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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赵越与陆追已经回到了尚府。
“是吗?”温柳年闻言一喜,放下茶杯便赶忙过去,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加。
“大人。”陆追站起来。
“辛苦二当家了。”温柳年道,“大当家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暗卫闻言啧啧,不先问案情,开口就打听赵大当家,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爱民如子的知府大人。
这种进展真是非常棒,我们已经开始商议该送多少礼金。
“大当家也回来了,应当在卧房内。”陆追道,“大人不必担心。”
“受伤了?”温柳年闻言担忧,“怎么一回来就去卧房。”完全不是他往日的作风啊。
“倒是没受伤。”陆追道,“只是……心情不大好。”
温柳年疑惑,心情不好?
而让赵大当家心情不好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两人在五牛村守了整整三天,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整座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有些人心惶惶之外,完全看不到一丝异常,更别提是找出尸体背后的秘密。
“村落里一切如常,所以我们便又折返了抛尸之处。”陆追道,“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二当家客气。”温柳年赶忙摆手,“破案之事原本就急不得,两位能出手相助,本官便已是感激不尽,又何来失望之说。”
“只怕这案子没那么好破。”陆追道,“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多谢二当家。”温柳年点头。
“方才管家过来说,厅里饭菜已经准备好。”花棠进门道,“二当家此行也辛苦了,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吧。”
“那我便不打扰了。”温柳年闻言站起来。
陆追问,“大人现在忙吗?”
温柳年摇头,“不算忙。”
陆追道,“大当家也没吃饭。”
温柳年:……
尚府客房中,赵越正坐在桌边,细细擦拭霁月刀。
院中吱吱呀呀被推开,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很轻。
赵越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大当家。”温柳年敲门。
赵越放下霁月刀,起身打开门。
温柳年笑眯眯看他。
“有事?”赵越问。
“没事便不能来吗?”温柳年问。
赵越语塞。
“我是来道谢的。”温柳年道。
“又没有帮到你。”赵越转身回到桌边。
“有这份心意,我便已经很感激了。”温柳年跟进来,坐在他对面认真道,“多谢。”
赵越继续擦刀,“我也只当是出去散散心。”
“要吃饭吗?”温柳年问。
赵越摇头,“你去吃吧。”
温柳年道,“我煮给你。”
赵越:……
“等我一阵。”温柳年站起来往外走,“马上就好。”
“书呆子。”赵越叫住他。
“嗯?”温柳年停下脚步。
“不要做了。”赵越道,“带你出去吃。”
“出去?”温柳年有些意外,“但是城中百姓都认得你。”
赵越好笑看他,“你还知道这件事?”
温柳年:……
当时我们又不熟!
“走吧。”赵越拿起刀。
温柳年依旧犹豫,“但是”
“不会去有人的地方。”赵越打断他。
温柳年疑惑,“若是没有人的地方,要怎么吃饭?”
赵越问,“去不去?”
温柳年:……
去!
片刻之后,两人到了尚府后院,温柳年乖乖伸手。
赵越单手抱起他,纵身跃出院墙。
暗卫蹲在书上嗑瓜子,抱出去了啊。
……
苍茫城小,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那便是出城很容易,再加上赵越轻功过人,两人不消片刻便到了城郊,在暮色中进了苍茫山。
“又去吃白鱼吗?”温柳年问。
“换一种。”赵越带着他往里走。
“会不会遇到虎头帮的人?”温柳年有些担忧。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赵越笑出声,“书呆子。”
温柳年揉揉鼻子,“要是真能遇到就好了,正好打晕了带回去!”
“就靠你?”赵越揪揪他的头发。
“不是。”温柳年摇头,“靠你。”
赵大当家心情甚好。
“要走去哪里?”走了一阵子,温柳年觉得有点累。
“转弯就到了。”赵越道。
温柳年答应了一声,又继续与他走了一截山路,转弯后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左边。”赵越提醒。
温柳年扭头,就见旁边是一处险坡,或者干脆说是天坑,夜色幽幽几乎看不到底,于是本能就头晕目眩了一下。
“害怕?”赵越问。
“这里有什么好吃?”温柳年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没有。”赵越淡定道,“吃你。”
温柳年:……
赵越拦腰抱起他,纵身跳了下去。
温柳年大惊失色,本能搂紧他的脖子,耳边风声阵阵,忍不住就死死闭上了眼睛。
“到了。”落在一片草地之后,赵越将他放在地上。
温柳年惊魂未定,睁开眼睛还有些晕乎乎。
赵越微微弯腰和他平视,“吓傻了?”
