州的那支部队相比。

在沙田镇我部只花了不到10分钟时间就赢得战斗──击毙敌军6人、俘获军士官兵57人──打死的几乎都是在第一波火砲射击时丧命,其余官士兵则几乎都是在扫蕩民宅时用刺刀一个一个挑出来的。

济军不只未发一枪,在奇袭下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控制沙田镇后我军立即马不停蹄奔袭博白。

中午时分我军进入博白外围,稍作侦查后赫然发现博白守军不仅没有任何警觉,连最基本的卫哨兵都没有派出,看来似乎全部吃饭休息去了。

李德邻胆子也特大,不待主力到达就直接领着尖兵连全连跑步冲锋杀进博白镇。

镇门口三名守兵正在树下小摊喝着凉水,还反应不过来就给缴械,接着重机枪上城楼佔领要点,尖兵连也沿着镇中大街左右两侧快跑前进。

除了几个白目找死的胡乱喝斥、意图抵抗被我军当场开枪毙命外,其他散布在饭铺酒肆中的济军面对我军到来几乎是人人目瞪口呆,还有嘴里含着几条麵、手中拿着筷子就直接投降的。

收获最丰是在镇上鸦片馆后厢──外面街上都已经开枪了,济军军官与一众乡绅居然还在里面赌得不亦乐乎,丝毫未察觉外面发生了什幺事──原本我军找来找去找不到敌军的头,还以为是翻出城墙逃跑了,后来在投降士兵领路下,才知道有这幺一个销金窟存在。

李德邻授意降卒领头,假借要送点心赚开大门,数名手持短枪jīng锐老战士立即杀入厅内压制正赌得黑天暗地的众人。

结果现场一清点可就热闹了,不仅当场俘虏济军团长、副团长各1人、营长2人、连长5人,头人富户土匪地痞加一加也有快30个,更别说现场的乐手、歌女、小娼和堆满桌上超过3万小洋的赌资了。

待我午后随本队进入时博白时李德邻已着人将战场清理完毕,共俘虏济军官士兵500多人、枪200多支;至于财物部份由于济军进驻博白已有一段时日,不但贩卖鸦片、包赌包娼,还干起打家劫舍、绑票勒赎的生意来,所以光从团长行李中就抄出5万多元赃款,详查之后总共从这伙【军匪】身上抄出将近11万元。

济军团长态度上相当配合,充分交待了济军部署情报──济军兵力约20营、13000人上下,其中在博白县境有一个团番号、下辖两个营共800多人,龙裕光率主力10营约6000人驻廉江县、为主力所在,钦州、防城各有兵2营,而龙济光自己带亲兵4营在海口;整个布置上还是指向东方,伺机进窥广州,对我军由北而来几乎没有防备。

如何处理这批俘虏是个难题,传统军阀的做法要不是【直接收编】、要不就是【解散回家】,传统上杀戮降卒的做法在清末就已经很少听闻。

主要的做法还是直接收编,不但战胜者可以迅速壮大自己?u>游椋桨苷咭步皇毡嗍游?br>理所当然,甚至视为升官发财的终南捷径。

收编的优点在于可以避免部队解散后成为散兵游勇生活无着,或立即化身为匪sāo扰地方,但麻烦就在于如何有效剔除jiān匪兵痞坏份子、凝聚思想、整顿纪律。

可行的路不是没有,但说真的我还没有【做好思想準备】……。

但面对接下来可能的恶战,以及【如果战胜】的后续,就不能单靠过去这些年简单的【个人追求军事表现、地方追求经济繁荣】这幺单纯的路线。

不要说继续往上爬,就算是要继续走下去,就势必要有更多的政治味了……。

暂时将所有战俘遣送回桂平后,我军在博白又停留了几天,一方面是要充分掌握地方控制权、重新确认官吏、接受仕绅效忠,另一方面也为了等待济军行动、诱敌进行决战。

但显然我的等待落空了。

龙济光像中风的乌龟一样,对我的军事成功完全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有。

为了打破僵固战况,不得已我只好使出杀招──先是向陆荣廷老帅报捷,夸称千人jīng兵击溃济军一万人,老帅高兴得发动群众上街游行庆功,更打了个碗大的勛章送来给我;接着透过君儿与苏菲的连繫在广州、上海、天津各外国报章媒体大肆宣传,说我军如何神勇击溃济军主力,现在已进驻合浦县、龙济光不日即将下野逃亡云云。

