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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堂屋的后墙,压低声音说:“唐缈,墙开始往后移了,你去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
唐缈便看准了方位猫腰跑到后墙附近,上下左右地打量,一阵轻微的轧轧声后,他对淳于扬招手,指着地下某处。
有个洞?淳于扬无声问。
嗯!唐缈点头
两人均迟疑,不知道这个洞下又有什么。
屋外的石井容不得他们考虑,举枪就是射,子弹砰砰啪啪地在堂屋大门上炸裂,打得碎木屑乱飞。还有一梭子弹不知出自什么大口径枪膛,高速旋转着径直穿过好几寸厚门板,带着巨响嵌顿在堂屋后墙上,打得那面墙跟筛子似的。
唐缈捂着脑袋忙不迭地蹿进了地下洞口,淳于扬却多了个心眼,先跑进书房中抽屉中抓出那本唐家家谱,这才跟随而去。
洞里是一条台阶小路,又陡又窄,漆黑阴森,打着转儿往下方延伸,不知道有多深。
唐缈正在洞下等着,见淳于扬来了,焦急地问:“下不下?”
淳于扬说:“还有别的选择吗?走!”
两人下行几步,唐缈忽又指着洞口说:“得把那里堵起来!只要大门开了,洞口就会不断地消失和出现,一旦石井进了屋,没过几分钟他就会知道我们从这里跑了!”
淳于扬握住他的手指说:“恰恰相反,不能遮蔽!你快走,别停!”
唐缈听话地转身,继续往下。
淳于扬说:“必须让他们追来,我们只管向前,能逃多久逃多久,越把那几人拖延住越好,因为这样对唐画和离离有利!”
唐缈立即就明白了:的确如此!
石井他们有六个人(其实是七个,离离没把死了的周纳德算在内),巨蛇干掉了一个坤贾巴,还剩下五个。
石井开枪之前曾喊过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李,一个叫坤挲,这两个人先前没下过洞,是此次才跟着才下来的。高加索人亚历山大因为右臂骨折,大概没那么容易沿着绳索攀爬返回,所以算来算去,洞下有四人,洞顶负责看守唐画和离离的只剩下一人。
在仅仅面对一个敌人时,以离离的个性和能力,说不定会有反击的机会。
“当初没把离离的长绳没该多好!”唐缈说,“她可会用鞭子抽人了!”
淳于扬苦笑:“她可不是善茬,当初没她武器是对的;只是刚才她被绑上洞顶时,我倒应该将个尖锐物品递给她才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自己弄断绳子。”
两人走了几分钟,侧耳倾听,石井还没追来。
这倒有些尴尬了,跑快了吧,担心他们追不上;跑慢了吧,又害怕吃子弹。唐缈都恨不得在两侧石壁上给人留记号!
台阶逼仄盘旋,修得十分粗糙,有一段只在角度陡峭的石块上凿几个可供攀爬的凹陷,就算是路了。
经过几乎垂直的阶梯时,淳于扬把家谱咬在口中往下爬,但这样又没办法再咬手电,于是喊唐缈停一停,将家谱塞在他嘴里。
唐缈勉强地叼着几张书角,撑得牙根都发酸。他原本就有一只手腕不能用力,感觉稍有不慎就要往下掉,淳于扬连忙与他在半空交换位置,爬到下方托住他。
唐缈拽掉家谱问:“我骑在你肩膀上行吗?”
“骑吧,”淳于扬说,“我托着呢。”
唐缈问:“我要是晕倒了怎么办?”
“你不舒服?”
唐缈说:“倒也不是……淳于扬,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大屋里还好一些,像是有对流。这个破楼梯到底通向哪儿呢?”
淳于扬听他一说,屏声静气地感觉了片刻,果真觉得有极细微的风吹拂过脸侧。
“快走,那一侧可能有出口!”
“出口?”唐缈简直都不奢望这玩意儿了,“能出去吗?”
“不管能不能出去,总比闷死在地下好!”
两人继续向下,原以为前面还有一段长路,没想到仅仅五分钟后,坑坑洼洼、断断续续叫人步履维艰的台阶便到了头。
台阶下方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啊!”唐缈叫道,“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淳于扬摇头说:“不是原来的那条。大屋在洞中山顶上,我们现在应该是直接下到了山脚,但是不是回到原来那个洞里了,还得边走边看。”
唐缈说:“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方位了。”
淳于扬也苦笑。
洞穴就是如此,有时候狭窄如狗洞,有时候气势恢宏如穹顶,有陷阱,有断崖,有深潭,有暗河,还有数不清的竖井、缝隙、泥浆、瀑布、洞中洞……所以探洞是非常艰苦的历险,平常人难以支撑。谁会想到唐家几间普普通通的老房子下面,居然会有这么些个规模巨大的洞穴。
淳于扬握紧手电说:“多亏石井给我们的进口货,比国产货耐久多了,如果在这种地方没有光线,我们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唐缈撇嘴:“我们的工厂早晚也能造出这种玩意儿!”
淳于扬突然问他:“如果能出去,你还回南京的工厂么?”
唐缈说:“不回,首先我已经被开除了。其次我要到你家去,逼着你给我养老。”
淳于扬笑问:“真的?”
“真的。我这副成天到晚吐血的残躯就好好歇着,每天早上慢步走,看看报纸,喝喝茶,溜溜鸟,养养花,听听音机,骂骂穿奇装异服的小年轻,说些阴阳怪气‘想当年’之类的话,然后等死吧!”
淳于扬问:“买菜吗?”
“不买。”
“得买菜。”淳于扬说,“不然吃什么?”
“……”
“我喜欢吃太湖白鱼。”他补充,“太湖白鱼清蒸最好吃,红烧就是暴殄天物,以后记得清蒸之前用姜盐料酒腌制十分钟。”
“……”唐缈问,“淳于桑,你老想这么远干嘛?我也得有命去你们家菜市场啊!”
淳于扬说:“也对,走吧。”
眼前甬道比较狭长,说是逼仄更合适,且有一个明显的向下坡度。与上方的台阶不同,这个甬道是自然形成的,几乎看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按照一般洞穴孕育的条件,这里应该是某条小型地下河的河道。
“好窄啊,我都不敢往前走了。”一连几个隘口,连唐缈都要侧身才能通过。
淳于扬听着头顶的动静,说:“石井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居然还没追来。”
唐缈一怔:“他在上面,不会趁机去破坏唐竹仪的书房吧?”
“那我们也无力阻止,听天由命吧。”淳于扬说。
唐缈惆怅地说:“他们把书房里那些家具用品砸坏就算了,毕竟是身外之物,只是姥姥写给唐竹仪的那些字条……”
“我全带来了。”淳于扬说,“就夹在家谱里。”
“嗯?!”
唐缈连忙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