温柳年心砰砰乱跳,抬头向上看去,就见黑漆漆一片,已经分辨不清来路。
赵越从四周找了些干柴草,点燃做成火把。
温柳年还在四处看。
“别乱走。”赵越皱眉,“小心摔倒。”
“我们方才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温柳年指着上头问。
“否则呢?”赵越将火生旺。
“大当家轻功果然了得。”温柳年惊叹。
赵越心里有些微微得意。
“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温柳年还在惦记这个问题。
“这里叫恶鬼涧。”赵越站起来。
温柳年后背发麻,“这名字真是……”非常吓人。
“先前在朝暮崖的时候,陆追经常会来此处练功静休。”赵越道,“很是隐蔽,外人不可能会发现。”
温柳年点头,“嗯。”但吃的还是没提到!
“来。”赵越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顺势拉过他,一起沿着水涧往里走。
温柳年有些吃惊,先前没看清楚,离得近才发现,在茅草后竟然有一处山洞,进去后很是干净,还有现成的柴草与调料,墙上挂着玉米与干肉,锅碗都一应俱全,再往里看甚至还有张床。
“陆追先前的经历很复杂,心事也不少。”赵越道,“一旦心里憋屈了,便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该有的都有。”
“真好。”温柳年帮他生火堆,“像是世外桃源。”
赵越将锅洗干净,煮了一些大米做粥,又在火堆上烤了干肉。
“好香。”温柳年坐在火堆边抽鼻子,肚子咕咕叫。
赵越一边拨弄火堆一边道,“等清剿了虎头帮,下次带你打野鸡。”
“好呀。”温柳年笑眯眯,伸手烤火取暖。
见他衣衫单薄,赵越脱下外袍将人裹住。
“这样的逍遥日子也不错。”温柳年道,“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安安心心待在山中过日子。”
“不想做官了?”赵越将干肉吹凉。
“也想,做官有做官的乐趣。”温柳年道,“人总不能事事兼得。”
赵越将干肉递给他,“小心烫。”
温柳年咬了一口,肉片很薄很干,所以烤的很脆,与酒楼中的烤肉比起来,要更多几分野味,于是笑嘻嘻,“好吃。”
“陆追嘴刁,他喜欢的自然不会差。”赵越拿过一个碗,“这是花田米,煮粥会有特殊的香气。”
“二当家真会过日子。”温柳年感慨,“谁若嫁给他,可真是有福气。”
赵越闻言手下一顿,心里颇为不满。
书呆子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嘴刁有什么好值得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大章节>~
【第48章-纠结的赵大当家】软绵绵的温大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洞里头火堆熊熊,满是食物香气。四周悄无声息,外头偶尔有几声虫鸣,更衬得夜色如静谧如水。
吃完最后一口粥饭后,温柳年满足道,“好吃。”
“饱了?”赵越问。
温柳年揉揉肚子,“我去洗碗。”
“我来吧。”赵越道,“外头冷。”
温柳年笑眯眯看他,“嗯。”
赵越淡定走出山洞,耳根有些……红。
将碗筷洗干净拾整齐,赵越坐在火堆边,又往里加了些干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温柳年问。
“随你。”赵越答。
“那就再坐一阵子。”温柳年四下看看,“山中会不会有野兽?”
“有,不过不会到这里来,地势太险峻,下头也没有食物。”赵越道,“不用怕。”
“我不是怕。”温柳年道,“就是随口问问。”
赵越也没再答话,明明胆子小还不承认……不过也能想通,读书人总是爱面子。
夜越深便越冷,温柳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冷了?”赵越将手里拨弄火堆的棍子丢下,“走吧,带你回府衙。”
“不想回去。”温柳年道。
赵越:……
不想回去?
