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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皆称郑直有鬼才奇才,但刘初对其这同僚一直很冷淡。
但他越对郑直冷淡,郑直就越是做出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刘初又是隐藏身份归于司俊麾下,不好太过嚣张将其拒之门外。
客套来客套去,刘初虽还是对郑直不冷不热,但已不禁止家仆将郑直阻拦门外。
他一边敬服于郑直才智,一边对郑直的处事不喜,心里也是纠结。
郑直早就习惯刘初这一见他就板着脸的模样,仍旧笑嘻嘻道:“听闻你与陛下同游?”
虽刘荨嘴里说着微服出门,但他大咧咧的骑马从城中穿过,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刘初并不意外有人来询问。
不过第一个来询问的居然是郑直,倒是让他稍稍有些惊讶。
刘初正想随意敷衍几句,抬头看见郑直那嬉笑的表情中隐藏着一丝犹豫和担忧,突然想起郑直背叛的荆州牧乃是刘氏宗亲。
虽然这宗亲已经与皇室血脉较远,没有爵位,但毕竟是宗亲啊。
刘初心中忍不住浮现一丝幸灾乐祸。
怎么,现在知道担忧了吧?
刘初道:“的确与陛下同游。”
郑直看刘初脸上的笑意,就知道刘初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郑直无奈道:“若陛下振臂一呼,荆州牧归顺,那都是同僚,他也不能那我怎么着;若荆州牧不服,我叛荆州归益州更是正当之事。”
刘初冷冷道:“哦。”
郑直一愣,脸上嬉皮笑脸也忍不住换成了苦笑:“好吧好吧,我是有点担心。陛下是怎样的人?”
刘初冷哼一声,却没有如他本来想的那样敷衍过去:“虽只是短短几句交谈,但陛下……确实是仁德之君。”
是不是贤明之君刘初尚且不知,但就凭刘荨对农事的了解,对百姓的怜惜,“仁德”评价绝对没错。
或许有的君王可以装出一副仁德的样子,但装出来的仁德都是浮于表面。刘荨却是从言行中不自觉带出自己的思想。
“陛下对农桑之事知之甚祥……”刘初顿了顿,道,“可指点庄中农人。”
郑直惊讶:“指点?”
刘初点头:“指点。”
这都并非是简单的了解了。若不是看着陛下双手无老茧,他都怀疑陛下是否亲自种过地,不然怎么会比庄子里种田的农人对新农作物更为了解?
陛下一言一行,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充满着神秘意味。
刘初想了想,又将刘荨在听闻未央宫被烧毁之后,以后重建劳民伤财,兴亡百姓皆苦的感慨说了出来:“可惜做歌者已不在人世,不然初必定拜访。”
郑直面色复杂的点点头,但忧色仍未散去。
刘初嗤笑:“君王再是仁德贤明,也解不了你心中疑惑。你弱担忧,何不自己面圣。”
郑直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他得想个借口面圣才是。
郑直道:“子孟对陛下盛赞有加。但党锢之祸后,天下士族还会相信汉室吗?”
这也是郑直担忧的地方。
他希望自己的主公能够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主公变成了天子看似不错,但党锢之祸后,本来忠于汉室的许多世家开始对汉室心灰意冷,甚至直接高举了反抗汉室的大旗,认为正因为是腐朽的汉室,才导致天下大乱。即便是没有这么激进,中原许多名门望族也从了一心为国,变成了明哲保身。
益州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反而举步维艰?
在郑直想来,益州以司俊为主远远比以天子为主有利。他支持迎天子入益州,挟天子以令天下,但并不支持让权与天子。
刘初听到“党锢之祸”后,脸上浮现出一丝黯然。
是啊,若是“党锢之祸”之前,天子只需要昭告天下,几乎全天下贤能之士都会蜂拥入益州。可现在,观望还算好的,说不得某些名门望族会直接投靠益州的敌对势力。
可即便是如此……
刘初想起皇帝陛下初见他时,所说那句“朕记得你和你的父亲”那句话……
“其他人如何,是其他人的事。初只能决定自身之事。”刘初道。
郑直眼神复杂的看了刘初许久。
他知道刘初对他不喜,但他的确仰慕刘初,且以刘初为友。他相信刘初内心也是已经认可他这个友人。
郑直信任刘初,才第一时间跑到刘初这里来询问。
他本以为刘初是明哲保身之人,但现在看来,刘初似乎哪里不同了。
郑直再一想,只在朝会上见过陛下一面,就恨不得把忠臣两字用毛笔写在脸上,到处炫耀自己新表字的元士……
唉,皇帝陛下魅力真的这么大吗?
郑直想,自己果然得尽快找机会面圣了。
若皇帝陛下对他不喜,他好另做打算;若皇帝陛下真的能成为如汉世祖一般的人,他更该早早在陛下面前有些印象才是。
若是后者,天下人才皆会归服于陛下,中原贤才众多,江东也多钟灵毓秀之人,他虽说自傲,但也知道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样有才华。这功劳一分,可就薄了。
郑直当即跟刘初告辞,回家思索该找什么借口面圣了。
郑直之后,又有几人拜访刘初,都是问刘初和陛下同游之事。
刘初也不厌烦,反复将当日之事说给同僚听。
同僚听后,又将此事传开。《潼关怀古》这首散曲也渐渐传到了民间,并由民间传到了益州之外。
且不说望族听了有何反应,过不下去的流民们逐渐朝着益州流动。
益州有新的粮食,有仁慈的皇帝,他们这些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希望能在皇帝的庇佑下活下去。
或许世族因为党锢之祸对天子离了心,但是很多老百姓不懂这么多。他们只想去一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活得不好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就成。
老百姓的思想都很朴实,或者叫很愚昧。在他们想来,以前过得不好,是因为没遇上好皇帝。现在的天子似乎是个好皇帝,那么肯定还是跟着皇帝更好过日子。
何况,益州那些粮食吹得神乎其胡,什么山地上也能种,沙地里也能种。他们到了益州,就算没有良田,也可以自己在山上开垦。
至于入蜀之路艰险……反正都活不下去了,不如拼一把。死在路上也算是解脱,要是能挨过去,说不定就能活下去。
于是,益州还没迎来前来投奔的人才,流民倒是先来了。
对这些流民,益州是很欢迎的。
“古代人口很重要,连年吏治黑暗,兵荒马乱,人口稀少,哪个州人口越多,实力就越强。”萧悦一边用猫爪子戳手机玩游戏,一边给刘荨解释。
他好歹也是个学历史的,虽然无论什么阴谋阳谋他都不会,但依照历史给刘荨讲课还是没问题的。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