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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争打来水,跪在地上像小女仆一样擦地。他先在慕容白指点下找另一个房间安放尸体,然后再打开床板处理最麻烦的血迹。
慕容白不能看,就闭着眼睛坐在书桌上,同无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大概是晕血后身体虚弱,他的声音异常温暖,无争都有些不习惯了。
慕容白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无争。”
“很适合你。”
无争抬起头:“谢谢,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
“你年纪不大,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可曾婚配,可有功名?你现在做何事,有何兴趣爱好?”
慕容白问了这一连串问题,无争忍不住道:“小白,你难不成……在查我户口么?”
慕容白笑道:“怎么,不能说么?你难不成是个王子皇孙,年幼时体弱多病,为续命被隐世高人为弟子,如今出来行侠仗义?若是那样,你就不必告诉我。”
无争觉得小白脑洞真大,故事编的真好,甚至都想一口应下来说“没错就是这样”了。只是慕容白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有“我就看你敢不敢忽悠我”的意思,叫人心里打鼓。
无争踌躇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我有一个哥哥,没有婚配,也没有功名。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兴趣爱好是守护世界和平。”
慕容白笑道:“原来是个闲人。”
无争非常郁闷。他闭上嘴,用力擦地板。
慕容白此时整理好心情,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无争。他看着对方的后脑勺,浑身紧张的肌肉,笨拙的样子显然不常做这种事。对方的手是一双拿剑的手,此时却握着被染红的抹布,奋力与血迹抗争。
慕容白不引人注意地叹了口气道:“别擦了,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起来吧,会有人做这些的。”
无争抬头道:“你不是晕血么?不擦干净没问题么?”
慕容白道:“没有到那种程度。”他从袖里拿出一块帕子,对无争道,“你把东西放下,过来一下。血迹沾在脸上了,我帮你擦擦吧。”
系统在无争心里先一步激动起来,可惜它的宿主只是慢慢把抹布放入水中,把手洗干净,然后慢慢走向慕容白。
慕容白捏紧手上的手帕,目光看似落在无争身上,实则越过对方望向对方身后门外的人。无争不在乎弄出动静,他的暗卫却不能不在乎那些动静,早已候在门外。慕容白与他对视,眸色微暗,轻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对无争有好感,但是更忌惮对方的能力,最好还是能把危机掐灭在萌芽阶段。至于他因此失去了什么,他并不想深思。
他伸出手,为无争擦去脸上的血。无争认真地注视着他,一脸受宠若惊中带着几分欣慰的神情。他想到了上个世界的小白,那是个不坦诚的家伙,心中思念很多,告诉别人的却很少。这个世界的小白却不一样。
暗卫蹑手蹑脚从门边溜了进来,他的脚步没有一点声息,就如同和黑夜融为一体,一把刀暗扣手中,只消一眨眼就能取人性命。这把刀陪了他许多年,不知染了多少的血,为他的主子挡了多少灾,这次也不会例外。
主子温柔地握住来人惯用的右手,虽并无多少力道,也足够阻止对方及时还手。暗卫心中暗喜,一步一步靠近,就在他即将伸出手臂取对方后心之前,忽听那个不知来头的高手道:“小白,你叫人来给你送鞋子的么?”
暗卫同慕容白都吃了一惊,没料到无争一开始就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动作。
没工夫犹豫,暗卫一咬牙,手臂朝着对方直去,手指微动迅速令手中的刀弹出来,只消一瞬就能断绝对方的生机!
看穿又有何用?对方的手还被主子抓着,一时根本无法回击,这岂不是自己最好的机会!既然对方自己大意到让敌人的人贴近自己到一臂之距,那就怪不得别人动手取他性命!
慕容白与此同时抓紧了无争的右手,与暗卫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心中闪过一丝怅然,紧接着被高涨的杀意淹没。
刀如一道闪电自暗卫手掌中射出,如银蛇咬向无法反抗的猎物,一时间雷霆万钧,万蛇嘶嘶,集天下大势于一刀,绝无失手的可能性。
无争感受到腹背的杀意,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他这口气呼出之际,暗卫忽然觉得时间变慢了,他的刀在时间的碎片中一格一格向前,怎么也到达不了目标的背上。
不,不是他太慢,是对方太快了!
无争的左手微动,行云流水地伸到背后伸指夹住对方的刀反手一弹,暗卫尚未反应过来刀就脱了手,飞上天嗖嗖旋转。暗卫愕然抬头只见那刀在他头顶旋转,忽地急转而下,顿时冷汗湿透衣衫,只觉得我命休矣。他不由闭上眼睛,感到那把刀挟着风自他鼻尖擦过,随后当的一声刺入地板中。
刀柄脱落,刀身没地而入。
三人俱静。
无争片刻后笑了,他拿起慕容白落在地上的手帕,把它递给主人道:“小白,让你晕血是我不好,所以今天不通宵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见。”
他见慕容白还没反应过来,没有要接的意思,就抓起慕容白的手把手帕放在里面,然后走到门口挥了挥手,还是没有人回应。
无争有点尴尬道:“两位,跟我道个别呗。”
慕容白此时方回过神,勾了勾唇道:“明天见,无争。”
暗卫木然地抬起手挥了挥,算是告别。
无争就开心起来,从房子屋顶上蹦蹦跳跳跑走了。
暗卫望着他离开,对慕容白低声道:“殿下,要不要……”
“住口,他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慕容白没好气地说道。
暗卫低声道:“属下无能。若殿下需要,我可以派人……”
“算了,不需要。像他那样的人,应该是直接回去了。”
慕容白不着急回房间,站在走廊上倚着栏杆凝望着天上的月亮,脸庞与月亮一般柔和。
若远游的旅人偶然看见他,会以为他也在思念故乡;若寂寞的思妇看见,也许会认为他也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暗卫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太清楚自己貌美如花的主人内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月亮不会露出它的背面,但是慕容白会。
慕容白看了很久月亮,轻声道:“他倒是和阿沉信上说的不太一样。”
暗卫忙说:“他一定是被殿下威严所摄,不敢造次……”
“他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有什么不敢造次的?”慕容白瞥了暗卫一眼,“你都看见了?”
暗卫支支吾吾道:“没看到多少……”
慕容白沉默了一下:“……这件事上,你不必跟我说实话的。”
暗卫口中称是,心里暗想,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