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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导致可以通过频率分析等在西方字母文字中最为常用的破译手段脱密,亦有密码本泄露来不及重新编制等问题,某种意义上并不足够可靠。
叶丰年给顾声带来的,他们一所最新接到的沈家的电报,自三年前江承与之开战以来,他们互相之间的电报往来就几乎透明基本都依靠特工人力获取,譬如他们正在使用的密码本等,而这一次却换了方式。
三年前江承一举兼并了叶家的辖地,叶斌战死,他弟弟叶丰年坚持月余领兵投诚,而叶丰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当年被叶斌借上学的名义踢出家门,回来还没待几天,江承就跟他哥打起来了,吓得直接跑到江承楼底下给他家说情,不是装的,就是真怂,投诚之后江承观察了他两年,发现这人真没什么用,因为他姐姐嫁到叶家的缘故,无奈之下把他扔情报处挂职。
叶丰年着实想做出点业绩好让江承更信任他一点,奈何这人脑子不灵光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情报处带了快一年也没什么实绩,正发愁呢,这不,天上掉下了个数学高材生。
他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地就上门拜访去了,出人意料的是这空降兵还挺好说话,尽管对帮忙破译还是碍于制度犹豫不决,但叶丰年吃准了对方性格好,坚信对方不会这么不卖他面子,一来二去就硬把资料塞给了顾声。
那一封沈家的密电,就是用横直码变换法编译的,编译原理是很清楚没错,但真要把那一整页一整页,写满成排成排四位数字的电码纸解读出来,也着实工程量不小。一所和二所夜以继日,也不过才弄通了几个数字的含义,完全没有摸到诀窍。
叶丰年跟他说这周日晚上有个探讨会,因为这几日沈家的密电与此前大相径庭,因此少将也会列席会议,语气颇多哀求之意,江承说叶见着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实属实情,若是这回叶丰年不能交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他那一所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怕也是不用坐了。
顾声在新陆军公馆日以继夜了三天半,周日下午找到了叶丰年。
叶丰年当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抓耳挠腮,听说顾声找他惊喜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握着顾声地手,要哭似的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嗯……和之前见过的有点差别,但难度不算很大。”顾声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从公文包里拿出档案袋,叶丰年忙引他进门做,关上门窗,转过身看到顾声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几份材料。
叶丰年一怔,慌忙伸手去拿,只见正是五份原件默写件及译稿,另有一张铅笔写就,潦草地记录了原理的稿纸。
顾声排开第一份,上面按照京北军电台发报习惯,密密麻麻地写着五列数排数字(不明用#代替):
urgent60081838709806130466
0451tientsin172804790674
01093352033881337003
24177193613918850615
13782392231714203945
443863657715#1367438
527798#21420#####369
2589seal
“这个是这样的,我用这一小段举例。”顾声略提了一口气,解释道,“之前我仔细研究了这种电码为数不多的使用和脱密案例,出去可以直接看懂的英文和没有取得的部分之外之外,事实上报头部分至1378都是明码,也就是你们之前所谓‘破译’的一部分事实上这是标准电码。
“然后到了电报的正文部分,也就是需要破译的密文,即‘2392231714203945443863657715#1367438527798#21420#####369’这一段,”顾声用手在稿件上划了一下,表示范围,“这一段就是用沈耀用‘沈密’编写的密文,你可以对比我译成的内容,句意大致是‘缩编办法弟甚赞成,请即照办为荷。’”
“想必你们已经用明码翻译过了,”顾声从他桌上抽出一支笔来,草草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一句话,“撇小由秣赡鹌#饔舂#小##”,将纸侧过去让叶丰年看,“电码不清部分仍用我仍用‘#’来标示,但这显然读不成句。而巧合的是,此处正数第三个字和倒数第三个字都是“小”字,回到脱密前的电文上,我就很清楚的看到在这两个位置上都是‘1420’。现有的中文编码手段,不论是横直码还是加减法,‘重码即重字’的原理统统适用。”
顾声直起背来,又道:“重复的电码,从佐藤爱那个时候开始,都是破译中文密电的重要条件。这里区区14个电文中就出现了重复的电码,显然这种密码并不高明。但我只是拿他举例,你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去解读密文,当然确实很时间,这几天我都没功夫吃饭。”
他摊了下手,看着看起来似乎已经傻了的叶丰年,忽然有点愕然:“什么,你们……连这一层都没想到么?”
他一个人呆在公馆干净明亮的书房里研究密码,翻阅书籍的时候,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在剑桥读书的日子。
和他那时候的室友路加完全不同的是,尽管顾声也确实称得上聪明,但他之前的生活经历和数学系里多数中产阶级子弟的难以相提并论,他的学习有巨大的断层,而同学又几乎个个都在某个方面出类拔萃,因此不得不加倍努力,几乎把自己淹没在课本和练习里,才勉强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学生。
至于路加,那么更可怕的是他依靠天分吃饭,从本质上就和普通人拉开了差距。
因此顾声一贯都是极为谦虚的,或者说他这种谦逊的品格在剑桥又被放大了,长时间浸淫在一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地方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深深感到自己不如人之处,而忘了自己本身所有的,可能早已远超常人。
“好的……好的……”叶丰年回过神,从桌上拿起纸页,“那这些井号呢?你怎么写出来的完整译文?”
“我没写出来啊,这是原文逐字翻译,这边是根据前后文推断的参考句意,”顾声将他手上的纸掀过去,“截获和可供参考的密电数量太少了,沈耀大概也是刚刚启用这种电码,时间仓促,我只简要做了一部分统计,譬如在第二份用密文书写的部分中,‘3338’出现了两次,均为‘弟’字;‘5388’出现了两次,均为‘闫’字;‘1919’出现了三次,均为‘公’字。和字母文字的频率分析法同理,这些重复的报文,对破译者来说都是非常难得的突破口。”
他说了很多,有些口干舌燥,叶丰年亲自替他倒了茶,请他到沙发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