“回去就要想起案件和卷宗。”温柳年小声抱怨,“头疼。”
赵越道,“看着平日废寝忘食,还以为你乐在其中。”
“哪有人对命案乐在其中。”温柳年撇撇嘴,“若有可能,我也想天天在家睡大觉,做个甩手知府。”
“要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一夜吧。”赵越道,“被子里有避尘珠,很干净。”
“嗯。”温柳年嘴里应了一声,却坐着没有动,继续看着火堆发呆。
赵越站起来去床边,拿过薄被将他裹住,顺势坐在旁边,“还在想案子?”
“没有。”温柳年道,“在想酸辣泡菜和蟹黄豆腐。”
赵越:……
“自从出了蜀中,就很少吃到了。”温柳年语调很是遗憾。
赵越道,“要流口水了。”
温柳年扭头看着他笑。
两人距离很近,赵越心里没来由便一慌。
“困。”温柳年裹着被子打呵欠。
赵越想说那便去床上睡,却又有些舍不得,觉得能这般与他一起坐在火边,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挺好。
温柳年往小蜷了蜷,闭上眼睛。最近着实太累,此番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也就索性将自己彻底放空,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赵越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靠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或者说看了整整一夜。
天亮之际,赵越觉得……书呆子挺好看,也挺耐看。
尚府内,赵五道,“听说大当家一夜未归?”
陆追点头。
赵五又道,“大人也是一夜未归。”
陆追道,“那挺好。”
……
赵五开始觉得,听媳妇的果然没错,贺礼还是要早些准备。
脸上酥酥|痒痒,温柳年皱皱鼻子,打了一个大喷嚏,睁眼就见赵越手里拿了根狗尾巴草,正在看自己。
“起床了。”赵越道,“再不回去,大家要着急了。”
“早。”温柳年坐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
外头太阳很好,不过水涧地处幽谷,阳光照不进来,还是有些阴冷,于是赵越也没让他出山洞,自己烧了些热水给他洗漱,还煮了鱼肉粥做早饭。
吃饱肚子后,身上也暖和起来,温柳年走出山洞后意外,“原来风景这么好。”一条清澈水流蜿蜒而过,两侧遍布繁花异草,虽说天气不算热,却依然很是旺盛茂密。
赵越原本想说陆追喜欢的都是好地方,不过后来还是没有说省得书呆子又说出“值得嫁”之类的话。
“以后还能来吗?”温柳年问。
赵越点头,“自然。”
“真好。”温柳年笑,“下次我们可以从府衙带些米饼与馒头,还能煮菜肉汤。”
“好。”赵越答应。
“不过要不要先问问二当家?”温柳年又想起一件事,“毕竟是他的地方。”
“不必。”赵越想都没有想。
“当真?”温柳年强调,“君子不夺人所好。”
赵越道,“陆追在山中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幽谷山洞,少一两处也无所谓。”
“这就好。”温柳年回头看看,颇为恋恋不舍他是真的很喜欢。
“走吧。”赵越道。
温柳年被他抱在怀中,觉得挺舒服。
赵越纵身向上越去,踩过几块巨石,须臾便落到了上头地面。
温柳年却依旧闭着眼睛,双手也没有松开。
赵越有些僵硬,脑袋也空了一瞬。
“到了呀?”温柳年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嗯。”赵越不自在,松手将人放开。
“真高。”温柳年小心翼翼往悬崖边挪了挪,低头往下看。
赵越拉住他的手,以书呆子不小心摔下去。
手也很软。
温柳年从地上揪了一朵野花,“走,回去。”
“我背你?”赵越道,“会快一些。”
“好。”温柳年一口答应。
赵越抽抽嘴角,“你倒是爽快。”还以为会客气一下,谁想居然如此自觉。
温柳年趴在他背上,老老实实道,“我不爱走路。”
“所以手脚都没力气。”赵越背着他往前走。
“为什么一定要有力气。”温柳年道,“我靠脑子。”
赵越不屑,“歪理。”
“嗯。”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手里一朵小野花,在赵越面前晃啊晃。
“我重不重?”走了一阵子,温柳年问。
赵越道,“重。”
温柳年道,“哦。”
赵越道,“下来自己走?”
温柳年拒绝,“不。”
赵越嘴角扬起,将他又往上背了背。
转过一个山弯,温柳年昏昏欲睡,觉得太阳照在背上挺舒服,只是才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没多久,却突然就觉得猛然一颠。
“嘘。”赵越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身处巨石之后,空间很是狭小,温柳年用嘴型小声问他,“有人?”