运用传播媒体就是这样──利用外国媒体【外销转内销】,假话讲多了也会变成真的──经过十多天媒体不断渲染,居然引得桂系、滇系、广州军政府和北洋政府开始透过公开电报彼此叫嚣谩骂,终于bī得龙济光这只老狐狸不得不出山面对。

我选择的决战阵地在合浦县的【石岭-老常山】一线。

经过近10天战场经营,廉江往合浦官道两旁已被我军修筑成一座接近欧战标準的阵地:最前是三道宽达3公里的铁丝网障碍、高低绊网一应俱全,接着是200公尺后第一线阵地,以机枪巢为主、每架机枪间隔150公尺、彼此间依照铁丝网w阵型构成交叉火网;第一线阵地后方500公尺处构筑第二线主抵抗阵地,与第一线间以交通壕连络,地面部份则设置多道铁丝网迫使敌军仅能由铁丝网间特定路线通过;第三线阵地则由预备队把守,在主抵抗阵地后方1000公尺处。

迫砲阵地在第三线阵地后方,并预先对三线阵地间各通行道路、洼地、重要地标地物进行测地、标定射击记号座标。

另外为了彻底捕捉龙济光部队,在【石岭-老常山】防御阵地东方5公里的胡椒场一带设置隐蔽的埋伏阵地,伺机遮断敌军后路。

同时为防止龙济光分兵间道偷袭我军后方,我也调动黄旭初率一营守上高镇、李品仙带一营在玉林作势进窥陆川互为犄角──留在桂平的只剩下新兵队与警卫队不到千人──布置妥当就等待龙济光老狐狸上钩了。

济军部队完全就还是清朝部队那种老样子,先锋高举大旗、敲锣打鼓沿着官道浩浩蕩蕩而来,丝毫没有秘匿行军意图的观念。

他们行军速度特别慢,我与李宗仁在老常山顶上指挥所一早就从望远镜中见到他们渡河经白沙镇而来,但才不到8公里距离,走到快中午也不见他们与我军前哨阵地接触。

与其说行军,他们更像神明遶境队伍……。

快10点时李德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已经进入砲兵射程了,要不要开个几砲杀杀他们的威风?」「稍安勿躁…先忍着…」我凑着望远镜道:「现在开砲怕是把他们吓跑了…要就将他们引入阵地一口气歼灭,如果跑了后面恐怕尾大不掉,要花更多时间。

」到快11点李宗仁又忍不住问道:「他们花了一小时才走了不到两公里,要不要动手呢?」「再等等…再等等…」我耐住自己性子道。

济军部队望去像一线长蛇,黑压压地估计有近万人──看来龙济光是倾巢而出,为了面子率全军想来压死我们这支千人左右的部队。

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也着实令人发笑──将近中午左右敌军前卫终于与我部哨兵接触,哨兵照计画开了几枪、撂倒几个人后有秩序后撤,但济军的反应居然是【休息开饭】!──望远镜景像中济军前锋部队军官立刻派人回报,大概说是【首战告捷】之类的,反正就是我军卫哨兵拖离接触不再开枪,他们也懒得深究先吃饭再说。

接下来又是慢长等待……。

终于济军吃完饭了,接着他们又对我军铁丝网障碍阵地好奇了起来──铁丝网是1914年欧战爆发后才开始成为军用障碍物,对中国军队来说还很稀奇──两三个看似军官的家伙在铁丝网前交头接耳,彷彿是看到什幺新鲜洋玩意,继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在铁丝网前专心研究着。

