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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权没势无家可归的外地人,他们游手好闲却吃得饱穿得暖,而这些努力打拼为了生活奋斗的孩子却受尽屈辱。
这个世界说起来真是不公平。
彭飞艰难的回忆讲述着自己的事情,周围听的人都忍不住两眼发胀,两小孩倒是都麻木了一样,好像只是在阐述今天吃了什么,天气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日常。
“这帮家伙,真是可恶!”白冰义愤填膺,边说边把袖子往上撸,一副随时准备干一架的样子。
在场其他人听了十分动容,而容铮却很冷静,他看着一直把韩苗苗掩在身后的彭飞,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陈齐死了?”
彭飞被问住了,一时语噎呆愣在了原地,韩苗苗被容铮吓了一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圈跟着就红了,抽抽噎噎的作势要哭,被容铮一瞪,眼泪又了回去,一抽一抽的打着嗝。
容铮眼睛眯了眯:“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早上看新闻说的。”
“新闻只是报道在城郊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我记错了,是听周围人闲聊的!”
“闲聊?”容铮眉头锁紧,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那声很轻,却像给眼前两人的心里重重一击,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死死的。
容铮把这小动作尽眼底,没容他们喘息,紧接着又问:“陈齐死了这事除了警方没人知道这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我……”彭飞不知所措起来,低着头,一张脸惨白得跟墙上的白灰一样,面如死灰,只能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我”字。
“陈齐死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现场的目击证人和处理这案子的警察,还有一种人知道……”容铮拉长后音,彭飞抬起眼睛,容铮笑了下跟着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拉高声音道:“那就是凶手!”
空气中忽然泛起一股酸臭味。
地上聚集了一滩黄色的水渍,有人尿了。
一直没说话的韩苗苗忽然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她穿得浅蓝色牛仔裤已经变成了深蓝色,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的白冰连忙站起身,脱下她价值不菲的风衣披在女孩身上把单薄的身子包裹住,把女孩带走了。
彭飞见韩苗苗一走,充胀的气势顿时散了,他红着眼睛握紧拳头哑着嗓子道:“是我,是我杀了他,不关苗苗的事!”
容铮愣了愣,明显被他这句预料之外的话给震住了,虽然他之前咄咄逼人的一连串发问,但是他心里猜测的是彭飞可能知道凶手,而不是彭飞就是凶手。
韩苗苗走的很慢,她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湿哒哒的黄色脚印,黏糊糊的触感让她羞愤难当,白冰跟在她身后,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眼,周围遇见了好几个民警,也都是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目无斜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白冰将韩苗苗带进了厕所,没过两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韩苗苗的身子整个僵住了,白冰打开门,一条裤子被递了进来,还有个铁盆一张毛巾和一个热水壶。
大冬天的,这帮子糙汉子还真有心。
脸生的民警红着脸将东西放下,没多嘴,跟着就快速离开。
韩苗苗看着眼前的东西,感激地朝白冰投去目光,白冰朝她柔和一笑,十分体贴的出去了留给女孩一个自我的空间,她站在门外,瞧着几个壮汉涨红着脸在外蹲着。
本来白冰准备赶他们走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哭声,那声音被极度压抑在嗓子里,想哭又不敢哭,透着极度的哀伤,大大咧咧的白冰听见了,都有些不落忍,心里抽抽的泛着疼。
她有点愣神,这种声音她过去听过,在哪里听过?
她抬眼看向那几个一脸担忧的民警,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这情景颇为熟悉,记忆忽然有些恍惚。
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她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当时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芒把整间屋子塞得满满的,却挡不住里面难以压抑的哀伤和痛苦,地狱里的恶犬正在低呜着咆哮,痛苦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身边站着一堆皮肤颜色各异的大鼻子外国人,他们有的穿着蓝色的制服,有的穿着黑色西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腰间都鼓囊囊的挎着枪,神色都十分凝重。
她身后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那个房间不大,只有七八平米,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东西,没有窗户,墙壁是冰冷的白色,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张空床。
这是一间臭名昭著的折磨房,拥有者是一个四十多岁在社区乃至整个城市有着良好声誉的中年男人。
那个压抑痛苦的哭泣声就从她背后房间的正中间传来,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那个女孩浑身赤裸,披着一件被他们带来的毯子。她的怀里一直死死地抱着一个幼小的男孩,那个男孩很小很小,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瘦脱了形,像是一具骷髅,身上的皮紧紧地裹着骨架,肋骨清晰分明的暴露出来,整个身子已经呈现死灰的白色,毫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女孩执拗地抱着男孩,他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然而这会儿却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直围在周围担心里面动静的民警一窝蜂散了,白冰猛地从记忆里抽离转过头,就瞧见厕所的塑料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双惴惴不安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红红的,像只大兔子一样,白冰的心忽然有些柔软,她怕吓着对方,压低声音柔和地问:“好了吗?”
韩苗苗腼腆地点点头,拉开门露出瘦瘦小小的身子,这已经是这里最瘦的民警的裤子,穿在她身上却是又肥又大,韩苗苗一直用手提着裤腰,担心裤子掉下去。
白冰笑了笑,把自己一直带着的蓝色丝巾解下来,围在女孩的腰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巾很柔很软,韩苗苗用手摸了摸,忍不住瞪大眼睛,感激地朝白冰投去目光:“这个很贵吧,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贵。”不过是一条丝巾而已,“你带着正合适,瞧,多漂亮,这条丝巾送给你了。”
韩苗苗睁大双眼,就在白冰抬起头的瞬间,发现她的眼圈又红了。白冰从她笑了笑,拿出纸巾帮女孩擦着眼泪,女孩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下迟疑和防备一点点散开。
她好像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紧紧地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全世界的勇气,侧头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