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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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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阴蛰低沉的声响陡然在厅堂外炸响,音调里的愠怒仿佛狂风掠过雪原,掀起铺天盖地的寒意。

屋内的或站或跪的众人闻声皆是一震,慌忙回头去看。顾声却兀自低着头,瘦削的面庞上甚至因为咬紧牙关而陷下深痕。

江承破门而入。

江承刚从江知涯那回来,正是火起的时候。

他被江老爷子逮着耳提面命,江知涯气得能给他耳朵都扯下来。原因众多,主要有二,其一就是他前天晚上给了沈闻昌一枪。

这一枪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这么当面给人一枪实非常人可以接受之事,遑论对面坐的还是有权有势的军阀头子。要不是江家位高权重,江承当晚回不回得了家都难说。

其二,是他那打小被江老爷子当接班人培养的大哥跑路。江家派人往浔州搜了个天昏地暗愣是没摸着影儿,江母宋氏在家哭得肝肠寸断,险些背过气去,愣是逼得江承闭着嘴挨老爷子训没再吭声。

江老爷子当初召他回家的宗旨清清楚楚:他大哥这下是指不上了,要是他这江家现下唯一的顶梁柱再不顶事,江家百年的基业毁在他手里,那江家的列祖列宗迟早死不瞑目。但江承多年尽知道鬼混,一点正事不懂,要想尽快在津州站稳脚跟,还是得抓紧搭上沈家的亲事,防着那帮子狼子野心的外家趁虚而入。

结果江承非但不老实,还瞎他娘的胡闹,江老爷子痛心疾首,大骂他不肖子孙蠢钝如猪,这时候还闹这一出。

江承一口恶气顶在喉咙上,张嘴就想跟老爷子干一架。他在京北野战军真刀真枪拼过来的十来年怎么就成了“鬼混”了?不就是填错了几句古文没考上军校,在部队干的活哪点比只当参谋耍耍嘴皮子的大哥少了?扶植亲信的事儿打军校时候起就开始了,要不是宋淑珍非倒腾他出国,两年多沈宋叶三家都不在话下,还用得着这点姻亲的关系?

宋淑珍哭她大儿子哭得“哇”一声吐出血来,江老爷子狠狠地瞪江承,江承恨得眼角出血,一堆话卡在喉咙里哽得他头顶冒烟。

所以这儿子不是亲生,到底不是真心疼。

不知道当年那个难产早死的姨太留下这个倒霉儿子给她的时候,宋淑珍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江承大清早的闹了一肚子不痛快,心里又惦记着顾声,忍气吞声了两个时辰多总算借口脱身,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梨园,正一脑门子官司,隔老远却听到离梨园不远处的院子里闹声正盛,有人高叫着他情人儿的名字,不一会儿又歇下去,只听得些乱七八糟的哭声,江承心里堵了一口气不知从何发泄,一张脸阴得能绞出水来。

车没停稳,江承就风似的跳了车奔到后门,抬腿一踹门,迎面撞见一个女人对着他的心尖尖作威作福,他那块让他疼起来连碰一下都嫌自己拿捏不好轻重的心头肉正在那边地上跪着,破院子粗糙未经打磨的青石板硌着他的膝盖,就跟硌着江承自己的似的。

谁他娘的敢动他的人?哪个不长眼地敢对顾声张口就骂提手就打?

当他这个京北军阀是死的吗?!

江承那活活忍了整整一个早上的暴脾气瞬间就捺不住了,猩红着眼眶的男人神情阴狠暴戾,不作他想地顺手就抄起离他最近的那根被敲断了腿的条凳,直愣愣地冲那娘们劈头盖脸地撂了下去:

“你打啊!你再碰他一根手指试试?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这一板凳抽死你丫的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我都如此粗长……如此粗长!……没人个藏鼓个励的吗(泪崩)

好吧tvt,我只想知道一下有没有人在看我写的玩意tvt……

第11章裂痕

11.

男人的声音刚在门口出现,顾声的脸色猛然一变,在他踹门的瞬间竭力从地上起来,伸手要去拦他:“你发什么疯!这是我……”

梅香刚才发狠砸那一下似乎碰着了骨头,起初还没觉得,这会儿稍一动弹,肌肉牵动筋骨,肋骨和上臂棰心刺骨的剧痛袭来,霎时间像一双铁臂狠狠钳住了上半身,顾声顿时眼前发黑,被剧痛拽回了原地。

江承被顾声拽了一下,那条板凳的方向稍稍一偏,擦着女人的肩膀飞出去几米远,“砰”地一声撂在荒草堆里,溅起半尺高的砂土。

那一下要是砸在人头上,不死也撑不过半晌。

女人几乎被吓蒙了过去,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退了一步跪在地上,表情像是要哭,却半点声都出不来。

江承撇过脸,怔愣着望向底下半跪的顾声,顾声却似是经受了极大的痛楚,双唇紧抿,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大滴大滴地滑过额头,沾湿了青年长而疏朗的睫毛,同时他死死抓着左边的上衣,几乎要把半个人都蜷起来。

江承急喘了几下,青年瘦削单薄蜷缩起来的侧影以猝不及防的凶狠姿态烙进他眼底,逼得那颗刚刚归了位的心脏又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操……顾声,顾声!”江承一箭步跨到他身边,堪称小心地扶住了他右边身体,伸出两个指头把他的脸朝自己撇过来,看见年轻人双唇血色全无,张口就要喊人送院,却听青年了两声气,稳住声调说:“不关她的事,小伤,不碍事的。”

他神志还算清明,江承稍放下点心,扫了眼院里的人阴寒着张脸冷声道:“用不着你多话,我马上把杜寒叫过来给你瞧瞧,要是哪……”

“不要!”顾声猛地拔高了声调,同时用力挣开江承扶他的手。

他这不动江承还没觉得什么,身子一脱手,江承立马感觉一股潮湿的液体从指缝间流进袖管里。顾声紧跟着脸色一变,眼睁睁看着江承把手掌拿到跟前,上面赫然是一滩殷红的血迹,正顺着掌心的枪茧滴落下去!

而顾声那件淡青长衫的背面,已然洇开一片暗红发黑的印记。

江承破口大骂一声操,二话不说提着顾声的腰,单手环过膝弯,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掀起来就走!

江承从十岁拿砍刀干架起就没怂过见血,把人抽得皮开肉绽捅破肚子也不见多眨一下眼的,他见过大阵仗,也多少懂些伤势的判断。而那一手血却跟一块插满针尖的毡子扎进他眼珠里似的,一瞬间心慌意乱,某种无名的恐惧刹那席卷心头,江承目眦欲裂,满脑子只剩下只要顾声好好的,拿他什么都无所谓。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可千万别出事啊”一边把顾声扶上车,就在这档口顾声还想挣扎着从车里出去,江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要打,手扬到一半给生生停了,他站在原地狠狠喘了两口气,扶着车窗低头看着顾声的眼睛:“祖宗,这不行,你再不愿意现在也得跟我去医院。啊?”

他就这么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然后把顾声力迈出来的腿往里一折,紧跟着钻进车里就拉上了门:“走!去西边教堂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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