「传令下去,砲一排,座标甲幺三,榴弹幺群…」我吩咐通信兵道。

通信兵摇了摇电话将命令传出,约莫三分钟后即听得砰砰砰砰四声,接着就是20多秒等待……。

砲弹飞呀飞终于落地,在济军军官周围开出四朵黑灰色尘花。

尘埃落定时只见四散的黑点,原本的人形已消失不见。

济军部队一阵sāo动逃窜,但不一会便重整队型进入战斗状态。

「观测士!」李德邻接手喝道:「延伸射击,修正!」「砲一排,距离加30!」一旁观测士修正射击口令道:「砲二排,距离加30、方位加50…砲三排,距离加100、方位加70!」李宗仁道:「同意!」观测士道:「座标甲幺三,砲一排距离加30!砲二排距离加30、方位加50!砲三排距离加100、方向加70!榴弹幺群!放!」「发射了~~!」报务士拿着话筒高声回报道。

接下来又是短暂而又彷彿几个小时久的等待时间……。

望远镜视野中出现一朵朵尘花,济军士兵们像无声电影中的演员,有的飞起、有的四肢断裂,尘埃落定时人人用不自然的姿势扭曲地倒落地面……。

我朝李宗仁使个眼神,李德邻续道:「延伸射击,续放!」「砲一排、砲二排、砲三排!」观测士昂声喝道:「榴弹!幺群!距离加50!放!」镜头中飞尘不断扬起……。

「距离加100!方位减10!榴弹!幺群!放!」观测士沿着公路边济军位置,不断修改射击向量。

「停火!」约莫五分钟后我下达停火指令。

济军现在已如乌合之众,朝着公路两旁四散奔逃。

连续超过10群火砲齐射估计消灭了至少400名敌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起来类似督战队的家伙们出现在望远镜中,号兵拼命吹响喇叭收拢溃乱的军队……。

济军终于恢复秩序,一队队集结后远离公路开始往两侧迂迴。

看来像传令的人影前后快速奔跑,传地各种最新命令语军情。

「看来他们不打算放弃呢!」李宗仁道。

「这已经是面子问题,我们全国到处宣传说我们只有1000人,龙济光如果在这时候退却,不用几天他的部队就会自动溃散了…」我回答道:「他们摆出这种紧密队型,摆明就是想用重量压垮我们。

」果然不出所料,济军恢复平衡的时间虽比预期的要久了点,但经过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展开好战斗队型开始前进。

终于清楚看出济军规模,万人之众的方阵左右延伸将近1公里宽、半公里深!像聚集又散开的蚊子群一样,济军第一线开始向前冲锋。

「黄色信号,幺发,放!」李德邻高声令道:「绿色信号,幺发,放!」碰碰~~!耀眼的照明弹划破青空。

第一线铁丝网间的弯刀地雷接二连三响起,在黑压压人cháo中撕开一个又一个缺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迫击砲弹幕像巨大的黑犁来回耙开密密的人cháo。

哒哒哒~!哒哒哒~!重机枪快速三点放,困在铁丝网间的人影一个接着一个颓倒,像是圣诞树装饰般钩挂在铁刺上。

不要说济军未曾遭逢过铁丝网加弹幕、机关枪的组合,就算是同时代西方列强也没有任何适合的装备可突破这样的阵地。

一幅大屠杀的景像……。

济军冲了又退、退了又上,用血肉之躯测试廿世纪工业化杀戮效能的极限……。

毫无慈悲的机枪持续冷血地射击,士兵像砍稻草般一排排倒下,接着后面又继续向前,直到再也没有人站着往前冲为止……。

「停止射击!回报弹药数量!」我迅速命令道。

这段时间白崇禧拼命督促赶工,轻便铁路终于铺设到博白县南方的莲塘一带,但距离现在我军阵地也还隔着将近30公里山路未通。

最后虽然紧急调来10余辆四lún拖拉机支援,但从轻便铁路终点站走山路到此来回一趟也得要一天时间。

相较于民国初年南北各方军阀?u>游椋幸怀≌蕉肥钡牟角棺拥涓沉吭?br>50发,过去十多天我们努力达到了每人步枪弹200发、手榴弹8枚,机枪每挺备弹4000发、迫砲每门200发、rpg每具10发的储备量。

