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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中的,越快越好,他不敢耽误,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研究好路线后偷偷离开。
守城的官差可以用钱买通,粮草补给可以用钱准备妥当,但他三哥若有闪失,便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回的。
眼前便是到达玉嵬关前的最后一座小镇,顾至诚望着天色,打马冲着望鹤镇唯一一家客栈走进去,却在将缰绳递给小二时,被一只手攥住了衣摆。
“顾公子,我觉得我快死了,你行行好,把我也带进去,好好睡上一晚吧...”何清颤巍巍地拽着他不敢松手,本该身在京城的人,此刻却脸色苍青地半靠在门上,疲惫至极的颓相。
何清眼下青黑一片,他已好几天不曾好好睡过。顾少爷怕他泄露了计划殃及无辜,趁着夜黑风高,竟把他一并敲晕了带在身边,威胁他敢不老实就将他扔到乱葬岗去。
何清的安危在他手里捏着,便如砧板上的鱼肉,被顾至诚压着赶路。
他骑马的本事很烂,只在以前玩闹时跟着尚武学过几次,当初缓行犹嫌马鞍缰绳折磨人,如今跑的多了,腿根子磨的生疼,走路都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何清疲惫地央道,抖着双腿直起身子,赶了太久的路,坚硬的马鞍磨的他几乎站立不稳,“顾公子,我不想窝在粮草车里睡了,着实扎人。”说话间,摸了摸脖子,果然见红彤彤一片,然刚放下手人竟摇摇摆摆,似要倒下去的羸弱。
顾至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后颈上提了一把,勉强叫他稳住身形。
在顾至诚眼中,何清一直是个楚楚作态的人,尤其是初次见他时,满身的风尘气挡都挡不住,可现在看他低声下气的姿态,却像被什么噎在喉咙里,哽的他不自在,仿佛那人生来便该卖弄造作惹人讨厌,而不是现在这样,颓着神求他。
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知道了秘密,要怪就怪他尚不值得人信任,这事牵连众多,他实在不敢拿众人的生命作赌。
忤逆着天子的底线救人,他也是头一次。
顾至诚审视他良久,终究点了点头,摸出银两,找人也为他拾了一间房,“爷今日的恩情你要记着,改日我要你还的。”
“是,自当还的,是要还的。”何清困到极点,身子骨仿佛要散了架,顾至诚说什么是什么,一点都不曾反驳。
炽热的日头下,即便躲在帐里,双颊依旧裹着汗珠,听到顾至诚到来的消息时,季绍景正握着兵书研究布阵,距离上一役已过去数日。
崇梁有心要将时间拉长,故意迂回躲避,晋阳大军厮杀一场,也不过斩杀寥寥,太阳烈烈烧在空中,连带着人心也跟着浮躁不平,短暂的平静局势下压抑不住紧张的气氛,一下场大战似随时一触即发。
所以听到手下来报顾至诚携粮草来时,季绍景倒吃了一惊,疾步而出,车马之间,等待良久的人神色却有些窘迫,季绍景肃着脸色斥责道:“至诚,你怎么来了,两军对垒可不是儿戏。”
“三哥,我是来帮你的。”顾至诚胡乱拭去脸上的汗,指着身后道:“我知晓战况,知道这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前线又吃紧,皇上增援的粮草未至,只好先凑了银子救救急,就是...就是...”
顾至诚说的结结巴巴,见季绍景慢慢皱起眉头,豁出去一样,转到后头揪出个人,“就是这东西不知好歹,我劝了好几遍此次危险他都不听,居然藏在粮草车里混了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季绍景看清他手里拎着的人,脸色更黑了。
何清也是气急了眼,顾至诚害怕王爷怪他,推卸责任不说实话,居然卑鄙到抹黑他在王爷心中的形象!
抛去那份莽撞不谈,至少他对季绍景的心是真的,可不能任由顾至诚贬低。
要不是顾至诚一到军营立马招呼起卸车来,弄出乱哄哄的动静吵醒了他,何清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前线上。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原本团了一夜,丧着神,却在看到瑞安王的一刻兴奋不已,挣开顾至诚的手,跑到季绍景面前道:“王爷!”
说完哼了两声,正要驳回顾少爷的谎言,忽见顾至诚正狠狠瞪着他,张嘴无声:“恩情。”
何清一看,木楞楞半晌,终究还是咽下了委屈。
行,既然他说的还恩是指这个,他也只能...认了。
季绍景那曾想过军营这种地方会一股脑儿的冒出这么多麻烦来,顾至诚好歹会些武艺,可何清文武皆弱,也跟着凑上来,却是徒添麻烦。
季绍景很烦。
“你们简直是胡闹!这里危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季绍景冷着脸色说完,极力克制着情绪,冲巡逻的士兵招手,下令道将他二人送回望鹤,让他们自行回京。
何清已见到季绍景平安无事,自然放下心来,见王爷此时神色冷冽,不敢再造作,听话的跟着士兵往外走,顾至诚觑着季绍景脸色,知道又被何清连累了,叹了口气道:“三哥,我帮着卸下这些粮草再走吧。”
突然松懈下神,困意便越发汹涌,何清步伐缓慢,半眯着路过顶营帐,顺道往里一瞥,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趔趄。
何清歪斜着倒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冲那莽撞的人一横眼,才发现那人浑身是血,直冲着季绍景而去。
“报将军!崇梁大军突袭,前方请求速派兵马相抗!”
尖锐的叫喊划破白日长空,何清目瞪口呆的看着报信的小兵失了力气般跪倒在地,形势变的太快,还没等他混沌的意识有反应,便又看到那人被人抬去别处,季绍景奔向帐里,转眼又提着剑出来,气势如虹:“传令下去,先锋三路,即刻出发!”
匆匆集合的将士迅速列队而出,护送他回去的两个士兵竟也去集合了,何清溜溜转着眼珠子,见没人有闲工夫搭理他,赶紧找了顶最近的帐子藏了进去,寻思等打完了再说。
哪曾刚迈进去两三步,正跟里面一个方脸男人对上了眼神,何清没想到里面有人,又见那人胳膊上缠着绷带,不想打扰人家养伤,鞠了一躬便想换个帐子。
“嘶”后背突然挨了一拳,何清皱着眉转过身去,怀里就被塞进了一团硬东西。
“官爷,你这是干什么?”何清看着手里的一身战甲,茫然问道。
“大战在即,哪个敢当了逃兵,本将先劈了谁!”
男人的声响差点震聋了人的耳朵,何清一心想拒那身行头,将那战甲伸臂递还给他道:“官爷你仔细瞧瞧,我不是兵,我是王爷的…”
外头士兵行军的步伐整齐有序,踏的帐子都声声作响,那方脸男人更怒了,拿过头盔直接扣到了何清脑袋上,吼道:“你是个屁,本将断了手拿不动剑,你个狗娃子生龙活虎的也敢逃?苟且偷生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