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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动的身体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不可能!”
“他说愿意以此来留住我,”湛火只是笑,“无论你怎么对外造谣,怎么自我洗脑,文游从来没有爱过你。”
孟子清终于,露出哀戚的神色。他颓然倒在地上,大哭起来,”不可能的,文游他爱我!你们这些贱人永远也不可能抢走他!”
“是吗?我留你一命,你自己去问他。”湛火漠然地道。
☆、番外
深夜,文家大宅。
阿华给文游回消息,“少爷,他们真的动手了,孟子清现在正离开花枝招展往城北去,前后门都不见人影,地图显示他们是从私人车库出来。”
文游说:“让王照在夜店周围守好,你带人跟上。”他把手头的公事放下,打开电脑,荧幕上显示的很快就出现详细的地图,上面有个光点在动,“绝不能让孟子清死,知道吗?”
文游微长漂亮的双眼略带困倦,语气却冷漠果断,神十足亢奋,像是无数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不要命地互相切割,只等彻底崩溃,不过坚毅如文游,崩溃是不可能的。他等了很久,就为了这一刻。想到即将见到湛火那张不服输的脸,他冰凉的心温热了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
文游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好人,事发几天之后,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压在心头的负担骤然消散,闵宁那张清秀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他也不为所动。
闵宁死后,他把无法送出的怀表挂在桌前,处理完公事一抬眼便能看见,用以提醒自己永不亲近孟子清。那是一种隐约的不可原谅,对孟子清的承诺和失望交相缠斗,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湛火出现,这个僵局才被打破。
想到湛火,他冷硬的面容总算出现一丝裂痕。人自顾不暇时,会暴露出人性的卑劣面,湛火逃走,惊怒交加,他再也回不到努力压抑自己的时刻。他要考虑的不是像个懦夫一样等着湛火谅解,而是快点找到湛火让他回来。他对湛火的果决心知肚明,湛火不会原谅他。
如果他永不原谅,难道要放手吗?
文游字典里没有放手两个字。
他敲敲键盘,将地图放大他们要带孟子清去哪里呢?
天气状况很差,外面下起小雨,夜雨打在窗户上,透出几分悲凉。
文游转过头,看看窗外,心头浮现往事。
*
文游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过于聪明,对许多事情心知肚明。他高傲淡漠却善于伪装,永远表现得彬彬有礼,赢得长辈的喜爱。总体而言,文游拥有他人难以企及的家境和绝无仅有的天资,一段优越的人生。
只是他不快乐,人,尤其是当他处于极度老成又渴望乐趣的时刻,便忍不住出格。他人生的干的第一件出格的事,便是在他母亲为他安排钢琴老师时,要求了一位玩伴。
每次出席宴会,他总会注意到孟子清。这种注意合乎常理,坐在琴凳上的少年美丽聪明,乖顺的外表下是一个炽烈有趣的灵魂。他微笑时,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上挑,故意吸引你的注意力,两人对视时,又带着可爱的傲慢。文游不排斥傲慢,他自己就是傲慢的化身,可以包容一切的任性和自傲。他身边有太多谄媚的蠢东西,一个聪明的玩伴对他而言是很大的吸引。
这种感觉就像你从深山里抱来一只小狐狸,他牙尖嘴利,却聪明而善于把握时机。
两人一起练琴,他总是要压过文游一头,倘若不慎输了,便会生气,那时的孟子清,还知道不要迁怒,独自待在琴房疯狂练习,然后出关打败文游。文游其实不喜欢钢琴,但是觉得孟子清很好玩,便故意逗他,孟子清就会眼睛瞪大,像狐狸一样炸毛。不过久而久之,他觉得没意思,便在一次闲谈中让伊莎找时间打发掉这对师徒。
彼时正在迪拜度假的伊莎透过镜头看着风轻云淡的儿子,心中漫上无限的忧虑,炽烈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她心底的阴霾。她身处海外,自己快乐幸福,却无暇照顾文游,届时与文潜的战争愈演愈烈,看见文游微笑中略带冷淡的神态,顿时感到内疚而凄凉。她询问文游缘由,文游只说:我觉得很没意思。
孟子清离开那天,恋恋不舍地站在文家的大门前仰头注视正躺在阳台长椅上晒太阳的文游,他脸上盖着一本书,长腿一条平放一条曲起,雪白的脚踩在墨竹雕刻踏板上,手腕垂落到地面,被周围五颜六色名贵的花朵团簇着,像美橱窗里的展品,像宫殿里的王子,很闲适惬意。
人人都要防晒,怕被晒黑,可是文游不怕,他随心所欲,永远都清贵得高不可攀。
外面狂风骤雨,也打扰不了他。
孟子清就是在那一刻,产生了极度的不甘。他仰得脖子都酸了,被太阳在照得眼睛都花了,文游却始终没有想过侧过头看他一眼。直到宋云松出来,牵着他的手离开。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一场演唱会上。
路易本涅特来华国演出,孟子清听说文游会去,不知中了什么魔,竟然巴巴地赶去。他托人弄到和文游相邻的位子,穿上最合衬的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光照人。十五岁的孟子清忐忑万分,丝毫拿不出曾经的自信。
趁着中场休息,文游去洗手间,孟子清才抓住机会想制造一次偶遇。他匆忙跟在文游身后,想说点什么,然后洗手间里蹦蹦跳跳一个小男孩,拿着儿童手表对另一端说:“我觉得路易本涅特太帅了,下次我们要一起来!”
他讲得太投入,一不小心撞到文游,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转头发现是个外国人,又微笑着说:“jesuisdésolé.”发音十分纯正。文游有些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法国人?”
小男孩表情有点得意,这是他昨天才学过的单词,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他原本想好好解答一下这个问题,但是又急于和电话另一端的伙伴分享快乐,所以并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文游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觉得这孩子很有活力,像一只可爱的幼豹。
看见孟子清,他淡淡地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孟子清这才上前忐忑地笑道:“好巧。”
两人相遇,闲谈两句,孟子清就发现文游心不在焉,他问:“还有在练琴吗?”
“没有。”
两人一同回去,加上文游的朋友正好有事先走,孟子清便坐到文游身边。文游始终淡淡的,孟子清想起两人从前的时光,不禁有些难受。他原本打算问他是否愿意演唱会结束后出去玩,可是这样的邀约文游未必会答应。
散场后,两人慢慢地从体育场走出来,文游同他道别,孟子清才发现文家的司机早就候在场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