但若济军这样硬冲下去,这点弹药也会很快就消耗殆尽。

济军似乎没有救治伤兵的打算,约15分钟后展开第二梯突击。

这次兵力较前次更多了些,约三个营1500人像道长长的波浪朝第一线阵地袭来。

观测士带着方向兵不停修正弹幕方向,报务士也不停将最新座标报给各砲排。

重机枪哒哒哒哒哒震天价响,但一排士兵倒下去随即又有另一排补上,厚厚成堆的尸体成了最好的沙包,济军士兵冲锋的距离较前一次更远、更深入。

「通知第一线这波冲锋停止就撤…」我观察战斗状况下令道。

「现在就撤吗?第一线还很稳呢!」李宗仁疑问道:「不急着撤吧?」「水机枪这样打也很快就会过热,加上阵地前济军死伤愈来愈多,会妨碍机枪射击效果」我解释道:「撤到第二线,济军下一梯次冲锋时前后距离会拉得更长、队型会更凌乱、速度会更慢。

」我续道:「通令下去,距离不到100米以内第二线阵地不准开枪,无论轻机枪还是步枪都不准开枪。

」「是!」李德邻道:「传令下去,距离不到100米以内第二线阵地不准开枪,无论轻机枪还是步枪都不准开枪!」济军这次延宕了一个多小时才发动第三波攻势。

战法还是一成不变,他们并没有试着去寻找我军阵地的弱点,而是重複朝着同一段阵线发动正面攻击。

济军第三梯次在军号昂然旋律中冲锋出发,当越过成叠尸体却没有听到重机枪响声时他们似乎有点讶异,明显看得出他们犹豫的样子。

济军兵士们手忙脚乱地跨过、爬过高低绊网进入空无一人的壕沟,迟疑了约15分钟时间才以排为单位三五十人一群爬出壕沟继续向前推进。

看着济军官兵在低绊网中抬高脚步踯躅前进,我下令道:「空炸,四群,準备好放!」观测士带着手下迅速计算射击诸元发出射击命令。

迫砲弹在空中绽放出朵朵狰狞的炸花,士兵们一圈圈倒下,倖存者不知该进还是退,也不知该继续站着还是该趴下。

济军陆续进入了我军第一线壕沟,后续部队绕过成堆受害者蹑手蹑脚地在高低绊网间找寻路线前进。

「转移射击目标!目标第一线阵地前方高低绊网区间,空炸,拐群,準备好放!」我下达屠杀缓慢移动目标命令。

朵朵弹花在铁丝网障碍上方绽放,弹片如雨点般洒向挣扎通过铁丝网的人群。

前方冲向第二线阵地的士兵们趁着砲火转移急忙后退,约三分之一的济军正进退两难地杵在第一线壕沟前方,卡在铁刺间进退不得的人们只能无奈地吸入生命中最后一口空气。

望远镜中细碎不可见的弹片在空中四处飞扬,唯一能得知他们存在的方法就是看到四周的士兵倒下。

迫击砲弹头中炸药与弹壳比例恰到好处,微细的弹片切断了神经也切开了血管,缺少大片弹片的结果也让断手断脚四处飞扬的场景减少许多。

人群一群群蹲下、倒下,但地面上却见不到血流成河。

「德邻兄要麻烦您了!」我转头朝李宗仁道:「请贵营于幺拐洞洞前进入胡椒场伏击阵地,以红绿黄黄红信号弹为号,攻击目标白沙镇,以截断敌军退路、全歼敌军为目标;消灭敌人有生战力后转向河流西岸警戒,没有后续命令不得渡河追击,务必于明日天明前完成轻扫战场工作!」「报告是!」李宗仁行举手礼回应道。

济军挣扎地又进行了三梯次冲锋,在最后一趟发起冲锋前终于见到远方推来三门野砲,聊胜于无地朝我军阵地开了几砲后士兵鼓足余勇爬出壕沟发起冲锋,但还是无奈地在我军第二线阵地前成为练枪的靶子,一个又一个被铁丝网困住的男人在枪口下成为冤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迫击砲弹一发发在失去勇气退却的士兵头顶炸开,只有少数几个或许是祖上积德的能全身而退回第一线壕沟。

济军似乎有些动摇,但随即在后方督战队威胁下回到壕沟。

济军领导干部们试着发起小规模冲锋,但还是在铁丝网前被逐退。

「您看他们这样还打得下去吗?」战场上沉寂了约一小时,常耀东问道。

「龙济光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如果一支1000人的部队也吃不掉,他以后就没戏唱了…」我道。

