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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好事。
花满楼微微一笑,让小方靠在自己腿上,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时,他听到了“笃笃笃”的声音。有人正从塔底一步一步走上来,那人的脚步很沉重,每走一步,便停下来磕一个头,然后用扫帚把台阶扫干净。
这声音越来越近,空旷的铁塔里响起沉闷的回声。
花满楼微微皱眉。
这人是谁?无论他是谁,必定是个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首。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动作的衔接却很流畅,叩首和扫地之间,绝没有半分浪。
花满楼断定,来人必定是个武功极高强的人,这人的武功,甚至已经到了圆融的境地。
方侵竹恰好在这时醒来。他睁开眼中,笑容仍在,看见花满楼,便笑意更深。可是他看到花满楼微皱的眉头,神色也随之警觉起来。
方侵竹果然听到了那扣头声、扫地声。
那声音已到门外。方侵竹迅速起身,袖手站在花满楼身前。他有一种预感,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沉重的门被推来了。长明灯映照下,门外走进一个老人。那老人穿着打满布丁的灰色僧袍,手里拿着一根扫帚。他老态龙钟,耷/拉的眼皮几乎要遮住眼睛,眉毛极长,垂下来的眉毛用细绳绑住。
这个老人不知有多大了?
那老人一只手从门上回来。他好像是光用手就把这扇门给推来了。他抬眼看了看二人,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此乃天生楼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方侵竹道:“天生楼?这里就是天生楼?”
老人看了看他,眼中看不出喜恶:“施主既然到了这里,怎么不知这里就是天生楼?”
方侵竹暗道:原来这里就是天生楼。天生楼的秘密,或许就在这座塔中。可是除了这些杀人档案,目前还没有什么别的发现。至于这位扫地僧……方侵竹觉得,能不惹还是不要惹得好。
他规规矩矩地施了个礼:“多谢大师指点,我们也是无意中到了此处,这就出去。”
忽听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方侵竹一个踉跄,只觉得塔内灰尘尽起,四处弥漫。他和花满楼咳嗽了几声,却见那老人立在门前,手中扫帚杵在地上,已是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既然进来了,还想活着出去?”
方侵竹暗道:“天生楼的扫地僧果然不是吃素的!”
“前辈,晚辈二人无意中擅闯此处,还请前辈网开一面,允我二人下楼。”花满楼道。
那老人道:“天生楼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何况,我已知道你们是谁,又怎么会放你们下去?”
“前辈认识我们?”方侵竹问。
那老人一声冷哼:“姓方的小子,我怎会不认识你?若不是你有天生令,又怎会从楼顶打开大门,来到这里?”
方侵竹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更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难道还不让我下去么?”
老人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只是,我还知道你是杀死我徒弟的仇人!”
“你的徒弟是谁?”
“李解鞍!”老人一字一字地道。
花满楼道:“所以,前辈便是天生楼的老楼主?”
老人道:“姓花的小子,此事与你无关,你大可让开。”
“前辈知道我是谁?”花满楼惊讶。这个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年岁极深,没想到却知道他是谁。
老人道:“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若你不插手此事,老衲可以饶你不死。”
方侵竹叹道:“李解鞍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但也因我而死,老人家,你想找我复仇,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徒儿伤害过的人,又该找谁复仇?”
那老人冷笑道:“姓方的小子,此时装什么可怜?他和你本就是云泥之别,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一出生,便注定了青云直上,而他,只不过是楼内一个扫地的小子。你为什么不能饶了他,放过他?须知道,这漫长的岁月,也只有他,陪着我这个老人。”
方侵竹不再说话。
老人忽然叹息一声:“其实我将一身本领传授与他,便想到了今日。这楼主之位,本来就是你的,怎能容许一个扫地小厮胡来?可是……老衲在这里已经快五十年了,就只有这么一点私心,难道那位还不谅解么?”
方侵竹皱眉道:“你说的那位,是谁?”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姓方的小子,今日天意如此,你落在这里,可还归去得了么?”
说罢,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物,只见万点寒芒,突然齐向方侵竹射来!
暴雨梨花针!
花满楼心中惊骇,这暗器在江湖中已经失传许久,为何今日却在这里出现?他一招流云飞袖,裹起桌上散落的书卷,一时间书页翻飞,而然那针却穿过书页,仍然如暴雨一般向二人飞来!
这绝不是普通的针,而是如解命针一般,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
饶是再多的书,却也挡不住!
老人看着眼前扬起的一片片书页,哈哈大笑道:“螳臂当车!不忠又如何!老夫偏要为解鞍小徒报仇!”
书页宛如蝴蝶纷飞落地。一抹红色却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把颜色艳/丽的红伞。伞面上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
方侵竹将伞一抖,那些银针便簌簌地全落在地上。
老人脸色一变:“怎么会……怎么会有挡住暴雨梨花针的盾牌?这是什么伞?”
方侵竹起伞,望着这老人,心中有些哀伤。或许,这个百岁老人唯一的寄托便是他的徒弟,可惜……
只是老人口中提到的“忠”字,又是怎么回事?天生楼楼主,难道是要向某人尽忠么?
第56章天生楼主(八)
方侵竹觉得关于身世的许多迷雾,或许能从老人身上得到解答。
那老人失去了暴雨梨花针的依仗,颓然地坐倒在地上。点点寒芒,是赞叹其如暴雨之疾,还是惋惜只要被它对上,无论是谁,都只能像雨后梨花,飘然陨落?
老人一瞬间老了很多,他本来就纵横沟壑的脸,此时更增添了一丝灰沉的死气。这死气本在他脸上聚集了很多,此时更多了。好像下一刻,他就要闭上眼睛,远离尘世。
花满楼不禁叹息一声。他已经闻到了空中弥漫的死的味道。
任谁闻到这样的味道,多少都是难受的。他似乎已经完全遗忘了老人方才要杀死他们的决心,现在在他心里,这只是个垂垂将死的老人。
能不能让他在临走前开心些,快乐些?
老人道:“花家小子,你过来。”
花满楼走了过去。方侵竹自然紧紧跟着他。他不如花满楼通透,他害怕这个老人会临死一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