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是善是恶
年轻和尚双掌合十，身上漾起无形波纹，双眼圆睁如金刚怒目，喝道，
“唵！”
李铮顿时觉得如同身陷泥潭，一举一动都变得缓慢无比。
这和灵压秘印的施加重力不同，更像是改变了他周身时间的流速，让他的身体无法跟上自己的想法。
但李铮可不是单纯的武修，他手捏法诀，双眼瞬间漆黑如墨。
年轻和尚身形一颤，险些跪在地上，他抬起头，脸上带着愤怒和不解。
“灵压秘印！你是金刚密宗的人？”
“你说是就是吧！”
李铮懒得辩解，背后浮现道道黑刃，像年轻和尚席卷而去。
锋利黑刃速度飞快，完全不受对方法术的影响。
“看来这法术影响的应该是感官，让我自己感觉时间变慢，事实上无论法术还是真气都不受影响。”他暗暗想道。
看那和尚年年纪也不大，若真能控制时间流速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
眼看着黑刃蜂拥袭来，年轻和尚毫不慌乱，手掌举至胸前，掌心向外缓缓一推。
只见掌心亮起金色卍字，飞速旋转放大，黑刃斩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被吞噬不见。
片刻后，嗡嗡声响起，无数黑刃从金色卍字中反射而出，竟是将法术还了回来。
李铮只好撤掉灵压秘印，白衣一卷，黑刃消散不见。
“阿弥陀佛，住手吧！你不过筑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年轻和尚周身佛光氤氲，神情悲愤，但眉眼中却满是慈悲。
“是吗？”
李铮冷笑着向前踏出一步，身上迅速爬满金色神纹，浑身金光大盛，直接将和尚的佛光压了下去。
他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抬起右手对准和尚。
手中黑色雷霆凝聚，一股死寂灭亡的气息充斥禅房。
年轻和尚瞳孔陡然收缩，迅速将手中的一串佛珠捏碎一颗，磅礴佛光透射而出，如同烈日冲破黑暗。
佛光将他身体包裹，他表情平静祥和，身后却浮现一座怒目金刚！
“秃驴，我这招你接不接的住？！”
李铮怒斥道，碗口粗雷霆如同黑色光柱，闪电般向年轻和尚轰去！
年轻和尚单膝跪地，右手下垂，指尖轻触地面。
“证悟降魔！”
身后巨大的金刚应声而动，一拳砸向黑色雷霆。短暂的寂静后，轰然一声爆响，整个禅房被巨大的冲击波炸为平地！
雷声隆隆，烟尘漫天。
月光下，禅室已经成了满地的砖瓦碎砾，李铮白衣猎猎悬浮空中，和尚单膝跪地。
手中的黑色雷霆依然和金刚虚影僵持着。
但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寂灭之雷仿佛源源不绝，但和尚背后的金刚虚影已经有些暗淡，甚至和雷霆相接处已经开始泛起黑色。
李铮冷笑了一声，刚要说话，突然眼角瞥见了一幕让他愣住了。
烟尘缓缓消散。
瘫坐在一旁的老和尚身上亮着佛光，坍塌的房屋没有伤他丝毫。
显然是年轻和尚的手笔。
“这种情况下还能分心救人，这个秃驴，不简单。”李铮脸色有一丝凝重。
年轻和尚拇指与食指相捻，其余手指自然伸展开来，结成转轮法印，一阵梵音佛唱悠然响起。
李铮只觉得心中平静祥和，所有的争斗和暴虐都离他而去，眼前的和尚神情慈悲，就像威严又亲近的师长。
能让他了脱烦恼，觉悟成佛。
年轻和尚缓缓抬起头，声音醇厚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铮看着他，眼神恍惚，“只要放下屠刀，我就能立地成佛？”
“弃恶从善，即可成佛。”年轻和尚笑着点点头。
“那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呢？”他追问道。
“有益于人，是善；只益于己，是恶。善恶发于本心，善心造善业，善业得乐果；恶心遭恶业，自当得苦果。”
“好，大师说的真好！但我心中还有疑问，想请大师解惑。”
“施主请讲。”年轻和尚拈花微笑，仿佛得道高僧。
“我来此地问路，这老和尚要杀我，我不得不还手，请问我是善是恶？”
“我若是双手合十，劝他向善，结果被他一刀杀了，请问我得了乐果还是苦果？”
李铮脸上的恍惚之色消散不见，此刻神情无比冰冷。
和尚一愣，迟疑的看向老和尚，只见他表情木讷，再看到他空洞的胸膛，猛然想到了什么。
“施主……”
李铮眼神冷厉，直接将他打断道，“好人受尽磨难方成正果，恶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这就是所谓的普渡众生？既然如此，我还是做个恶人吧！”
雷霆炸响，寂灭之雷和怒目金刚同时消散。
一把银色长枪凭空出现在手中，白衣翻飞，枪意铮鸣！
“裂空！”
银色彗星划破夜空，轰然而至！
“噗嗤！”
刺入血肉的畅快感从枪尖传递到手上，李铮抬起看去，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老和尚挡在了身前，锋锐的银枪贯穿了他老迈的身体。
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笑着看向李铮，苍老的脸上泪水肆流。
他缓缓张开口，声若蚊蝇，李铮结合他的口型才分辨出来。
三个字。
“对，不，起。”
“明远大师！”
年轻和尚一声凄厉的呼喊，猛地扯下两颗佛珠捏碎，手掌裹着氤氲的佛光拍在他的头上。
中正祥和的七彩佛光将明远老和尚包裹，将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护住，缓慢的滋养着他。
明远和尚笑了笑，说道，“我已是必死之人，何必再浪费两颗佛骨？”
“大师，为什么？”年轻和尚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是啊，为什么。”
明远叹息了一声，表情痛苦中带着忏悔。
“我说，我一直都是在正当防卫，现在没我啥事了吧？那我可走了？”李铮看着这俩光头说道。
“施主留步。”明远出声道。
“别留步了，我就想问个路，已经留了够久了。”李铮无奈道。
说罢转身就走。
“施主难道不想知道那白色肉瘤是什么东西？”明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色肉瘤？”年轻和尚心里一惊，神色更加痛苦。
李铮顿住脚步，歪着头想了想，回到明远面前，席地而坐。
“只唠五块钱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