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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客厅里,电视屏幕散发出荧荧的光。一个女主持人面带八卦笑容,采访眼前清纯如林中幼鹿的男子:“之宁,你作为一名90后,思想观念应该都挺开放的。我们大家非常想知道,你曾经谈过几次恋爱?”
即便灯光打得十分充足,观众也能看到郁之宁瞬间红了脸。
他无比羞涩的弯起嘴角,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颤抖的如同花上蝴蝶:“说出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因为我出道早,年纪也小,一直都在忙事业,所以没有时间谈恋爱。因此在感情方面,我迄今为止都还是……”
下面粉丝掀起一阵阵尖叫,有人不断的含着郁之宁的名字。
郁之宁咬着丰满的下唇,在狂热的声浪中吐出四个字:“一片空白。”
电视机前,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表情麻木的吃着薯片,只有在郁之宁说出那四个字之后才不屑一顾的翻了个白眼。似乎有些受不了那人的装腔作势,小男孩关上了电视。
“戏。”嘴里含着食物的他含混不清的嘟囔着。
公寓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开锁声,小男孩忙不迭的把薯片藏到沙发后面,飞速的抹了抹嘴,并抓起水杯,将嘴里的东西冲下去。
一个打扮时髦,却戴着墨镜口罩的男子进了屋。他懒洋洋的脱了鞋,才扫了一眼客厅:“保姆呢?”
装作自己在看儿童英文读物的小男孩抬起头:“阿姨说她家里有急事,就先走了。”
男子哦了一声,开始卸下一身防备。
他长得极为纯情又极为俊秀,一双大而圆的眼总是湿漉漉的,带着些欲语还羞的多情。只是男子显得很是疲惫,连白`皙的皮肤也颇为黯淡。
他走进客厅,皱着眉头嗅了嗅:“怎么一股牛肉味儿?你阿姨炖的牛肉?”
是那包薯条的味道。
小男孩儿头也不抬的看书,淡定回答:“没有。”
男子走进厨房,发现保姆临走之前竟然没做晚饭。他强行压下怒气,开始在冰箱里找吃食,却只翻出一包速冻水饺。
等他端着盘子放上餐桌之后,小男孩儿瞅着里面的饺子,糟心的皱起眉头:“就煮了十五个?邻居家的狸花猫都吃不饱。”
男子用筷子画出一道三八线:“吃饱了就不叫减肥餐了你十我五,已经对你很宽松了。”
“……”小男孩不甘不愿的夹了只饺子扔进嘴里。
一大一小静默的吃了二分钟,小男孩突然说:“今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娱乐天地的访谈。”
男子眼光一亮:“是吗?”终于播了,这个采访是四个月之前的事,他还以为电视台不会放了。
他正想问自己在电视上帅不帅,对方却突然说:“真难得,竟然还能有点曝光率。”
他黑着脸道:“小景,闭嘴。”
“你说你的感情史一片空白,”郁小景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那我是从哪儿来的?”
郁之宁刚刚吞下去的那个饺子似乎堵在了食道里,怎么也下不去:“我是你舅,你从哪儿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小景啧了一声,抱起胸道:“我妈说,我是你的种。”
郁之宁冷哼:“你妈从哪个坟堆爬出来告诉你的?”
“托梦说的。”郁小景故作深沉,“她说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想赖都赖不掉。”
郁之宁盯着郁小景胖得挤成一团的五官,嗤笑:“你妈估计是个瞎眼鬼。”
第二章
郁之宁又重复了一遍郁小景的身世:“你妈是我姐,我是你老舅。你妈不知道跟哪个又胖又丑的野男人生下你,难产死了,然后你老舅我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了。”
“你还喂我吃过屎?”
“……再挑我字眼,剩下的两个饺子你就不用吃了。”
一大一小怼了一顿饭的时间,郁之宁开始监督郁小景做功课。
从郁小景记事以来,郁之宁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他总是飞来飞去的忙事业虽然他一直不红,永远徘徊在半死不活的十八线,但好歹也是个明星。
舅甥之间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密,郁小景跟保姆陈阿姨的感情说不定还更深厚一些。
直到近两年,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郁之宁从十八线明星渐渐变成了三十六线,他的通告越来越少,近三个月更夸张,经纪人甚至不再给他打电话。
郁之宁终于有了大把陪伴郁小景的时间。然而郁小景却并不高兴。
正在奋笔疾书的郁小景突然抬起头,眯眯眼直视着目光呆滞的老舅:“你说我妈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剩下的我,那你怎么知道他又胖又丑?”
郁之宁继续目光呆滞的滑动手机屏幕:“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了。”
微博下一片谩骂之声,虽然有粉丝为他打call,但是寡不敌众,热评第一还是anti的那句:“三十六线老腊肉,不仁不义单飞狗,就凭你还想蹭我家萍萍的热度?”
点赞数19864。接近两万。
热评第二是:“感情史不是一片空白,只有诚信史才是一片空白。”
点赞数10629。
萍萍,是当红花旦陈怡萍,年轻,漂亮,人气爆棚。三个月前,郁之宁有机会跟陈怡萍上同一档真人秀,并做短期搭档。心思一直特别活,就是运气特别差的郁之宁认为机会到了,动了歪脑筋,于是让经纪人拍了两个人显得暧昧的照片,发给了狗仔队。
郁之宁更是火上添油的晒了一张心形图片,配字:“终于等到你。”
一时之间,陈怡萍有新恋情的新闻铺天盖地。
当事人陈怡萍自然是第一时间跑出来澄清,而郁之宁却故意磨磨蹭蹭,拖了一个周才站出来说:“大家误会了,我只是养了一条小拉布拉多。“
并配上(来源于网络的)小狗图片。
郁之宁突然爆了一把,上了微博头条。
他跟经纪人喜极而泣,觉得自己马上要红了。
然而第二天,陈怡萍背后的金主就下了对郁之宁的封杀令。
郁之宁气到几乎暴毙,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要不是挂着水,差点都要进太平间。那几天郁之宁脑子里就盘旋着三句话:
第一,我不该低估自己的扫把星体质;
第二,我完了;
第三,我特么要是还跟沈顾阳好着,陈怡萍的金主能算金主?顶多算个屁!
尤其是第三句话,这几个月里不停的在郁之宁的脑海中翻腾。当他到催缴房贷和钢琴班学的短信时,他会想到沈顾阳;当他跑去跟大老板哀求却被挡在门外时,他会想到沈顾阳;当他跟游魂似的游荡在街上却不敢回家、害怕小景失望的眼神时,他会想到沈顾阳;当他在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晚里醒来时,他还会想到沈顾阳。
他跟沈顾阳分手十年,整整十年,他一分一秒也没有想过那个男人。
但是现在他却总是在想他,时时想,分分想,秒秒想,好像恨不能把过去十年应该想的份儿全都补上。
“爸。”郁小景唤他。
“我是你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