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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缈闻言捂住了脸。他把头埋得那么低,淳于扬只能看见他单薄的肩背在上下起伏,每起伏一下,似乎都是一种无声的责难,让淳于扬倍感痛苦。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唐缈受伤的手腕,后者便躲闪:“别碰。”
淳于扬问:“疼吗?”
“特别疼。”唐缈低垂着脑袋说,“别碰,再碰真要断了。”
淳于扬缩回了手:“对不起。”
唐缈说:“又不是你踩的,你向我道什么歉?”
“对不起。”淳于扬又说。
唐缈撤开了遮脸的手,悻悻地瞪着他:“也对,你是应该说对不起,是你把我从南京弄到这个地方来的。我本来只是打了人,被工厂开除一次足够了!”
“对不起。”
“别说了,没意思。”
“……对不起。”
“别说了。”
两人对坐沉默,良久,唐缈突然说:“我不行了,我想躺一躺,你自己去找什么鬼钥匙吧……”
连续不断的打击让他心理崩溃了,话没说完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虾一般弓腰栽倒下去,淳于扬坚决不让他躺,紧紧地搂着他。
淳于扬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像这样再拥抱另外一个人了,他抱得那么用力,手臂得那么紧,也不管唐缈愿不愿意,他在唐缈耳边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没事的”“别着急”,像是着急解释很多东西,然而一时词穷,除了这几句什么都讲不出。
唐缈默默趴在他的肩头,目光茫然,双手下垂,浑身无力之极,甚至都不愿意思考。只觉得身上很痛,头涨得痛,脸也痛,心里更痛,只有这个和自己紧贴着的胸膛还有一丝暖意,仿佛能够缓解些许。
“淳于扬……”唐缈喃喃。
“嗯?”
“我左边的眼睛看不见了……”
“没关系的。”淳于扬柔声说,“只是眼睛附近的软组织受伤水肿,所以看不见,不是眼珠子被打坏了。”
“谁让你说这个了……”
“那说什么?”
唐缈说:“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的头是不是肿成两倍大了?”唐缈问。
“对不起。”
“这时候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马上就会消下去的。”
“头疼……”
“嗯。”
“我好烦,想死了……”
“你死了唐画怎么办?她只剩下你和唐好两个亲人了。”
听淳于扬提到唐好,唐缈苦闷地闭上了眼睛:“我家唐好在哪里?不会也被石井他们控制了吧……”
淳于扬笃定地说:“没有。如果他们抓住了唐好,以石井的个性一定会张扬出来,所以唐好必定还躲在暗处,在石井发现不了的地方。”
“那希望她继续躲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唐缈喃喃,“最好坐着江轮,沿江而下……”
淳于扬摇头:“不,她得回来,我需要她帮忙。”
“……你比较坏了。”唐缈轻声说。
“对不起。”
“让我妹妹走。”
“好吧,让她坐江轮去南京。”
唐缈叹息:“那……钥匙该怎么找?”
听到他终于从无比颓丧的情绪中走出来一些,开始考虑眼下的问题,淳于扬隐隐地松了一口气,柔声说:“我的挎包上还挂着一把钥匙,如果他们两小时之后问起来,我就把那个交出去。”
唐缈的眼珠子动了动,问:“……什么?”
淳于扬说:“就像前些天在上面唐宅时你控制我们一样,要交出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除了作假,还有别的选择吗?”
“……”
唐缈双手撑着他的手臂挣脱开,不慎碰到了伤处,痛得一皱眉。
“别乱动。”淳于扬警告。
唐缈悚然说:“你开玩笑吧淳于扬?那把钥匙一看就不是唐家的东西呀,那上面还有拼音字母的商标!”
淳于扬说:“没错,那是我家的大门钥匙。但除了离离,谁也没见过姥姥的钥匙,只要她一口咬定我这把是真的,就算石井也没有证据反驳。”
“那怎么行?”
淳于扬说:“我觉得行。”
唐缈急急地说:“要不我们凭空造一把怎样?你去找找附近没有铜片,或是铁皮也行,只要有一把硬剪刀、一把老虎钳就能拗出钥匙来,我会弄的,我在厂里学过的,两个小时足够了!石井哪能知道中国古代的钥匙是什么样子,我弄个最花哨的给他!”
淳于扬笑了笑说:“是么?那你好本事啊。”
“我们去找工具,真的,我可以的!”
淳于扬分析说:“关键不是钥匙,而是黄金。石井得到钥匙之后,下一步就会逼问黄金的地点,你知道吗?你也一样不知道,所以钥匙的真假不会影响事情的结果,只能寄希望于离离运气好,在我想出应对办法之前,能够多保留几根手指头。”
“那不行的,不能这样对她。”唐缈说,“快想办法……”
淳于扬问:“手腕还疼吗?”
“疼。”唐缈老实地说。
“先处理你的伤,然后再想办法吧。”淳于扬说着便来抓他的腕子。
唐缈连忙退缩:“算了算了,不要不要。”
“有现成的。”淳于扬说。
唐缈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起身走了几步,弯下腰从周纳德那摔得稀烂的尸体上撕下了一件衣裳,并且抽出了死人的皮带和鞋带。
“淳于扬,你……”
淳于扬冲他招手:“来,我给你固定一下手腕,防止二次伤害。”
唐缈还是躲,被淳于扬一把抓住:“想残疾么?”
“……”唐缈只能看着他将周纳德那件略微沾了点儿血迹的汗衫撕成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再用鞋带绑牢固定。
他觉得有点儿恶心,不但恶心这件衣服,更恶心衣服的那死透了的主人,他不明白为什么淳于扬反而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洁癖好了呀?”他问。
“没有。”
“没有你怎么……?”
淳于扬勾唇一笑:“跟你在一起,哪还记得什么洁癖?”
“……”唐缈问,“你在骂人么……哎哟哎哟哎哟哎哟,轻点儿!”
“不要躲!”
“不要把周纳德的臭皮带挂在我的脖子上!”
淳于扬于是扔开周纳德的皮带,抽出自己腰间的那条,扣好搭扣后强行挂在唐缈的脖子上,将他的手臂弯折,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力度却很温柔。
“……”唐缈说,“一会儿你裤子掉了不要怪我。”
“不怪你。”淳于扬叹气。
想起了周纳德,唐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早些把他弄死就好了!”
淳于扬说:“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