赵越点头,右手握牢霁月刀柄。
温柳年有些紧张。
赵越左手环住他的腰,随时做好准备杀出去。
山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越顺着石头与草叶的缝隙看出去,就见几个小弟子正在往这边走来,看打扮像是出自穆家庄,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里头有些青绿野草,有些上头还开着粉白粉白的小花。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下走,肩头都有些露水,显然是天未亮就上山。
赵越拍拍他的背,示意不要紧张。
温柳年被他抱在怀中,听着耳边沉稳心跳,觉得……其实自己也不算很慌乱。
众人逐渐走远,赵越松开手,“没事了。”
“是虎头帮的人吗?”温柳年问。
“不是。”赵越道,“是穆家庄。”
“穆家庄?”温柳年皱眉,“他们怎么会上山。”
“看样子是来山里采药,篮子里有不少野白草。”赵越道,“带一些回去给左护法吧,她或许会知道用途。”
“嗯。”温柳年点头。
一只小虫子从上头掉下来,刚好掉到温大人的鼻尖。
……
在他叫出声之前,赵越抢先一步伸手,将他的嘴牢牢捂住。
小虫子已经掉到一边地上,不过温柳年还是全身汗毛倒竖,连脸色都煞白。
掌心温温热热,唇瓣很是柔软,赵越心里再度有些痒痒,松开手将人带了出来。
“我头上还有虫子吗?”温柳年还在问。
“没有了。”赵越声音有点不自在手心似乎还有方才的温度残留,忍不住就想握紧。
想起那只黑乎乎的小甲虫,温柳年不自觉又打了个冷颤。
“走吧,去采点野白草,然后下山。”赵越大步往前走。
温柳年“哦”了一声,一边走一边擦鼻子。
赵越:……
真有这么怕?
鼻尖已经被揉到红彤彤,温柳年还在孜孜不倦用手巾擦。
“鼻子要掉了。”赵越无奈。
温柳年道,“痒痒。”
“自己瞎想。”赵越道,“只是个普通瓢虫,又不带毒气,如何会痒。”
“就是痒。”温柳年继续挠。
赵越拉着他到一处小河边,用手指沾了水帮他揉揉鼻头,又用手巾擦干,“这下好了?”
温柳年顶着红鼻子看他。
赵越道,“毛病真多。”
温柳年默认。
河边便有不少野白草,赵越随手摘了一把递给温柳年,背着他继续往山下走。
府衙里头,花棠正在与赵五商议些什么,周围还有不少暗卫。
“早。”温柳年跨进门。
赵五迅速将桌上一张纸了起来。
花棠:……
“诸位在做什么?”温柳年疑惑。
赵五不自在道,“咳。”
花棠还未开口,暗卫便已经热情洋溢道,“我们在看情书。”
赵五将手中的贺喜礼单又往小揉了揉。
“情书?”温柳年有些意外。
“是啊是啊。”暗卫集体点头,“小五当年写给左护法的情书,简直感人。”
花棠难得纠结。
赵五只好默认。
“原来如此。”温柳年笑道,“真不愧是江湖佳话。”
“是啊是啊。”暗卫再度点头,我们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大人手里拿的是什么?”花棠转移话题。
“正巧,我也有事相求。”温柳年将手中的野白草放在桌上,“不知左护法可认得此物?”
“自然。”花棠点头,“也算是清热的药材,名叫白蛇花,从东北到蜀中都能长,随处可见。”
“本地叫野白草。”温柳年将在山中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穆家庄的人在采药?”花棠道,“白蛇花在炼蛊之时很常用,可以做湿柴草熏炉鼎。”
“就是说穆家庄的人在炼蛊?”温柳年问,“可否知道是何种蛊毒?”
花棠摇头,“猜不出来,只能让尚堡主多加注意。”
温柳年点头,“本官稍后便去军营看看。”
对面尚府,赵越一回去便见陆追正在院中看书。
“早。”陆二当家笑吟吟打招呼。
赵越一语不发坐在他对面。
陆追:……
我分明就什么都没有说,为何还是要被瞪?
赵越道,“昨夜我去了苍茫山恶鬼涧。”
陆追赶忙道,“大当家尽管去,去多久都无妨。”
赵越道,“以后这个地方归我了。”
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