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预备作战
随着警报声响起，唐泽也发现了自己伤口处的异样状态，原本被炸出的空洞不知何时缩小了许多，许多细小的肉须从伤口的边缘蔓延而出。
伤口附近的神经感知被完全麻痹，要不是李斯特提醒后唐泽低头查看，他根本不会发现这可怖的变化。
“这是什么东西！”
那附着在伤口上的一圈组织像是察觉到唐泽的视线一样，肉眼可见地加快了自己成长的速度。并试图向唐泽左侧胸腔中的辅助血液泵侵入。
“李斯特，停止1号血液泵的运作，将伤口附近可能的被感染区标准出来！”
“是。”
唐泽抽出匕首，沿着伤口边缘开始用力切了下去。原型01中附近的肌肉形态他了然于胸，配合李斯特在三维视界中呈现的感染分布图，唐泽小心将这些被异种细胞侵蚀的肌肉整个剜下，弃置一旁。
尽管左侧胸腔的1号血液泵的运作已经停止，周围的血管也在循环控制装置之下切断输血，但这样的伤势仍然免不得大量失血。伤口渗出的血液已经将战斗服浸透。
唐泽脱下战斗服，咬着牙，忍着一阵阵由缺血引起的眩晕感小心将身体中所有可能被感染的部分切下。
“根据退伍协议，请立即解除通讯屏蔽，联系综统局，否则将按照紧急状态进行处理！”
莫名地，李斯特的话开始变得刻板，然后重复。
“现在？你确定？”一刀切下一块已经开始长出肉芽的肌肉，远远扔开。肉芽无目的地伸展，很快吞噬干净养料，黑化干枯。
“请立即解除通讯屏蔽，联系综统局，否则将按照紧急状态进行处理，倒计时，30秒，19秒……”
“倒计时？李斯特？你傻了？”唐泽感到一阵头痛，继续快速切割。
“10秒、9秒……”
唐泽此时视界中一片飘红，这些来自格兰特的异种统和细胞就像万倍速还成了精的癌细胞，代表感染的信号在左侧胸腔的三维图中蔓延。况且视野中肌肉肉芽蔓延而出，挥舞不停，让人头皮发麻。
“操！你他妈给我闭嘴！！”
被李斯特烦透了的唐泽发出一声暴喝。没来由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意识的深处上涌而来。
“8秒……7秒……7秒……7……”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李斯特的倒计时开始停止了。并且在复述了7秒三次后，停止了发声，就连在唐泽视界边缘的常亮的三角符号都暗了下去。
接着，那些增殖不休的异种统和细胞开始失活，它们进食分裂的速度无数倍放慢。
唐泽没有时间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他继续进行着这场给自己动的手术。
在切除了十余块肌肉和生化器官之后，手术结束，肉眼可见的部分没有了疯狂增殖的统和细胞。唐泽的状态很糟糕，机体的状态大打折扣。
用战斗服的碎片将伤口简单包扎，他强打着精神，沿着来时的通路向着离开方向前进。
终于，在唐泽来到地上一层的时候，伴着三角符号重新亮起，李斯特的程序恢复。
“李斯特，你刚刚怎么了？”
“李斯特？李斯特，对，李斯特是李斯特。”李斯特最初疑惑，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唐泽先生，看来李斯特的程序在刚刚出现了一丝错误。跟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么，先生，您现在应该要前往地下三区了吧，李斯特必须提醒你你的身份认证快到期了。”
“什么？”唐泽皱眉，立即调取了李斯特的行动日志，发现他时间轴被回拨到了半小时之前，完全不见刚刚的警报和紧急状态。“看来你的数据库出了点问题，战斗已经过去了。”
“啊！李斯特竟然忘记了，嗯……忘了就忘了吧，算了。”李斯特发出一声干巴巴的惊叫，然后这样说道。
唐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隐约觉得李斯特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很本质的转变。
自称变成了第三人称，与原来完全不同的敷衍态度。
等一会一定要找李涡来一次软体检查。
这样想着，唐泽终于来到了光明之眼监控公司的主大楼入口处，因为傲慢七号设置的高级id，唐泽没有遭受什么检查。
径直走出大楼宽敞的落地大门，感应门在唐泽面前展开。
一道耀目车灯光芒伴随着飞空车的强力气流将唐泽包裹住。逆着光看去，车上的人影身材窈窕，头上偏向一边的发髻在气流中挥舞。
唐泽抬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来的正好，珊。”
将飞空车悬浮在原处，珊跳了下来，唐泽左胸处巨大骇人的伤口让珊皱紧了眉头，神色中满是担心。
“你怎么样？”珊掺住唐泽的右臂，脚下用力一跳，带着唐泽来到了飞空车上。
“圆满完成任务，收获超出预期。”
“我是问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说来话长，我碰上了个怪物，被暗算了一下，但我赢了。治安联合处有什么收获吗？”
“怪物？”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还真巧，我也查到了一些怪物。”
出于避免被反追踪的缘故，唐泽在离开之前直接瘫痪了整个光明之眼公司在玫瑰碎片聚落的监控网络。饶是如此，珊还是带着唐泽从一个隐秘的方向伴随着各种投影装置的掩护，回到了藏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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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那个海胆是维拉变得？”唐泽躺在义体操作台上问道，上百根细小的机械手在唐泽的伤口处不停进行取样和修复。
“最开始只是个推测，我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解剖，发现这个海胆上负责运动的肌肉中统和细胞含量异常的多。这些统和细胞的分化程度和维拉的义体型号相符，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相比起统和细胞的比例，属于维拉原本身体的细胞含量少的可怜。这个比例差不多增大了一万倍左右。”李涡头戴着像是大蘑菇一样的操控头盔，头盔上感应灯不停闪烁，与义体操作台相连。“刀法不错，切得挺干净的。”
“哦，谢谢夸奖。”唐泽干巴巴回了一句。
“你是说，维拉义体中的统和细胞侵蚀了他……”珊问道。
“我更倾向于用“吃了他”这种说法。”李涡朝珊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我附议。”唐泽举手示意，然后被李涡立即用二十来根针头扎了回去。“我是亲历者，这种统和细胞的异常分化完全超出常理。”
“别乱动，不然我先弄碎你的脊髓。”李涡聚精会神在唐泽伤口处缝补。“嗯……是你数据库中的常理。那里面可记载关于黑市的信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爆改上瘾的傻帽和收钱什么都敢干的黑医。超负荷改装导致的统和细胞异常每年都会发生个几起……”
珊接过了话茬“而铜蛇帮中，这类人尤其多。”
“必须得去一趟铜蛇帮了，我有预感，我们快接近真相了。”唐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