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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踪地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毫无线索。
欧阳的眉头皱的更紧,他冲着那个中年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中年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回身向着门口走去,突然,他步伐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他犹犹豫豫地转过了身,对欧阳说道:“公子……我觉得有些事你可能会想要知道,关于魔教。”
欧阳面色一凝,一双常带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凝重与复杂。
陌九渊……
他垂眸低声道:“你说。”
那中年人回答道:“那魔教教主陌九渊……发出悬赏令,悬赏上官小姐的人头。”
陌九渊低垂着眼眸,英俊到邪气的面容苍白到毫无血色,使他的眼眸显得越发幽深如海。
他的表情平静而温和,仿佛一切如常,但是这样的平静却脆弱如冰,仿佛下一秒就能融化,露出下面的熊熊岩浆,这种平静让所有了解他的人胆战心惊。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眸,细细地打量着手掌中小巧润泽的酒杯。
自从他回来之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喜怒无常,相反的,他变得平静到诡异,喜怒不形于色,然而,除了囚牢中那些夜夜哀嚎生不如死的死囚,没人看到他平静下的嗜血与狰狞。
魔教所有的教众甚至都在祈祷,祈祷他变成之前那个喜怒无常的陌九渊。
他枯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不在想。
突然,一个魔教的侍从从大殿外跑了进来,战战兢兢地说道:“教……教主,右护法在花园里,说……说有要事相商。”
陌九渊抬眸,冰冷而死寂的眼神直直地看向那个侍从,仿佛利刃般锐利可怕,充溢着死亡的色泽。
那个侍从吓的退回几步,把头颅垂的更低,声音颤抖着说道:“好……好像是有关上官雪殇……”
陌九渊冷冷地瞥了那侍从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向花园处走去。
在那人走后……他花尽了一切努力来寻找他,但是,他永远是无功而返,他仿佛被两个自己撕裂,一个是在内心深处哀恸哭嚎的他,一个是在表面上平静到死寂的他。
于是,他想,既然他找不到那个人……那么就干脆毁掉那个人所接触认识的一切吧。
所以,他发出悬赏令,悬赏那位上官雪殇小姐的项上人头。
然而,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希望在隐隐约约地闪动。
如果……我杀掉了一切你可能在乎的人,那么,你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陌九渊缓缓扯开一个冰冷而嗜血的笑容,但狭长的眼眸中却满是绝望与惶惑。
他运起轻功,几个腾跃间就来到了花园。
春初的天空蓝的逼眼,匀称淡泊的几缕云气浮在天边,微暖的风里带着些许初春的清冽,已然复苏的花园中仿佛能够听到万物生长的。
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开来,花园中央的亭台畔,一树桃花开的正艳,烂漫蓬勃的如同一片晕红的云朵。
树下立着一个人。
一袭青衣,飘飘荡荡地挂在瘦削修长的身子上,松松挽起的墨发被风扬起,青色衣袖下能看到骨节修长的莹润手指,泛着玉石一般的浅淡光泽。
几片绚烂的桃花瓣落在那人青色的肩头,和墨色的发梢上,色对比鲜明的令人眼中发酸。
陌九渊站在那人身后,心头恍若受到重击,头颅内恍惚地“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他仿佛醉酒似得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影,生怕这只不过是另外一场镜花水月,在他动作的瞬间就会转眼破碎成茫茫的虚空。
那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动作一顿,慢慢地扭过头来。
清逸而冷峻的五官,深黑幽邃的眼眸,淡色轻抿的唇,和手中的破旧长剑。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与他心中的影像正正好地重叠在一起。
陌九渊愣愣地看向他,突然捂着脸大笑起来,嚣张肆意的笑声中恍然都是破碎的绝望。
他运起武功,眨眼间就飘到那人面前。
陌九渊紧紧地抱着那人瘦到硌人的身体,然后用手指温柔而深情地描摹着他的五官,狭长的眼眸如同春风般醉人。
他指下用力,尖锐的指甲生生地将那人的面容撕下。
血色染红了青衣,陌九渊恍惚地听着那尖利的惨叫,然后轻轻地把自己伸入那人胸腔的手臂抽出,大片大片浓稠的血色随着他的动作氤氲浸染开来。
陌九渊温柔地笑了,狭长幽黑的眼眸中是柔和似水的深情与包容,然后让那人残破的身体倒在一地落败的桃花中。
“你不是他啊……”
陌九渊恍恍惚惚地呢喃着。
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血色的花瓣中,冰冷坚硬地躯壳碎裂开来,绝望地掩面而泣。
第81章第八个世界1
水渍在肮脏的灰白色墙壁上晕开,暗淡冰冷的灯光使阴暗的走廊显得愈发狭窄,走廊两侧的铁栏泛着森森的冷意。
平静下暗藏着的暴戾如同涌动着的深潮,从铁栏中射出的目光充满着麻木,疯狂,杀戮和刺探的意味,冷冰冰的恶意几乎刺的人肌肤发疼。
沈琛脊背挺直,平静的目光直射前方,仿佛对自己身周毛骨悚然的一切毫无所觉。
他迈动着笔直的双腿,步伐均匀有力地走在狭长的走廊中,如果不是他被拷在身前的双手,几乎令人有种他只不过是在街头闲庭信步的错觉。
然而,在斯特卡监狱里,仅仅是错觉也是一种奢侈。
这里是世界的反面,是隐藏在黑暗中最肮脏的污垢,它是隐藏在深夜中最可怕的梦寐,它从不被提起,因为它无人不知所以才会被如此讳莫如深。
再穷凶极恶的犯人在提到这里时也会战栗不已。
这里就是建在人间的地狱,是比死亡更可怖的深沉绝望。
坚硬的警棍粗鲁地在沈琛的腰侧狠狠一捅,狱警肥大油腻的手掌对他不客气地推搡,恶狠狠地叫嚷着:“快点!你这黄种猪!”
沈琛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比起他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腰侧的感觉已然微不足道,他强行压抑下胸腔里泛起的阵阵铁锈味,加快了脚步。
然而,出乎沈琛意料之外的是,那个狱警在推搡完他之后,竟然停下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殴打或谩骂,只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着,一言不发。
沈琛面上依旧滴水不漏,但心下里却暗自揪紧。
那个指明要见他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穿过光线微弱的阴冷走廊,他们两人站上了狭窄而老旧的手摇式电梯,生锈的铁质伸缩门在沈琛的眼前关上,一脸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