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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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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川训练出的头马。”

梁逍道:“不错,倘若距离不算太远,其他的马儿便能够嗅到它的去向。”

这实在是个柳暗花明的消息,狄冬青的脸上喜色洋溢,在马背上一阵轻抚,末了转向梁逍道:“多谢你慷慨相助。”

梁逍扬起嘴角道:“实在不必谢我,我对朝廷的争端不感兴趣,但也不愿看到魔教继续肆虐,帮助你就是帮助这个江湖。”

狄冬青深吸了一口气,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怎么?”

他指了指挂在梁逍行囊边的匠品:“您那张面具,能不能借我一用?”

*

溶洞好似一间巨大的迷宫。

钟乳石笋从头顶垂下,有些悬在半空,有些倒插进地面,将视野切割得支离破碎,举目四顾,每一个方向都连接着数不清的岔路,幽深而诡秘。

水声汩汩,沿着脚底的凹陷处流淌而过,洞穴仿佛一个仰卧的巨人,苍白的皮肤之下藏着无数条奔涌的血脉,错综繁杂的流淌声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使人更加辨不清东西南北。

与水截然不同的是墙壁。水是阴湿的,墙壁却是干涸的,苔藓顺着水畔向上爬,爬到半途便失了力气,再也攀不高。高处的石笋粗糙而苍白,若是凑到近处,便能瞧见许多丑陋的孔洞,好似被虫蚁啃咬过似的。

啃咬它们的不是虫蚁,而是流水,在遥远的过去,这里一度被洪水淹没,在激流的冲刷和蚕蚀下变得千疮百孔。后来,洪水被驱散,改道注入云梦泽,才将这一片溶洞从水底释放。

洪水退却,暗河犹在,流淌了千万年,才形成今日的图景。

卢正秋在洞口徘徊。

当他终于重获自由,等待他的并不是绿水青山,而是无穷无尽的迷宫。

他的足音回荡在巨人的身体中,消瘦的身影融入幽冥的晦色,化作黑暗的一部分。

他是追着南晏七的足迹来到这里的。然而,他并没有随着南晏七一同深入,因为他敏锐地发现声音的异样。

溶洞的构造如此繁缛,任何响动落在期间,都会激荡起层层回声,然而,溶洞中自始至终却只有一个声音。

南晏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踉跄的人影,南晏七的脸从黑暗中渐渐浮起,好似海面上的礁石在落潮后升起。

南晏七也看清了卢正秋的脸。

他突然上前来,将不速之客推到墙边。

卢正秋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进千疮百孔的石壁,一个嘶哑的声音质问道:“是你把五溪人带走了!”

南晏七的手指好似铁钳一般用力,压迫着他的脖颈,使他眼前发昏,胸口涨痛,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剧烈的咳声:“我没有。”

他虽然说谎无数,但这句并不是谎话。

可惜的是,南晏七并不相信,厉声问道:“地图上画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不在?”

他几乎无法呼吸,喉结耸动,哑声道:“莫要忘了人不是石头,是可以走动的。”

颈上的五指勒得更紧:“他们去了何处?”

胸口残留的空气也被挤干,他的视野愈发昏冥,周遭的一切就快要消失不见。他挥霍残留的气力,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怕是只有神明知道了。”

白刃一闪,像一道闪电,自两人之间划过。

南晏七惊得后退,慌乱中放开了手。

卢正秋得以重获自由。

他捂着胸口咳了片刻,便重新挺直肩背,将短剑牢牢攥在手里。

这是昨夜随手夺来的兵刃,方才一直藏在背后,藏到千钧一发的时刻,终于抽剑出鞘。

南晏七咒骂了一声,也从腰间拔出长刀。

虽说他只剩下一只手臂,虽说他被囚禁了数日,可他手里的长刀却依旧锋利,冷光熠熠,锐不可当。

想必在他身为阶下囚的时候,仍然有人在为他打磨这柄刀。

想必他能够逃出升天,循着阿瑾的地图一路前来,寻找五溪人的藏匿处,都是早已定下的计划。

卢正秋感到一阵无力,他像是深陷蛛网的飞虫,徒劳地挣扎一番,甚至没能看清蛛网的全貌,便已被束缚手脚,动弹不得。

南晏七的眸子是灰色的,深陷在眼窝中,眼底满是冷漠,像是在讥讽他的无力。

这双眼曾与他如此相近,后来一度陌路相隔,如今终于针锋而对。

过往不可追,前途更不可期。此时此刻,他已彻底孤身一人。

时间接近黄昏,残阳斜斜地洒进洞口,骤然间将晦暗的洞穴照得通明。

卢正秋背对夕阳,望着对面的脸庞亮起,脸上爬满疤痕,比身后的岩壁还要丑陋,嘴角牵动眉梢,皱纹团簇,勾起一抹狞笑。

“也好,在解决五溪人之前,不妨先解决了你。”

第153章死生契阔(二)

狭窄的洞穴中,短兵相接,激撞声不绝于耳。

许久以来,这是卢正秋第一次和南晏七单独交手,也是第一次感到那柄长刀的寒冷。

他识得这柄刀,虽然与之为敌的经验不多,但与之并肩而战的记忆却能追溯到很久以前。早在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南晏七便已开始挥舞它了。

他们初次习武时便用刀,因为刀比剑更凛冽,更冷酷,剑为君子扬名而生,刀却为杀人夺命而存。

那时候,长刀甚至高过他们的身体,如同壮硕的野马一般难以驾驭,南晏七挥舞它的时候,常常失手将自己割伤。

夏先生对此不以为然,他的医术高超,伤口只要稍敷以药草,便能够止住流血。他常常说,受伤算不得坏事,先要学会伤己,才能够学会伤人。

长刀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南晏七只有十四岁。时至今日,已不知有多少条性命陨灭在这冷冽的钢刃之下,倘若魂魄能够重现于世,南晏七的身后一定跟着一支整装待发的大军。

可惜死者不能复生,所以,他的身后没有同伴,只有看不见的冤魂,以风作长歌,将刀刃变得更加阴森,更加寒冷。

现在,这刀刃迫不及待地想要割断卢正秋的喉咙。

卢正秋手中的短剑不过是一件劣器,剑刃钝缓,剑柄沉笨,非得持剑者竭尽全力,才勉强追得上刀行的速度。

卢正秋残存的力气已不多,夕阳晃动,气流乱行,一切都在阻挠他的判断。刀光剑影之间,他已渐渐处于下风。

他仍不死心,仍在针锋相对的间歇与对手交谈:“住手吧,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

南晏七冷笑道:“来得及去送死?”

卢正秋道:“他们已相信太子是我所杀,或许能够宽恕你。”

南晏七笑得更加厉害:“我的好兄弟,你未太天真了,我的手下早已血流成河,不差一个太子,就算你揽下这一笔账,还有千千万万的账,你揽得完吗?”

他的声音比刀锋更冷,卢正秋执剑的手不禁战栗,剑尖被刀锋挑开,而刀锋随即追上他的脖子,使他不得不匆忙后跃,脚底踩进湿滑的水流,踉跄几步才站稳。

南晏七已经追来了,冷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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