望远镜中济军似乎发现只有当接近到一定距离时我方才会开枪,开始蹑手蹑脚摸出战壕,或蹲或爬地朝我主阵地前进。

眼见约有千余名济军已摸至铁丝网前缘,胆大的正探头深脑地四处观望,常耀东又忍不住问道:「下令开砲吗?」我看看手錶──刚过下午四点──推算一下部队弹药存量道:「没经验的部队是把敌人拒绝在阵地外,有经验的部队是将敌人歼灭于阵地中,通令下去这次要等到敌人爬过铁丝网后才准开枪,没爬过铁丝网站起来前不准开枪。

让他们进来点,愈靠近愈好!」「是!」常耀东应道。

「还有一定要沉着,先丢手榴弹,不要急着开枪!」我补充道。

打仗打得不只是人员组织、战术战法,更多时候士比后勤、比补给、比装备、比弹药,更要比钱。

因为接受了不少法国、德国的铁丝网生产订单,这次我们出门时铁丝网携带的数量特别足够,第二线阵地主壕沟前方120公尺、100公尺、80公尺处分别拉了三道障碍不说,在70到50公尺间还做了一片深20公尺的低绊网。

第二线主阵地的壕沟与铁丝网间有将近50公尺空间,正是发扬手榴弹威力最好距离。

「让他们陷在铁丝网与主阵地之间,要退也退不了。

」「明白!」常耀东迅速接通电话通令各连。

李德邻将第一营的步兵与机枪都带走了,现在仅能靠常耀东手上的弟兄来守住阵线。

常耀东营虽然大部分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今天表现得相当沉着,面对济军bī近都能谨守射击纪律,不贪功、不滥射,相当难得。

等待已久的攻击行动终于在四点四十分左右展开。

号角响起,敌军向前突击冲刺,伴随着怒吼与尖叫声。

一群灰黑色人群以极快速度移动,他们的攻击队型非常紧密,就这个年代的中国军队而言是超乎平常的紧密。

他们相準了我军前三道铁丝网障碍间故意留下的通道,几乎肩并肩地挤成一团涌入到最厚一层低绊网前。

人们快速卧倒、趴下、匍匐前进。

「稳着点…稳着点…不要紧张…」我朝常耀东令道。

「稳着点!再稳着点!」常耀东朝话筒高声喝令道:「听我命令!听我命令!」匍匐前进的士兵像一条条巨大的黑色蚯蚓,在低绊网下不断蠕动、扭曲、变形…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就是现在!开火!」我高声喝令道。

旁边等待已久的传令兵高举右臂,【碰】的一声白色信号弹冲向天际。

密密麻麻如黄昏蚊群般的小黑点突然从主阵地壕沟中飞起,数百发手榴弹在低绊网前爆炸几乎形成一道完整的云墙,一时间怒吼、尖叫、枪砲声大作。

所有武器纷纷开火,机枪哒哒作响,子弹响着弓弦般的声音漫天飞舞。

密集的血肉之躯在现代化火力前如玻璃般脆弱,迫砲弹在空中洒下弹雨、火箭推进榴弹钻入人群中爆开、手榴弹乒乒乓乓地收拾勉强爬出铁丝网的倖存者,中弹的士兵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倒卧在地上死去,挥手的军官被机枪弹钉死在铁丝网上彷彿昆虫标本,每一声爆炸都可见到更多的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

怒吼、尖叫、枪砲声不断……。

我军坚决地守着阵地,间或有一两个逃出火海的济军冲到壕沟前,也被弟兄们用刺刀收拾。

亮晃晃的刺刀拔出身体时是如此地真实,无声的望远镜画面中似乎可听到动脉血喷出时勃勃的声音。

黑色的怒涛逐渐缓慢下来,少数还能动的黑影开始转头向远方移动,我军干部高喊的【停止射击】口令连山顶上的我们都清晰可闻,坚定的观测士仍不断报出延伸射击座标,要将每个想逃走的济军士兵一一索命。

