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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来了一条干毛巾,然后走到元辰面前给他擦头发。
闻锡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后挡,近乎咄咄逼人的盯着沉默的元辰,厉声斥责。
“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我给你几个大洋,以后你不许再来了。”
元辰的手里紧紧攥着江伏给他的干毛巾,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闻锡身后微微蹙眉的江伏身上,盯了半晌,然后垂下眸。
“请带我一起走吧。”
“什么?”
闻锡一愣。
元辰又抬起眸,看着他的眼眸漆黑如铁,泛着坚韧的硬气。
“我想去南方闯荡,请您带我一起走吧。”
他想变强,然后再回到这里,以一种可以拯救江伏的崭新身份。
江伏也愣住了,他似乎是想开口制止元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盯着一脸坚毅的元辰,终于没有开口。
闻锡像是被他的童言无忌逗笑了,随意的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露出浓浓的嘲弄。
“知道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可这里乱多了,我可不会保护你,兴许你在路上就死了。”
元辰摇摇头,肯定的说。
“我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我还会再回来的。
闻锡看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顽强的心态,原先的轻视也少了一些,但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这小孩毕竟是江伏捡回来的人,如果不把他带离江伏身边的话,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还在南方的他根本管不过来这里,倒不如先把这个麻烦带离江伏。
稍微思索一下后,闻锡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我只负责带你走,其他的你好自为之。”
元辰点点头,向他道了声谢。
闻锡不再耽误时间,转身便钻进了汽车里,元辰深深的看了安静的江伏一眼后,也利落的爬进了汽车里。
黑色的汽车发动着逐渐驶离闻公馆,江伏撑着伞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过了很久才转身走了回去。
第48章民国纪事04
江伏虽然是从闻锡手中接过来的北城,但他在这里管了好几年,自然也有相当的能力来护的一方安稳。
几年后,城内渐渐入住了不少新贵们,包藏祸心的他们觊觎这繁荣的北城,暗中联合起来试图将江伏这个大人物从高处拉下。
江伏原本懒得去搭理他们,但总会有新贵派人故意作乱,然后等他过去后便缠着邀去喝酒,酒席间旁敲侧击的提出想平分这北城权势的微妙心思。
江伏自然不肯同意,他一方面是要护住闻锡辛辛苦苦建下的威名,另一面则是清楚权势一旦从一人手里分流而出,必然会引起更多的龙虎争斗,到时候这北城可就不会再安稳下来了。
在多次眼见江伏软硬不吃后,那些新贵们愈加嚣张的趁机作乱,江伏每天跑去东巷处理纠纷,又要赶去西头的酒楼里查明掺杂酒水的流言,其实他也清楚大部分都是那些新贵们故意找的碴,但又不得不亲自赶过去才能不让北城的百姓陷入恐慌里。
程副也帮他分担了一半事务,平日里两人都在为这些焦头烂额的杂事忙碌,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那些平日里纠葛的隐秘心思反倒无暇顾及了。
闻锡从那日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南方的事端也很棘手,江伏听到不少大人物的名字迅速冒起又很快衰退,但还好闻锡的名字一直都悬在上面。
起初的时候,闻锡也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听到江伏问起元辰的时候还不大高兴,只是说他还没死,骨头硬的很。
江伏自然知道元辰并不会在自己的神世界里轻易死掉,见闻锡不悦了也不再多问。
转眼就是四年过去,北城的新贵不知又纠集了哪里来的人,孤立无援的江伏和北城都成了他们的瓮中之鳖。
新贵们装模作样的请过江伏不少次,绵里藏针的言语间暗示他让出北城的权势,否则将不择手段的自己夺过来。
江伏次次都没回绝他们的邀请,但一旦提及这种事便但笑不语,打着马虎眼拖延过去。
这天又是从鸿门宴回来,江伏喝了不少酒,后劲熏的人手脚发软。
闻公馆里的仆人已经少了大半,程副也不知跑去哪里了,江伏醉醺醺的躺在沙发椅上不愿意动,仆人被他胡乱的挥到了一边,再三搀扶无果后就不再坚持,于是把沙发椅上放着的被褥铺到了他身上。
江伏曾经吩咐过他们,如果酒醉的自己非要在沙发椅上睡的话,他们不用多管,把被子盖上就可以退下了。
静悄悄的客厅里只有江伏含糊的咕哝声,他侧躺在沙发椅上睡的很沉,墙边的西式洋钟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小桌上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响了很久,被吵醒的江伏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慢悠悠的揉着眼睛,被子里的手刚露出了一点点,电话机又安静了下来。
兴许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勉强少了几分睡意的江伏闭眼翻了个身,歪着头又睡着了。
几秒后,电话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因为他换了个睡姿的关系,距离很近,就在耳边吵吵嚷嚷。
江伏不高兴的皱起眉,慢吞吞的伸出手胡乱摸到了电话机,把电话摘下来放在耳边,嘟囔着抱怨。
“大哥...我要睡觉啦,你...你别打电话啦...”
公馆里的电话机只有闻锡会打过来,所以即便江伏醉的晕晕乎乎的,他潜意识里也觉得这通电话还是闻锡打来的。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努力说话的时候还会突然打小小的酒嗝,那熏熏的酒气仿佛隔着电话就能飘到那边去。
电话里的人一言不发,沉默的等他慢慢说完话,才轻声问。
“你喝酒了?”
如果江伏清醒的话一定能听出来这并不是闻锡的声音,虽然不是,但却非常的熟悉。
不过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仍然以为是闻锡在和自己说话,他傻乎乎的笑了笑,捧着电话嘟囔道。
“我每...每天都喝啊,那群新贵们天天找我喝酒...逼我让出北城...,真烦人!我要把...把他们的酒都喝光...把他们都赶...赶走!”
说到后面他已然表达出了豪言壮语,不过醉醺醺的鼻音像是小孩子在胡言乱语,稚拙可爱。
那边的人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温和的附和他说。
“好,我们把他们的酒都喝光,把他们都赶走。”
“没、没错!”
江伏笑嘻嘻的大声喊。
他的酒意上涌,烧的舌头都说不利索了,哼哧哼哧吐出听不清的字句,那人也极有耐心的安静听着他嘀咕。
等酒意稍稍退了些