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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往外蹦:“原来顾大哥眼力这么好,看一眼就能知道别人的身量了,顾大哥,你既能弹琴,又能下棋,满腹经纶,眼力还这么厉害,梓奴实在是佩服!佩服!”
“是啊是啊,”楚听涯点头如小鸡啄米,“公子你太厉害了,是我们眼拙,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们吧!”
“臭小子……”顾淮生看着这对活宝,哭笑不得,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行了。
两个小孩顿时松了口气,比赛似的往门外冲去,谁知刚碰到门,身后忽然慢条斯理地传来一句话:“不过你们一开始猜的,也没错。”
两小孩傻了眼,薛梓奴呆呆地转过头:“顾,顾大哥,你和晋……”
顾淮生却已经换上一脸肃容,淡定地从他们身边越过,向院外走去:“殿下想必已经回来了,我有点事要去找他,听涯,过来。”
“哎,哎……”楚听涯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书房内,何桓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一听到下人禀报就立刻迎了过来,顾淮生素来擅长察言观色,尽管何桓努力掩饰过了,顾淮生仍旧从他眼角眉梢看出了端倪,便知事情大概是成了,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顺着何桓的力道坐了下来。
“淮生你来得正好!”一坐下来,没了下人,何桓立刻喜不自禁地道,“我今天按照你说的去找了苗钦,他果然答应了!”
顾淮生笑笑:“那是自然,这段日子皇上对苗家的打压越来越明显,苗钦向来惜命,这些时日想必十分煎熬。殿下大概还不知,他昨夜带着家当想逃出西京、投奔后越,被我得知之后,提前吩咐了陈将军守在城门处,将他捉了个正着。”
“他还不知道陈将军是您的人,恐怕还以为皇上已经知道了,昨夜一夜未宿,就在家中等死呢。如今他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束手无策的绝境之处,殿下此刻出击,不啻于雪中送炭,是他唯一可选的出路。”
“只是殿下……”
“淮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苗钦此刻是因为走投无路才选择投靠您,但他一直喜爱追名逐利,奸诈狡猾,从不做亏本买卖,在他心里,您恐怕还不如夔阆王,等这一阵缓过去,保住了性命,他必定会找到机会重新出走。”
“你说得没错,”何桓起笑容,“这些其实我也想过。”
顾淮生循循善诱:“殿下觉得该怎么做?”
“苗钦这样的人的忠心并不值钱,也不易得到,但控制他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何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只要让他相信,这不会是个亏本买卖就行,能让他看到的利益越大,他就越会死心踏地。”
顾淮生有意引导他多思考,于是继续追问道:“那殿下觉得,该如何让他相信这不会是个亏本买卖呢?”
“我一直走得谨慎,从不露锋芒,苗钦以为我是个碌碌无为的闲散王爷,所以才会宁可去找夔阆王也不找我,故而只要推翻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向他展现实力,让他相信我们能够成事便可,”说到这里,何桓微微顿住,朝顾淮生眨眨眼,“至于如何展现实力彻底震慑住他,让他短期内不会产生异心,那就有劳淮生了。”
“你啊……”顾淮生摇摇头,又是心软,又是担忧,“你也不能总靠我拿主意,以后你若真成了君王那又该怎么办。”
“将士御兵,王者御将,”何桓理所当然地道,“我有你,还怕那些做什么。”
顾淮生垂下眼,盯着身前某一处,半晌后轻声叹道:“我不总能在你身边。”
“为何不能?”何桓紧张起来,“日后若真能成事,我一定会封你做宰相,我们君臣相伴,何愁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是说,你不愿入朝为官?若你不愿的话,我……我也可以封你一个国师,你不用做事,只要常常进宫陪我说说话、商量商量事情便可。”
顾淮生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面前的这人啊,生来尊贵,却又处处磨难,时光磨去了他的棱角,藏起了他的锋芒,使他们再见时,物是人非、兄弟见面不相识,可还有很多东西是时光打磨不掉的……比如那份不由自主的亲近与依赖。
不知从何时起,何桓面对自己时再也没戴过面具,总是不提防地就展露出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可正是这样的不经意,才更让自己动容,不知不觉对他也越发纵容疼爱……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似的。
“淮生?”
一声隐含期盼与试探的询问,却如同一盆冷水将顾淮生陡然惊醒。
淮生,淮生,是啊,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何睿了,他是那个被平淮长公主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顾淮生,改头换面意味着选择了与过去彻底斩断,纵使有很多东西似乎没被时光消磨一空,却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何桓虽说也遇到过很多挫折,那却是命运加诸与他的一种磨砺,而不像自己……如果说当年他们都是一把刀,命运分别在他们的刀身上落下两块石头,落在何桓身上的那块虽然不大,分量却也足够,恰好成了磨刀石,而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块,直接将刀身压断,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何桓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可自己的路,却已经快走到头了。
一想通之后,心思沉淀下来,也就看到了一些之前没看到的东西尽管何桓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眼里仍藏着一丝戒备。虽说早有心理准备,虽说早已不会再起多大波澜,可顾淮生心里仍旧刺痛了一下,有些狼狈地转开了视线。
没有彻头彻尾地信任,却也能用人不疑,毋庸置疑,何桓将是个好皇帝,这就够了。
“多谢殿下厚爱,只是我本就喜爱无拘无束的生活,当年若不是我到处周游山水,也遇不到何睿,”论其掩藏情绪的功夫,何桓又哪里比得上顾淮生,哪怕心里再苦,他此刻微微一笑,哂然摆手,就让人只能看出七分的歉然与三分遗憾,再无其他,“此间事了,我打算继续走之前没走完的路,怕是不能继续陪着殿下了,不过殿下放心,若有事须差遣尽管来找,在下定当竭尽所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真羡慕你啊,能寄情山水,不像我,恐怕终其一生也只能被困在这方圆之地了。”何桓心里隐隐松了口气,却也真心实意地感到叹惋,毕竟顾淮生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此之余,还有股说不上来的失落,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身边慢悠悠飘过,却没能抓得住他。
“不说这些了,苗钦的事还没解决呢,”顾淮生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最初,“殿下想要树威其实很简单,只需将苗钦和陈将军一同招来一聚便可。”
何桓一点便透,抚掌称赞:“妙啊!一来可以让他知道,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