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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背后那位大人物去了一封信,说明了最近怪异动作的原委。
“这个高手的确武功高强,但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做着让所有人得到幸福的梦,没有担心他的必要。”其中他写道,“今日我便让军队照常行动,您不必担心。”
大人物不久给他回信,对元帅大段的分析与邀功无动于衷,只写了四个字:“好好睡觉。”
元帅不敢怠慢大人物,但是他公务繁忙,叛军上上下下几万张嘴,几万条命,都牵在他一个人身上,过去没有无争的时候他睡得也并不多,现在更是没有时间睡觉。
他很快意识到了大人物是多么未卜先知。无争夜夜前来秉烛夜谈,元帅很快撑不住了。
他听无争念经的时候头一点一点,无争皱了皱眉,冰冷的剑便贴在元帅的脸上。元帅冻得一哆嗦,一下子醒了。
无争仿佛无事发生,继续念经,只是每次元帅困倦,他一定会温和地把对方弄醒。
一个星期之后,元帅走在路上都是飘的,每天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睡觉。
他不得不把一部分工作分给别人,好补觉。
他这样做的第二天,无争提前一个时辰来了。
元帅那天被无争摇醒了无数次,嘴唇都在哆嗦:“今天能不能让我睡一觉?”
“可以啊。”无争眼中带着笑意。
元帅在致命的疲倦当中还感到一点得意,他抑制着嘴唇的弧度,小声道:“那我睡了。”
他眼睛一闭上就睡着了,梦境车轱辘一样滚过他的脑海,愉悦感充斥着四肢百骸,但紧接着愉悦感就被一片冰冷击碎,脑海震荡起来,有人在用力晃动他的身体。
“醒醒。”声音冲破梦境的保护,直抵心的最底层。
他睁开眼睛,一身冷汗,心跳得极快。
时间只不过才过去了五分之一柱香而已。
无争望着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道:“元帅大人,叛军让许多人流离失所……”
“够了!”元帅猛地站了起来,“我不会听你说的,你得让我睡觉!”
他朝着门口走去,但一晃眼无争就站在门口,若无其事地说:“我过来的路上,看到有一个老妪带着孙女,她们全部的家当就只有一条虎皮,是这家的儿子参军阵亡前打到的,却因此被你的士兵杀了……”
“我不要听你的故事了!”元帅狂躁道,“我要睡觉!”
无争暂停了故事:“投降。”
“你……”元帅想说想都别想,舌头拐过来却差点说成你当真守信,然后想起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那位大人物才忍住。
无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话说,就继续说起自己的大道理。
那一晚,元帅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无数回。
无争纯良的脸在他眼里已经是恶鬼的模样,他总觉得对方温纯的眼睛里隐隐冒着寒光。
而他自己像一只狼狈的困兽,在牢笼里不停撞向四周的墙壁。
他白天手连笔都拿不住,只能口述让人记下。
“我小看他了,我已经没办法了,求您来帮帮我。否则,除非出卖军队,我就只能去死了。据我所知,他还是有弱点的,他不愿意伤害别人,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事情,如果您帮我,我有信心干掉他……”
大人物中午就回了信,元帅看见信时,手中的笔落在了地上,甩了一地的墨。
无争前往元帅那里时信心满满地对系统说:“他马上就会投降了。”
系统说:“注意你的发言,这样说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哦,那他马上就要被渡化了。”
系统:“……还行。”
他轻车熟路摸进元帅房间,蜡烛也不点,拿着剑就去贴对方的脸,要把对方弄醒。
他不知道,元帅白天已经将权力移交,在最后的时间里睡了个好觉,醒来沐浴焚香,和衣躺在床上,熄灯等待他到来。
只等他来。
说时迟那时快,元帅猛地抓住了无争的手,握住对方手上的剑柄,把对方手中的剑往自己喉咙上捅去。
元帅这样做的时候隐隐有种快意,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他迫不及待想看对方伤人后失措的脸。
无争一哆嗦,下意识手一扭以刁钻的角度从对方手中抽出,才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不由大惊失色。
但元帅动作却已经停不下来,他抓着无争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脖颈。
无争急急忙忙点上蜡烛,照出一室猩红,触目惊心。
他的剑落在地上,元帅哆哆嗦嗦抬手想去按自己的脖子,阻止生命流逝。
无争伸手按住对方的血管,但已经来不及了。
元帅抓着他的手,双目渐渐涣散,喃喃道:“可惜……”
“生命可贵,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呢?”无争面带几分茫然,手下的温度渐渐冰冷,手里一片恶心的湿腻。他已经历过数个世界,却始终没能想通,为什么有的人不能活着变成好人。
元帅怨恨地看着他:“你……可笑,你不动手,就不算杀人么?”
他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说完这句话,元帅头一歪,断了气。
无争握着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目露怜悯,伸手把自己的剑拿起来,然后刺入元帅的喉咙当中,穿过喉咙钉入床板。
“既然你想被我所杀,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吧。”
伤活人做不到,死人又无所谓。
元帅如此轻易就死了,肯定不是最终boss。
无争在元帅的怀里找到了一封信,还没拆开看,就听到窗棂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敲。他打开窗户,一只鹰嗖的飞了进来,爪子松开一枝白花落在元帅身上。它在室内盘旋一圈,翅膀撩过蜡烛的火焰,再落到书桌的纸堆上,屋内顿时火光冲天。它干完坏事,随即飞出窗户,向远处展翅。
无争一开始没动心思去抓它,现在悔不当初。
他把信塞进怀里,跟着跳出窗外,在房顶上跳跃,在地上追随它的踪迹,一路追回了都城,进入一处院落当中。
他不光武功好,体力也甚好,硬是靠着两条腿追上了鸟儿的翅膀。
可他落入这院落之中,却不由犯了难。
他一穿来就关心叛军的事情,从大都到叛军大营走了无数遍,这座大都城却没走遍。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无争站在树杈的隐蔽处,只见对面小楼二层的拐角房间中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拇指上戴着一枚青铜指环,衬得手指洁白纤细,在月光下当真温润如玉,一点不像一只搅动风云的手。鹰落在那只手上,亲昵地低头蹭了蹭。
手的主人发出一声轻笑,抱着鹰回去屋里了。
无争盯着那只手,觉得它异常熟悉,上个世界的反派好像也有这样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