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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后一片阴阳碟碎片,慢声道,“我对着封印血契许下的执念,确实是寻找云璋的转世。但这个执念……本身就不可能实现。”
“你不相信血契。”顾惊寒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者字的心思。
或许当初被封进骨灰盒时,者字许下的执念确实是这个,但这只是个表面的执念。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从来没有告诉过血契,他不相信顾惊寒可以完成他的执念,他要自己完成他真正的执念。
“你跟我说相信?”
者字突然轻蔑一笑,眼神幽冷,沉着森然的恨意,“顾惊寒,顾天师,我凭什么相信你?当初若不是……若不是你们,我和云璋何至于如此?云璋让我相信你,不愿意我逆天改命复活他的残魂,他不恨你们,但我……从来不会相信我的仇人。”
“执念?”
者字猛然转头盯住容斐,双眼泛起猩红,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什么执念……都是你造的孽!”
那目光犹如一根箭,陡然穿透容斐的胸腔,他一愣,只见者字话音未落,周身黑气凝成巨掌,轰然砸向门口,一击之下,光幕震动。
者字身形一闪,借此机会不顾灼烧反噬,强行探手抓向容斐,五指一张,手掌血肉脱落,化为白骨,凭空摄来了另外四块阴阳碟碎片。
“小心!”
顾惊寒出手阻挡,容斐回神,手一抬,符如剑雨射出。
者字猛然后退,周身黑气沸腾一般,推向四面,卷起狂风。
几道符瞬息而至,引雷劈开黑风,其内者字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娘的!让他跑了!”
容斐跑出门口,眉心紧皱,眼底犹残存些许恍惚。
顾惊寒仰头看了眼夜空,脸色微沉:“他去滦山了。滦山河底的阵法,吸取了长青山的生机与滦山的死气,在月圆之夜的子时造就阴阳转换之地。是他布下的,他要复活云璋。”
“追吗?”容斐问。
顾惊寒摇了摇头,驱散院内黑气,道:“后天才是月圆之夜,到时再去。眼下便是去了,也找不到他。”
容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双灿然的桃花眼突然转向顾惊寒,唇瓣一动:“你说……者字的话什么意思?”
顾惊寒第一次从容斐的眼中看出一丝不安。
“若是我说,他只是为了扰乱我们,你不会信。”顾惊寒握住容斐的手腕,并不纤细,却很瘦,手指抚过腕内脆弱的脉络,穿入了容斐的指间。
十指相扣,如唇齿相依,似有难言的悸动蓦然蔓延。
容斐挑眉看向顾惊寒。
“不管什么秘密,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顾惊寒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平白低缓了许多,仿佛掺进了一丝稀罕的温柔质地,他顿了顿,突然张开手臂,说,“抱。”
容斐怔了下,然后一个起跳蹦到了顾惊寒身上,一边被冻得直哆嗦,一边搂紧了顾惊寒的肩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没出息道:“一个字……我都听硬了……你给我冰冰,消消肿……”
顾惊寒拢手臂,抱着容少爷进屋,心知方才这件事算是糊弄过去了。但者字所说的话背后的含义,却无法不去探究。而且复活魂飞魄散之人……何止是逆天改命,只怕要生灵涂炭。
两人拾准备睡下。
顾惊寒去看了眼玄虚,看人还活得好好的,没被者字掐死,便设下了一个小阵,以防者字再回来。
搞完这些,顾惊寒回房,便见容少爷已经抱着睡着了。
一身衣服脱了个干净,虚虚穿着顾惊寒的道袍,领口微散,露出大片光洁的后背,薄而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
顾惊寒在容斐的发顶轻轻一吻,给人盖好被子,把缩小的自己的肉身扶到枕头上,贴着容斐的鼻尖放好,靠坐在了床边,闭目养神。
接下来两天,玄虚醒了,但没人顾得上搭理他。
顾惊寒带着容斐临时抱佛脚,拼了命画符,恶补阵法。之前的普通桃木剑损毁不少,千年桃木心容斐没修为,又用不了,顾惊寒便从白繁折了两根树枝,做成木剑,教容斐几招剑法。
令人意外的,容少爷懒归懒,学起东西来却异常地快,给人一种这些东西本就存在他的身上,只是被重新挖掘出来的错觉。
“明天晚上,我也去。”
玄虚浑身上下缠满了纱布,坐都坐不稳,靠着桌子憔悴道,“真没想到那鬼是个奸的……定风波没了,我这条狗命抵给我师父他都不稀罕,怎么着也得弄回点边边角角来,证明我为斩妖除魔努力过……”
顾惊寒扶着容斐的手画符,头也不抬,淡淡道:“努力找死吗?”
玄虚脸色发绿,期期艾艾道:“死是死不了……那什么,顾老大,你看你们这符都画了两包袱了,再多也搁不下了,不然……小弟替你们分担点?”
嘴里不好意思地说着,手却已经摸了一大把符塞进了怀里。
容斐瞟他一眼,转了转手腕:“一张一百大洋。”
玄虚手有点软:“回去给回去给。”
顾惊寒抬眼,将一张定神符甩给玄虚,“拿着,你魂魄不稳,善用。”
玄虚美滋滋了,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只是一说起魂魄不稳,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眼珠蒙着一层怅惘之色。
将玄虚的神色变化尽数入眼底,顾惊寒默不作声,继续指点容斐。
如此这般准备了两天,第三日入夜,三人出了长青观,直奔滦山。
第52章争夺
霜寒夜,无星无月。
顾惊寒三人还未赶到滦山,便看见黑沉沉的夜空无端升起一道刺目的红色光柱,大水滔天,并着黑风汹涌而起,围绕着光柱沸腾,几乎扑灭整座滦山。
“要快。”
一眼看到那阵势,顾惊寒眉头便是一紧,当即甩出几道符贴上容斐和玄虚的双腿,“此阵阴阳转换,抽取附近地脉生气,要尽快打断,不可耽误,否则方圆四十九里,恐人畜无存,寸草不生。”
容斐冷笑:“真是够狠呐。”他看了玄虚一眼:“你还成吗?走得动?”
“还……还凑合……”
对比起容斐的生龙活虎,玄虚面白如纸,一副随时要去见阎王的架势,跑得快了两条腿都有点不听使唤地打摆子,气都喘不匀。
顾惊寒没有同他废话,和容斐一人一条胳膊,抻起玄虚,顶着怒号的阴风,冲上了滦山。
入山没多久,水浪汇成的黑潮越发澎湃。
顾惊寒和容斐身手灵活,从高地飞快掠行,越靠近那条河,越感到寒意深重,几乎凝成实质,将钻痛的阴冷刺入骨缝。
四下河水翻卷,河面中心却诡异地平静。
者字衣袍飞扬,站在水面上。
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