「打了几群了?」我看看手錶问道。

四点五十八分──短短不到20分钟时间这地球上又消失了上千条生命……。

「报告!打了29群!」计算兵回报道。

「通知迫击砲停止射击!」我令道:「传令兵!」「有~~!」「信号弹五发!红~绿~黄~黄~红~!準备好待命发射!」「报告是!」传令兵们迅速备便信号弹高声喊道:「信号弹五发!红~绿~黄~黄~红~!好!」我举起手腕盯着錶面秒针数道:「七秒!~六秒!~五秒!~四!~三!~二!~一!~放!」碰!~碰!~碰!~碰!~碰!五发信号弹缓缓滑过接近终昏的天空,发出啪啦啪啦的燃烧声……。

沉闷的等待一秒一秒过去,信号弹燃烧的火药味夹杂浓重的血腥味不断飘入指挥所……。

终于,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浮起三颗白色的芒星……。

「要冲出去吗?」常耀东询道。

「等等,不急…」我回答道:「敌人现在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幺事,等李德邻得手、敌人开始动摇,再追击也不迟。

」远方响起微弱的枪声,不一会阵阵低沉的爆炸声如雷鸣般传来。

「呵呵,看来是打上了…」我朝常耀东道:「济军没有电话机,传令兵从白沙镇那边跑步过来最快也要二三十分钟,叫弟兄们沉住气!」「是!」常耀东答应道。

天色渐渐转暗,白沙镇方向枪砲声从稀疏到浓密,慢慢又淡了下来,最后只剩零零星星枪响。

「济军指挥所位置定出来了没有?」我昂声问道。

「报告!甲两四洞!」观测士道。

「何以见得?」我故意质问道。

「报告!甲两四栋独立家屋门口有卫兵二员,一旁小树林内有军马约20匹,并有士兵看守」观测士道:「而且两分钟前有两人从白沙镇方向沿道路跑步而来,经独立家屋门口卫兵指引进入家屋,所以推测该独立家屋为敌军指挥所。

」「贵官计画如何处置?」我问观测士道。

他似乎被我说的【贵官】两字吓到,一时意会不过来,停了半晌道:「报告!砲兵营砲一连、砲二连,座标甲两四洞,榴弹,三群!」我暗忖──两连各四个砲排、共16门砲,三群48发应该够了──道:「同意!準备好放!」「各连注意!座标甲两四洞,榴弹,三群,準备好放!」观测士转向话务士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各砲排迅速回应射击指令。

砲弹安静地在空中画着弧线,几秒后在目标【独立家屋】炸出一朵朵香菇般尘云。

小树林颓倒了,马匹成了一团团猩红的肉块;马伕与卫兵不见了,只见到一摊摊鲜血与破碎的制服。

一枚砲弹炸开了独立家屋屋顶,不到两秒钟另一枚砲弹接着钻入炸翻了土墙。

看不到的弹片四处纷飞,交叉着、嘶吼着要夺取四週围人们的性命。

尘埃落定,良久终于看到破散成土堆的屋中出现晃动人影。

三四个倖存的小兵挣扎地在瓦砾堆中翻找,拖出一具身着华服的粗壮躯体,接着牵来马匹将该受伤的壮硕男子抬上马俯趴鞍上慌忙离开。

「您看是不是打到龙济光了?」常耀东向我询道:「是否再追击几砲做个了断?」「嗯…是不是龙济光不知道,但不救别人先救他,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先把他交给李德邻的人去收拾…」我持续紧盯着望远镜道:「观测士!变换座标预备火力追击,位置--我军第一线壕沟至蟾蜍岭间,滚动弹幕,计算完成后报好!」观测士带领小组迅速作业,数分钟后高声报好。

白沙镇方向枪砲声持续不停,渐渐暗下的天色中隐约可见火光沖天。

「现在动手吗?」常耀东请示道。

「再等等……。

」暮色中传令兵模样的人影匆忙来回,聚集第一线壕沟中的济军开始三三两两爬出壕沟向后跑,起初干部们还努力嚐试阻止,但不一会就如洪水决堤般全线崩溃。

「好,耀东,接下来交给你指挥!」我从望远镜退开道:「追击实施以白沙镇至河流一线为界,没有我进一步命令不准渡河,战场清扫时要特别注意伤兵收容与尸体掩埋。

」「报告是!」常耀东回答道,立即率领幕僚草拟追击和清扫战场的作战命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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