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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被顾惊寒击伤,此刻半边身子已经化为了灰烬。千年桃木心专克阴邪之物,调香师修炼的就是此种路子,被克了个死死的,根本无力抵抗。
牧佩云整个身体歪倒在黑黢黢的山洞内,半边散落着灰烬,半边奋力挣扎着,剩余的一只手死死攥着一块阴眼,脸上的皮掉了下来,狰狞恶心的血肉不断向下掉着。
他崩溃地嘶声低吼着,“不会……不会……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我是永生的……我不是人,我不会死!”
“你确实不是人。”
容斐一脚踢开洞口的碎石块,枪口对准牧佩云,神色阴冷,“你这种渣滓,配当人吗?”
牧佩云猛地抬头看过来,没了眼珠的黑洞洞的眼睛森然看着进来的顾惊寒和容斐,口中的低吼一停,转为一阵急促的喘息:“你们……竟然走出来了!”
他看向顾惊寒,“是你……一定是你!”
顾惊寒注视着他逐渐被磨成飞灰的身体,暂时没有出手,开口道:“还有一块阴眼,在哪里?”
“阴眼?”
牧佩云呵呵笑起来,“你也想要阴眼?给你……给你!我只剩这一块了,另一块去堵那个老不死的嘴了,给你……你拿去,这可是个好东西……”
颤抖的手朝着顾惊寒拼命伸过来,牧佩云的笑声古怪至极,阴异诡谲。
顾惊寒将一枚黄符扣在手心,手一抬,隔空将阴眼摄来,直接掏出骨灰盒,一开盒盖,将阴眼抛了进去。
打开盒盖的刹那,鼻烟壶大小的骨灰盒突然爆发出一股浓烈到近乎凝成实质的黑色阴气气浪。万鬼嘶鸣,犹在耳畔,震动心神,闻者无不一阵恍惚,仿若被利箭透穿胸肺,冰寒刺骨。
容斐早已被顾惊寒贴上了定神符,自然没什么太大反应,但牧佩云却直接被这声音震碎了剩余几乎所有身躯,只剩下一颗脑袋和半片胸膛,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你……你……”
临字缩回去,美滋滋抱着自己的骨头,不屑道:“雕虫小技,借着老夫的骨头修炼,还想动手脚反伤老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哎,对了,小子,你问问那个藏头露尾的狗玩意儿现在在哪儿,我刚才在幻阵里看见他,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顾惊寒依言询问。
只剩一口气的牧佩云发出一阵怨毒而虚弱的诡笑:“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本可以……全身而退……但都是你,都是你!你修为是高,可……那又怎么样……你谁都救不了,等死吧……都……等死吧!”
容斐嫌恶至极地瞥了他一眼,转头对顾惊寒道:“别问他了,这种狗玩意儿能告诉你?我认识那地方。之前看着就有点眼熟,现在想起来了,那是岐山,一座依岐山而建的山城。据说,这整个山城都是一座大墓。”
“虽说幻阵里的事都过去了很多年,但我觉得,那个人可能会一直守着那座墓。他明显是想得到什么。”
容斐说完,只见牧佩云喉咙里发出惊异的嗬嗬声,随即,淡淡的金光席卷到脖颈,脸上,牧佩云整个人终于都化为了飞灰,散落在地。
“害人无数,死无葬身之地倒还是便宜了他。”容斐冷笑。
顾惊寒道:“他肉身灰飞烟灭,魂魄亦是如此。鬼狐咒怨,邪术噬体,绝无来生。善恶终有报。”
“但良善常被欺辱,好人常有短命。”容斐叹了声,讥讽一笑。
“这话说得好。你媳妇儿可对老夫胃口!”临字赞了一声,又沉默下去,不再言语,比下了禁言咒还安静,再叫也不答应。
顾惊寒想问之事只得暂时压下。
处理好山洞内的事,两人离开。
围山的人手都被了回来,虽损失了几人,但能救的都救了回来,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临字的三块骨头也有了线索,总还是让人松了口气。
片刻不得歇了一天一夜,顾惊寒修道之人,倒还好,但容斐眼下却已蒙上了淡淡的青黑,显然这一番事,耗了他极大的力。
两人回到容府,洗漱休息。
容斐被一掷千金的顾大少贴了定神符,在力没有彻底恢复前,就算床塌了都不会醒。顾惊寒略一休整后,便用过饭,出了容府。
阴云散开,雨气渐。
骄阳复又重现高悬,路面的坑洼积水囊括着黄包车车撵的轨迹,行人仓促的身影在街头熙攘擦肩,错杂琳琅的招牌明净如洗,将海城的繁华汇于一隅。
顾惊寒从黄包车上下来,进了一家海城大戏院。
海城的电影院有数家,也有开了好几年的,顾惊寒早便听说过,但一直未曾来过。这次应了容少爷的约,肯定要好好安排一日。
顾惊寒来到售票台,漠然的目光扫过一排画报,最后落到台后售票小姐的脸上。
售票小姐脸色发红,有些紧张道:“您、您想看点什么?最近有北平来的京剧大师骆先生的贵妃醉酒,还有几部电影……”
顾惊寒脸色平静,淡声道:“哪部电影,教人接吻?”
第20章岐山
顾惊寒是午后才回的容家。
一进门,便看见睡得骨头都要散了的容少爷正靠在花厅里坐着,长腿翘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半眯着眼调戏一朵姿色妍丽的羞答答的月季花,用枪口去戳暗红色的花瓣。
留声机被他搬了出来,低低哑哑地响着婉转的女声。
浓金的碎光从绞缠的藤蔓间漏下,斑驳而锋利地切割着容斐凌厉俊美的眉目,眼波轻轻一扫,定住顾惊寒的身影。
“出去了?”容斐挑眉道。
顾惊寒不由自主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动起来,走到容斐近前,将手里的几个散发着香喷喷气味的油纸包放下来,又拿出两张电影票。
眼神一凝,容斐脸上现出一丝惊异,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啧了声道:“顾大少还真是开窍了……海城大戏院?什么电影?”
他仔细看了眼,“这名字没听过,新的?好看吗?”
顾惊寒回想了下售票小姐全程僵硬的微笑和诡异的目光,略蹙了下眉,旋即松开,肯定道:“好看。”
“不好看也无妨,大不了我看你。”容少爷笑着,悄悄将两张电影票抓在手里,往兜里一塞,仿佛生怕顾惊寒反悔似的,起身道,“你在外面吃了?我让人给你留了饭,应当还热着……”
“对了,”
两人进了饭厅,容斐忽然皱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岐山?”
下人们过来上菜,拉开椅子,又迅速退得干干净净。
顾惊寒坐到容斐身侧,眉眼清淡,道:“下月成婚后。”
“还要等二十多天?”容斐挽好衬衫袖子,抄起筷子就开始给顾惊寒布菜,投喂,不赞同道,“依我看,这件事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